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崆峒三仙放走蔡緘三人,可蔡緘等人一出洞,墨鴉早已等候在外,臉上掛著笑容。
蔡緘倒退幾步,忙問道:“墨鴉,你偷走我的草籽,現(xiàn)在卻又來找我,到底是要作甚?”
那墨鴉笑道:“各位不必擔(dān)心,我墨鴉好歹也是堂堂青城墨家掌門,江湖俠義道,怎么可能和那無恥的韓谷一樣呢?”
眾人一聽,這才松了一口氣的一原來,墨鴉并非要來加害于他們。
“墨鴉,那顆草籽還給我!”蔡緘皺緊眉頭。
墨鴉一笑:“你不會真的認為你那草籽是什么青仙草吧?”
“當(dāng)然不會!那青仙草早已絕跡,是你自己說是什么青仙草,怎么扯到我頭上來了?”
如果他以這種口氣向什么華山昆侖派的掌門說話,此刻一定已經(jīng)尸首兩分了??赡f五十余歲年紀,被二十掛零的江湖后輩訓(xùn)斥,卻仍然不慍不怒,嬉皮笑臉地道:“我這草籽,你還想要嗎?”
蔡緘怒道:“你若是俠義道,便不要如此偷雞摸狗!”說罷,轉(zhuǎn)身便走。
夏白眼與田湄不明白了——蔡緘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二人連忙奔上前,問道:“三師弟,我看墨鴉也不像是壞人,你怎么不要那草籽了呢?”
蔡緘長嘆一聲:“唉!想不到我在青魔谷修煉三年,卻比不上這墨鴉!”說著取出那一小塊布,打開。
那里面有五顆草籽。一顆也不少。
夏白眼與田湄回頭望向墨鴉剛才站的位置,卻早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真是個怪人啊……”田湄喃喃道。
蔡緘忽然說道:“我們要怎么幫崆峒三仙?難道直接斬了韓谷?”
田湄一愣:“不可能吧?現(xiàn)在天下武林九分之七是韓谷的人,我們直接動武,難道旁人不會圍攻我們?”
夏白眼搖搖頭:“不。武林中的同盟看似團結(jié),實則一盤散沙,各謀其事。我們殺死韓谷之后,讓真相大白于天下,旁人自然不會干預(yù)?!?p> 蔡緘道:“以我們現(xiàn)在的武功,根本斗不過那韓谷?!?p> 幾人都是一陣沉默。
“走吧,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去京城找劉瑾和易劍吧?!毕陌籽鄣?。
提起易劍來,蔡緘與田湄均是潸然淚下。眾人怎么也想不陽白,易劍為何要陷害他們。
三人于是連忙趕路,想要去京城找到易劍一探究竟。一路上舟車勞頓,卻也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伤麄儊淼匠峭?,卻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盤腿坐在路邊,身前放著一把生滿鐵銹的寶劍。而在一旁則搭起一塊紙板,上面寫道:“千兩黃金,可買此劍?!?p> 路人議論紛紛:“這人是個瘋子吧?瞧他穿得這么破,怕是窮瘋了!這么一柄破劍,還想賣千兩黃金?”
田湄卻是走上前去,問道:“閣下,這柄劍難道是什么奇珍異寶?為何要這么多錢?”
窮書生就像初見田湄時的蔡緘一樣,嬉笑道:“因為我窮啊?!眱芍谎壑惫垂吹乜粗镤兀瑓s是看向她袖中的錢袋:“我看小娘子一定很有錢,你要買這劍嗎?”田湄紅著臉扭過頭去。忽然蔡緘走上前來問道:“閣下可否把劍送給在下?”
窮書生一愣,隨即笑道:“我是因為窮,才要賣這柄舉世無雙的寶劍;你若是也窮,我可怎么賣錢?我若是送與了你,豈不是白白損失一柄好劍?”
蔡緘笑道:“你窮,我也窮啊。難道天下破落的窮人,便只有你一個?即使你因此發(fā)跡,也總有一天要一窮二白地去死,有了錢,又有什么用呢?”
窮書生道:“好!想必只有你才是能夠使用這柄寶劍的通達之人!”
說著他與蔡緘相視一笑,抓著已經(jīng)生銹的劍刃,把這柄不知有什么用的劍倒交給了蔡緘。蔡緘的手剛剛觸碰到劍柄時,二人同時釋放出一股強勁的內(nèi)力,似乎早已心意相通,心領(lǐng)神會。旁人怎么想得到,這兩個破落戶,竟有如此強勁的內(nèi)力——只見這柄劍上的鐵銹紛紛掉落了下來,露出一柄光彩奪目的寶劍,閃著銀白色的耀眼光輝。
方才不屑一顧的那些路人,現(xiàn)在卻都圍了過來,滿臉堆笑道:“閣下這柄劍果然是稀世珍品!”可是無論是夏白眼和田湄,還是蔡緘或是那窮書生,都沒有理會這些人。
書生的手被那劍鋒劃傷,流下黑色之中透著綠色的血液。蔡緘把沒有鞘的寶劍系在腰間,向著書生拱手道:“金師兄,多謝?!?p> 田湄急忙走上前來,問道:“閣下怎么流出這樣的血來?閣下不要緊嗎?”
書生卻是用并未受傷的左手擋住眼睛,笑道:“小娘子不必勞神,在下的傷著實無妨的?!彼淖笫忠彩莻劾劾?,不知此人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
蔡緘收好劍,又一次拱手道:“金師兄,多謝你贈我寶劍!”說罷,面無表情,轉(zhuǎn)身便走。這窮書生對田湄與夏白眼一再強調(diào):“在下的傷著實無妨!你們二位盡管走吧!”于是兩人只好跟著蔡緘,繼續(xù)趕路。
窮書生這段時間里一直用左手捂住一雙眼睛,嘴角上掛著笑容。他此時終于放下左手。他仍然笑著,卻是輕閉雙眼,雙眼之中淌下淚來。耳聽得他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不知在說些什么,聽著好像是在說:“師……師……師父……不……法……法師……”
沒有人知道這個窮書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他似乎中過什么頑毒。
蔡緘走在前面,夏白眼與田湄在他身后分列左右,夏白眼時不時地扭頭,癡癡地疑望田湄的側(cè)險,田湄則紅著臉把頭轉(zhuǎn)向另外一邊
以前,蔡緘都是與夏白眼同時這么做的??墒墙裉觳叹}顯然心事重重,只管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從后面看,劍刃上方有四個鏤金的字。由于這柄寶劍實在是年代太過久遠,四個字已幾乎完全被抹去了,但是從字的輪廊上,還可以依稀看出來,第一個字是一個“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