澹臺衍停下腳步,盯著那座破舊的寺廟看了許久。
娜兒獨(dú)自站在一旁,沒有出聲,也沒有詢問。
不知過了多久,澹臺衍嘆息一聲,輕輕地道:“我們走吧?!?p> 娜兒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去哪?”
澹臺衍笑了笑,俊俏的臉龐顯得有些凄涼,道:“回城?!?p> 娜兒眉頭微顰,有些不解,道:“段家已家破人亡,我們還回去做什么?”
澹臺衍目光閃爍,道:“自然是尋找線索?!?p> 娜兒眼睛一亮,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去哪里尋線索?”
澹臺衍道:“段家?!?p> 娜兒眨著眼睛,道:“那里已經(jīng)化作焦炭,還能找到什么?”
澹臺衍悠然道:“我也不知道。”
娜兒愣了愣,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問道:“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們回去找什么?”
澹臺衍卻是笑道:“我雖不知那里有什么,但卻知道一定有我們需要的線索?!?p> 娜兒眼睛看著他,詢問道:“理由?!?p> 澹臺衍道:“谷家既然給了我們半個月的功夫,那就說明我們需要在咸陽城中待上至少半個月!”
娜兒道:“就這樣?”
澹臺衍道:“就這樣?!?p> 娜兒默然半晌,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吧?!?p> 就在兩人即將離去之時,一道呼聲忽然在他們身后響起:“兩位施主且慢離去,小僧有一言相告?!?p> 澹臺衍聞聲望去,卻見一寺中小僧跑了過來。
他跑到距離兩人十米外的地方停下,雙手合十,道:“小僧虛聞,見過兩位施主?!?p> 澹臺衍看著虛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你這小禿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大爺進(jìn)城喝酒?!?p> 誰知虛聞卻向他翻了個白眼,道:“你這酒鬼,只知道自己享樂,卻不記得兄弟還在這里受罪!”
娜兒瞪大了眼睛看著虛聞,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和尚說出的話。
澹臺衍瞥了她一眼,笑著解釋道:“不用這般驚訝,別看這小子長得忠厚老實(shí),其實(shí)沒少跟在我身后偷嘴,沒事還好賭上兩手,若非是沒碰過女人,可說是十足的花和尚一個!”
若是常人聽了這話,恐怕立刻就會羞的面紅耳赤。
但這虛聞卻是臉皮極厚,非但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洋洋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和尚是誰教出的徒弟?”
娜兒心中暗笑,能教出這種活寶的,怕也是位妙人。
她看向虛聞,笑道:“不知小師傅尊師是哪位大師?它日小女定將上門拜訪?!?p> 娜兒本就是世間少有的美女,一笑起來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那虛聞只是看了一眼,就已有些癡了,至于她說了什么,則全然沒有聽進(jìn)心里。
見他這幅樣子,澹臺衍眼睛一瞪,抬腳踹了上去,道:“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若是讓空寂大師見到,非把你屁股打成八瓣不可!”
虛聞“誒呦”一聲,伸手揉著屁股,少見的羞紅了臉,再不敢抬頭去看娜兒。
看他這副樣子,澹臺衍又好氣,又好笑。
他搖了搖頭,無奈道:“這小子的師傅你也認(rèn)識,準(zhǔn)確的說,我們才剛剛見過?!?p> “剛剛見過?”
娜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不會吧,他的師傅難道就是......”
澹臺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不錯,正是你想的那人?!?p> 娜兒也笑了笑,道:“也對,唯有這等妙人,才能教出這種徒弟?!?p> 澹臺衍看著虛聞,道:“我現(xiàn)在沒時間與你閑扯,一壺狀元紅,下次來時帶給你。”
虛聞兩眼發(fā)亮,悄悄擦了擦嘴邊的口水,道:“兩壺!”
澹臺衍眉頭一挑,也不說話,直接向著寺中走去。
虛聞面上一慌,連忙大叫著:“一壺,你快回來?!?p> 澹臺衍停下腳步,卻不轉(zhuǎn)身,也不說話。
虛聞憤恨地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說:“方丈師叔說,讓你去咸陽城中,找一個叫姓寒的棺材鋪老板,他或許會知道些什么?!?p> 澹臺衍終于轉(zhuǎn)過身子,淡淡道:“就這些?”
虛聞道:“就這些?!?p> 澹臺衍不再說話,帶著娜兒快步離去。
虛聞大喊了一聲“別忘了我的酒!”,便轉(zhuǎn)身向著寺廟跑去。
回城的路上,娜兒看向澹臺衍,詢問道:“這個寒老板是什么人?”
澹臺衍想了想,道:“城中生意最好的棺材鋪老板,向來只做窮人生意,不接富人的買賣?!?p> 娜兒忍不住道:“這也算生意好?就算窮人的生意再多——數(shù)十個窮人打的棺木,油水也趕不上一個富人家的吧。”
澹臺衍笑道:“話是沒錯,只是這寒老板做生意卻并非是為了錢,縱然是千金散盡,若是看不對眼,也要被掃地出門?!?p> “哦?”
娜兒也笑了,道:“這倒是怪了,什么人會和錢過不去。”
澹臺衍長長嘆了囗氣,道:“這寒老板原是藥王堂的掌柜,后來藥王堂敗了,他就轉(zhuǎn)行干起了棺材行的買賣。
雖說是說做棺材,但他那治病煎藥的手藝卻一樣都沒落下。
他所打的棺木,都是上好的藥香木,用的也都是名貴藥材,別說是死人,縱然是活人,沒事進(jìn)入躺兩天也是好的?!?p>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可這人卻也有個古怪的規(guī)矩,三不接。”
娜兒道:“哪三不接?”
澹臺衍道:“第一,達(dá)官顯貴不接,月奉超過三錢,便算在此列!”
娜兒道:“月不過三錢,恐怕連一家溫飽都是麻煩。”
澹臺衍道:“第二,大逆不孝者,不接?!?p> 娜兒嘆了口氣,道:“若是大逆不孝,想必求得了棺木,也不會真的將逝者葬進(jìn)去?!?p> 澹臺衍道:“第三,心術(shù)不正,殺人越貨者,不接。”
娜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這條倒是合理,這等混賬事,無恥之徒,著實(shí)應(yīng)該暴尸荒野!”
就在此時,前方忽有一陣衣袖帶風(fēng)聲響起。細(xì)細(xì)聽去,隱隱還有兵刃碰撞聲傳來。
澹臺衍與娜兒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說話,紛紛展開身法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隱約中,澹臺衍看到前方一道身影,竟似是助他脫身的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