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代神僧 緣行法師
有了強(qiáng)援，場上局面自不必多說，不一會兒，壯漢和蒙面人便重傷倒地。
“這二人乃是北方有名的綠林大盜，小師父覺得該如何處置？”中年公子將寶劍緩緩入鞘，看向緣行。
“廢了武功交給官府如何？”緣行緊皺眉頭，這兩人濫殺無辜，方才他是動了嗔怒，竟起了殺心。都說佛渡世人，可自己修行不到家，現(xiàn)在實不覺得這樣的人需要去度化。至于殺了他們，這時他已冷靜下來，不想為這樣兩個貨色破戒，心中也明白，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好像洪水泄閘，單憑自身意愿是攔不住的。至于以后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看天……
天……
“我……”緣行震驚的抬頭望天，險些又爆了粗口。
這時，陽光已在東方若隱若現(xiàn)，可這云怪異至極，呈魚鱗狀滿布天空。在不遠(yuǎn)處的群山中，竟有白紫色地光出現(xiàn)，直沖天際，與陽光一起將云層渲染成了多彩的顏色。
“景德元年正月，京師連續(xù)三次地震。二月，冀、益、黎、雅諸州發(fā)生地震……”他猛地一拍腦門。因為對檀淵之盟好奇，他小時候特意查過這段時間的歷史記載。只是時間過長，以至于有印象卻忘了，如今看到這樣怪異的情景總算記了起來。也終于知道之前心中那絲不安來自何處了。
“快，快叫醒城里的人，要地震了。”他對著身旁同樣看天的二人喊道。
“地震？”周沫和中年公子還在發(fā)愣。
“這是地震云，咱們分頭行動，要盡快將熟睡的人叫醒，否則就晚了?！本壭衼聿患敖忉屘啵掖艺f了幾句，便一邊大喊著沿著街道跑去：“地震啦，地震啦，都起床啦……”
周沫到底來自后世，見過相關(guān)記載。他走到之前一直躲在一旁的兩個更夫面前，交待道：“二位想必也看到天空的怪異了，我那師弟說的不錯，此地即將發(fā)生地震。希望二位能幫忙將百姓叫醒，集中到空曠的地方?！?p> 見二人慌忙點頭，他沿著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等緣行二人和更夫都大喊著跑沒影了，中年公子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低頭猶豫了片刻，突然出手將攤在地上的壯漢和蒙面人的四肢打斷，又廢了二人的丹田，這才不緊不慢地從懷里抽出蒙面巾系在腦后。
“地動啦，地動啦……”他也跟著喊叫著跑遠(yuǎn)了。
城內(nèi)居民正在睡夢中，被這番嘈雜聲擾了清夢起初頗為不悅，可聽清何喊叫的內(nèi)容便猛地驚醒，急忙叫了家小，簡單穿了衣服奔到房外。
這時候城內(nèi)犬聲不停，雞鴨也跟著一陣亂叫，平日膽小的老鼠也不躲藏了，竟成群結(jié)隊的在街上穿行，毫不顧忌人類驚慌的反應(yīng)。
這種種異樣的出現(xiàn)已不容人不信了，于是加入叫喊隊伍的人更多了，整個衡水城提前醒了過來。
本地的官員很有決斷，見了這種情形馬上分派人馬向四周村鎮(zhèn)報信，又布置捕快將百姓分批集中在空地上，加強(qiáng)了管控以防有人趁機(jī)做亂，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官府的權(quán)威下，百姓們老老實實呆在一起，交頭接耳，卻并沒有太多慌亂的情緒。這時誰也不會注意人群中蹲著的兩個光頭和尚。
“你就不怕自己記錯了？這可是要承擔(dān)一定風(fēng)險的?！敝苣限r(nóng)民般揣著雙手，對一旁老神在在的同伴小聲詢問。
“如果真能救了這城內(nèi)百姓，貧僧承擔(dān)再大風(fēng)險也值得。同人命比起來，這實在算不得什么?！本壭幸彩峭瑯拥淖藙荩丝趟巡恢绷?，因為能做的都做了，過了半響，他又用極輕微的聲音說了句：“如果真的錯了，就偷偷溜走，反正誰也不認(rèn)得咱們。”
“原來你這和尚也不傻啊。”周沫拿手肘懟了對方一下：“我還以為你會留在這里老實受罰呢?！?p> 我哪里傻了？緣行翻了翻眼睛，實在不愿理會身邊這貨。如果自己記憶出錯了沒有發(fā)生地震，那他們之前的行為就算擾民、甚至妖言惑眾了。不比現(xiàn)代有法可依，在古代這項罪責(zé)的大小都是官府說得算，他可不能將身家性命交給不認(rèn)識的官員處置，能跑就跑唄，大不了找個地方隱藏幾個月，回到現(xiàn)代咱又是一條好漢。
“恐怕會連累苗公子。”苗公子就是來援的中年公子，名叫苗敘，正是方棲梧口中的晚輩，一到衡水先找到周沫表明身份，兩人才正好救下即將重傷的緣行。
“苗公子畢竟算地頭蛇，江湖經(jīng)驗豐富，人家一直蒙著面呢?！敝苣裆珡?fù)雜地看著緣行，這和尚是不傻，只是單純了些。
“那就好……”緣行放下心來，剛要在說什么，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接著整個天地似乎都搖晃起來，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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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苗敘第二次見面是當(dāng)天下午，數(shù)波余震過去后，所有人都不敢回房仍留在室外，好在官府組織得力，在這場災(zāi)害奇跡般地只死傷了數(shù)人，目前一切安穩(wěn)。
緣行看到苗敘第一時間謝了對方的援手之恩，周沫也跟著行禮。
“二位大師客氣了。”苗敘哈哈笑著，神態(tài)親切，對緣行的稱呼也從小師父變成了大師：“與大師拯救一城百姓的功績比起來，在下做的實在不值一提。”
接下來三人客氣一番，氣氛竟也漸漸融洽，相互熟悉起來。
“苗公子，有個問題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問。”緣行猶豫了片刻才問道：“為何有人稱呼方道長為蘭姓妖女？道長不姓方嗎？”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徘徊了許久。
“這個……”苗敘神色有些復(fù)雜，想了想回答道：“道長本就姓蘭，方姓乃行走天下時的化名，至于具體名字，為尊者諱，在下不便多說。不過相信大師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說的很快，是真得很快。
第二天中午，事態(tài)漸漸平息，在官府的要求下，不少的酒樓客棧都在室外支了棚子繼續(xù)營業(yè)。
緣行和周沫也找了地方吃午飯，席間竟聽到了方道長的消息。
“聽說鼓城郊外發(fā)生的事了嗎？”
“我?guī)熜謩倧哪抢锓祷貋?，聽他說過?！闭f話的是兩個攜帶武器的年輕人。
“綠林三十六寨高手盡出圍堵一人，竟險些全軍覆沒，那人據(jù)說是個女道士，此役竟是連傷都沒受，全身而退。端是厲害，也不知是何來歷？”
“我?guī)煾傅故峭艺f起過這人。十幾年前出家當(dāng)了道士，這些年一直在北方游歷。”粗眉毛的年輕人喝了口酒，接著說道：“大概五年前吧，也不知是哪個山寨犯了她的忌諱，一月間她連挑了十多個匪寨，殺得那叫一個血流成河，嚇得周圍幸存的山寨只能夾著尾巴做人，當(dāng)時的江湖中人見了道士打扮的女子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有半分得罪?！?p> “可惜此等威風(fēng)事跡是個女子所為?！彼耐楦锌骸半y怪出家做了道士，這般兇悍，誰敢娶回家去受罪？”
“那你知道她出家前做過什么事情嗎？”粗眉毛得意的一笑：“她閨名蘭若冰，雖有妖女之名，卻也是江湖上公認(rèn)的美人兒，只是性子古怪，好男裝打扮。偏偏人家男裝的名號也名震江湖，踏歌公子方拓聽過沒？”
“竟然是她？”
“喂，他們說的是不是方道長？”周沫低聲想緣行詢問，見對方點頭，不禁感嘆：“方道長竟然這么厲害嗎？聽著就叫人熱血沸騰。真是、真是……”
“真是夠爺們？”緣行瞥了他一眼。
“差不多吧?！敝苣m覺得緣行的形容并不貼切，卻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詞出來。
緣行慢慢地咬著饅頭。方棲梧說她穿越前是男人，緣行開始是不相信的，以為對方又在忽悠自己?？纱藭r聽了這消息也不禁有些相信了。也許，方道長心里真住著一個爺們呢！
正思緒萬千呢，卻有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入棚子，為首之人年約五十許，胡子花白一身官服，他和身后的苗敘輕聲嘀咕了幾句后，急急忙地走到了緣行的面前，上前就是拱手一禮，口中道：“您就是道破天機(jī)解救衡水城的緣行大師吧？老夫代全城百姓謝過神僧大恩……”
啥玩意兒？緣行差點沒讓一口饅頭噎死，他強(qiáng)咽下嘴里的食物，懵逼地看著面前的官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