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朝陽殿
“見過姨母,”阿鳶乖巧的跟宣王妃行禮問安。
“幾年不見,阿鳶長的愈發(fā)水靈動(dòng)人了?!?p> “記得我離開云州的時(shí)候,阿鳶不過及膝?!?p> “整日跟著文淵(宣世子,霍文淵)的身后,”
“文淵也年少不懂事,總是惹得阿鳶哭鼻子?!毙蹂埔娏韩h身邊的阿鳶,忙拉到自己身邊,自己瞧了又瞧,滿是疼愛。
“姨母,”說起這段往事,阿鳶有些難為情,不禁對宣王妃撒起嬌來,這樣丟臉的事情,還是莫要再說了。
“哈哈哈哈,”宣王妃和梁玥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宣王妃文昭(宣王妃的父親是當(dāng)今的文老侯爺),早逝的德妃霍箐,長公主梁玥三人是閨中密友,文昭所嫁的夫君便是霍箐的親弟,當(dāng)今的宣王爺霍武宣。這些年,宣王妃一直跟在宣王爺駐守邊疆,如今安定了些,借著賀喜太子大婚,回云州探親。
“母親,”
“給姨母請安!”正說著話,一個(gè)俊朗翩翩,皮膚黝黑的少年郎就這樣出現(xiàn)在燈火闌珊處,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阿鳶看的呆了些,一時(shí)忘了言語,他跟自己記憶里瘦弱白凈的少年,一樣又不一樣。
“這便是阿鳶妹妹了吧?!边€是霍文淵先反應(yīng)過來,朝阿鳶行個(gè)禮。
“你是霍小兒,霍文淵?”舊時(shí),她常聽到老宣王(霍文淵的祖父),這般喚霍文淵,私下便學(xué)了去,意識(shí)到場合不合適,趕緊改了過來。
“不過三年的光景,你記憶還是這般差勁?!被粑臏Y露出一個(gè)爽朗的笑容,阿鳶惱了,作勢要打霍文淵,場合不允許,只能狠狠瞪了好幾眼,才作罷。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隨著內(nèi)侍的聲音,朝陽殿跪了一地人,等到上位的落座,眾人才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太子和太子妃一同恩愛的攜手入殿,黎大人夫婦見狀心中算是安穩(wěn)了些。
“今日,儲(chǔ)君大婚,是個(gè)極好的日子。”
“臣妾還有一喜,愿錦上添花?!?p> “恭賀皇上,皇后娘娘?!备栉枭形雌?,眾人相坐推杯換盞,談笑爾爾,位于下首的貴人柳氏舉起手中的酒杯,敬著上座的云熙帝與溫皇后。
“你且說,朕到要聽聽你是什么好消息?!痹莆醯劢袢正埿拇髳偅?p> “若是不好,該罰!”言罷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恭喜皇上皇后,有龍孫了?!?p> 下首投來的灼熱目光讓溫皇后有些不適,果不其然話音落下,溫皇后一身冷汗,整個(gè)大殿都陷入到沉寂之中,無人敢言語。
“恭喜舅舅,”阿鳶反應(yīng)極快,乖巧可愛,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格外清脆動(dòng)人。
“恭喜皇上,真是喜上加喜?!本o隨著阿鳶身后的,是霍文淵,原本他是不愿摻和這些的,偏阿鳶在對面一個(gè)又一個(gè)眼神暗示,他只好陪著她胡鬧。
兩道賀喜的聲音,并沒有打破殿中的氣氛,眾人只覺得愈發(fā)的尷尬,黎大人夫婦聯(lián)想到白日的事,心中明了七八分,臉色鐵青,黎嘉敏又氣又委屈,淚水不斷充盈著眼眶。
“都是兒臣的過錯(cuò),”梁叡起身,身穿一身喜服,跪在大殿之中,
“是臣妾教導(dǎo)無方?!币慌缘幕屎笠睬碚堊?。
“不過是太子妃有孕,大喜之日,自該是高興的,”賢妃扮演著一個(gè)好長輩的形象,出言為小輩說好話。
“賢妃姐姐,倒是說錯(cuò)了一句,有孕的,可不是太子妃?!?p> “是,太子妃的妹妹,”
“如今,還在生死邊緣徘徊?!辟F人柳氏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的將真相撕開來,她原是宮里侍弄花草的宮人,一日在御花園遇到皇后,也不知是何緣故,被責(zé)罰去了浣衣局,給最下賤的內(nèi)侍洗衣服,遭受屈辱。
直到一個(gè)好心的嬤嬤,瞧見她可憐,指點(diǎn)了一二,去了芙蓉殿(德妃霍箐最喜芙蓉,云熙帝便栽滿了一殿的芙蓉花),瞧見了畫中的女子,得知了緣由,恨極了溫皇后,暗下決心,拿出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金釵,利用這張臉,換了一個(gè)自己獲得榮寵的機(jī)會(huì)。
“可見黎家,好狠的心?!辟F人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黎大人夫婦,憤憤的替黎嘉珍打抱不平。
“人如何了?”云熙帝緩緩開口,目光如炬的盯著梁叡,并未言其他。
“回父皇,好些了,好好養(yǎng)著便母子無礙?!绷簠币簧砝浜沟墓蛟诘钪?,不敢多加辯解,心中期盼黎嘉珍腹中之子,能稍稍的替自己分擔(dān)些父皇的怒氣。
“既然有了皇嗣,要給名分?!痹莆醯坌闹辛巳唬铀脼榇?。
“啟稟皇上,既然黎嘉珍有了皇嗣,是大功?!?p> “該立為正妃才是?!庇方獕m走到殿中,他不牽涉皇位繼承,只是與長公主有些舊怨,在諸位大臣眼中,是屬于中立一派。
“不妥,宗譜已經(jīng)記下,”
“豈容隨意更改?!痹捯魟偮湎拢c黎家交好的岳大人出言反駁。
“強(qiáng)詞奪理,莫不非夫妻不睦,便不許和離,”
“去世了,也不許續(xù)娶?”姜塵冷笑一聲,真是個(gè)迂腐的老頭子。
“你,你,”岳大人被氣的胡子發(fā)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云州誰不知道,岳大人是續(xù)娶夫人所生,姜塵的字字句句,全是踩在岳大人的痛腳上。
“臣妾也覺得姜大人所言在理?!币慌缘氖珏_口,如同她的封號(hào)一般,嫻靜溫婉,格外的惹人憐愛。
“皇后,你覺得呢?”云熙帝盯著大殿,手中把玩這空酒杯,眼神都不曾給溫皇后一個(gè)。
“自然,子嗣為大?!睖鼗屎箝_口,此事便是定下了,黎夫人暗罵黎嘉珍千萬遍,不斷的絞著手中的帕子。
此事定下,云熙帝讓溫皇后和太子起身,晚宴繼續(xù),舞姿妙曼,琴聲悅耳,珍饈美酒,熱鬧如常,為太子慶祝,卻不是為黎嘉敏慶祝。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偏巧,所有的委屈不堪都沖她而來,偏巧,一場歡喜為她人做嫁了衣。
更可笑的是,歡堂滿座,無人替她辯駁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