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結怨
姑蘇府門前一陣腥味撲鼻,時不時有陰風肆虐,夾著血腥味直送到眾人口鼻中,游雪與姑蘇府眾人對峙片刻,猛地發(fā)現(xiàn)不對,遷馬幫的二十護衛(wèi)去了哪里?莫非已遭了毒手,身隕此地?可是這一片地下躺著的并沒瞧見半個熟人。
游雪還在思考對策,亦不敢主動出手,他雖恨姑蘇府廢了李闖半只胳膊,今夜的事已然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越走只會對他不利,冷靜片刻乃說道:“蘧前輩,馬幫護衛(wèi)可是被貴府?”
這蘧象一聽此話真是暗暗慶幸,長舒一口氣,游雪這般說定是還有商量的余地,他馬上回到:“游公子放心,護衛(wèi)們受了輕傷,暫時被關押在府內,今夜之事大家互有冒犯,就此揭過可好?你帶著他們走吧!”一眾姑蘇府弟子聽見倒是一大半不服氣,更不要說姑蘇堅、匡超、蕭郎三人。
姑蘇堅這下也不顧及蘧象的面子,笑道:“蘧師兄,我姑蘇府何時如此膽小如鼠?怕丟了性命就不是姑蘇人。”一席話說得四代弟子們脖頸一涼,敢情不是你上,人人都是面有譏色,姑蘇堅還以為是自己話起了作用,弟子們也瞧不見蘧象這般行徑。
游雪聽聞馬隊護衛(wèi)安在也放了心,斡旋的余地尚有,就看對方如何選擇。
蘧象真是老江湖之人,力求一個穩(wěn)字,姑蘇堅奚落他無妨,但保全姑蘇的臉面才是大事,前番他師兄弟三人對付游雪尚且不足,如今又怎能敵?。窟@圍攻之法是忌多不忌少的,三個人敵不過對方,即是四個人也不行,圍攻講究配合,多了反而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如今倘若加一個姑蘇堅,只怕是反而拖了后腿,不可不可!
蘧象不理姑蘇堅,對游雪誠道:“游公子,今夜之事錯不盡在我姑蘇,也是李公子太過冒失,才有了如今的閃失,你可看看地上這些我府中已死去的弟子,足以換李闖半臂了,就此作罷吧,你快帶他們走吧!”說完便催促姑蘇堅放了馬隊護衛(wèi)。
姑蘇堅只是不依,藍色竹炮放出去也有半炷香的功夫,南林郡城各方勢力早已蠢蠢欲動,只待姑蘇一聲令,如今這竹炮便是號召令,游雪此時欲走便也來不及了。蘧象耐不住姑蘇堅這般愚蠢,不時喝罵道:“你闖下了大禍,看師尊回來你如何交代。”轉身竟然回了姑蘇府,讓姑蘇眾人一陣驚愕,這不是臨陣脫逃嗎?可也沒有人敢出聲,姑蘇堅樂得如此,沒了阻礙更是全全掌局,匡超、蕭郎也想著報仇,唯姑蘇堅馬首是瞻。
游雪見走是不可能的,索性就坐在了李闖旁邊,查看傷勢如何,賈更貴看到今日這般局面,也不好跟游雪過多解釋,游雪也看出了端倪,心中喜憂各半,這一眾人真能為他不要命而做出這種事倒讓游雪感激不已,如今只有帶他們脫險才可報了這番恩情。
雙方對峙,倒也不劍拔弩張,姑蘇堅有自知之明,只想援兵到了再動手,也懶得跟游雪斗嘴耍橫,府內搬了幾把椅子出來,他便跟蕭郎、匡超并排坐了,府前死去的四代弟子尸體晾了快半個時辰,姑蘇堅沒有吩咐人收拾,只是盯著游雪三人看,一眾姑蘇弟子心不免又涼了幾分。
這般場景,夜深多有寒意,人心也是涼颼颼的,再刮著陰風,天空不作美,悄悄的便開始落雨滴,鮮血被雨水沖刷,腥臊味更重了,聞著讓人發(fā)嘔,這雨來得真莫名其妙,只是一陣,目的很明確,奔著地上的血液來的。
干涸凝固的血塊被雨水沖洗散開,姑蘇府門前一截路是較為平坦的石板路,石板之間縫隙也有很大,水往低處流,只瞧見雨泊越聚越多,合成一條小溪,卻不見通過縫隙入了大地。游雪謹慎看著夜空中的雨水,雨水中夾雜著一股熟悉的氣味,這種味道是在渭河縣旁邊初次相遇。
淅淅瀝瀝的小雨有要停的跡象,夜晚的溫度很低,水氣蒸發(fā)緩慢,路上的水泊小溪卻冒著熱氣,熱氣飄到半空中視野不能及的地方便不知去向。
游雪陰眼驟開,水氣蒸發(fā)后與天空融為一體,常人難以窺得其蹤跡,姑蘇府一眾便是如此,只當這場雨是老天隨便的一個嘭涕,游雪卻看見了頭頂十丈高空的東西。
金鐵摩擦的聲音緩慢響起,游雪的天縱劍離了劍鞘,姑蘇一眾如臨大敵,姑蘇堅更是從座椅彈了起來,深怕游雪,更怕游雪的手中劍。游雪盯緊了目標,腳猛踩石板,人倏爾沖向了高空,天縱劍帶起的亮光耀眼的可怕。
“乳臭小兒!”夜空中鬼魅出現(xiàn)一藍色斗篷的人影,眾人不知天空中有何寶物,這突然出現(xiàn)之人像是與游雪爭搶寶物一般也跟著往半空中鉆,口里喝罵道:“小臭蟲!你敢!”
游雪鐵了心,后面的人像是要拼命一般,他不欲糾纏,天縱劍劃出一道劍影半弧,目標便是后面緊跟的人,這一幕著實驚得地下的人合不上下巴,慎聞老道士瞅見游學這一手笑得真是手舞足蹈,眾人瞧著游學的招式,也沒來得及瞅見慎聞的神情。劍影快到了極致,形成到攻擊只是眨眨眼的時間,半空中沒有多余可以施展動作的能耐,緊追游學之人來不及躲避,只好讓身體急速下墜,似是炮坊爆炸一般的聲響,那人被游學劍影逼退而不得已撞入了地面的石板上,半個身子陷了進去,一身藍色斗篷碎成了紙條,樣貌也露了出來。
束著白頭,深藍色的雙眼,其貌不揚,一撮短髯,鬢角掛著血跡,這便是藍色斗篷人的樣貌??锍奂?,一眼就認出了來路,忙關心道:“翁度師何時來的?”說話間似是沒看見剛才翁度師墜下的場景。
蕭郎、姑蘇堅二人緊跟著也關懷問了幾句,翁度師不理不睬,看著雖然狼狽到了極致,但傲氣還是滿滿,一眾姑蘇四代弟子早已嚇得直打哆嗦,翁度師的名號這郡城內真是響,在民間巷尾更是已經被神化一般,而此時翁度師額頭布滿了細汗,雙眼死死定住游雪,姑蘇堅面子上有些落不下來。
差不多飛到了十五丈左右,游雪這時渾身氣勢暴漲,只見他左手猛地一招虎爪,天縱劍隔空向上空劈了幾下,登時幾道耀光沖了上去,地下的人除了翁度師、慎聞老道都是一臉疑惑,驟然響起了刺耳難聽的聲音,似貓非貓,又像是惡犬逃命發(fā)出的哼唧聲,來源便是游雪的位置。
翁度師雙手抄滿了暗器毒物,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面子,他正準備救他的寶貝,慎聞道長倏爾飄到了他身旁,笑道:“翁大師是忙人,不在家為萬民祈福,怎么跑到了這里?”
翁度師還是不理,游雪這邊離那虛無之物已不足半丈,翁度師只是流汗,面容凸起了猙獰的黑脈,半空中怪物的慘叫恐懼之聲愈加滲人,翁度師撕心裂肺一般吼道:“放了它一命,否則度師會便與你不死不休!”手中的暗器毒物驟發(fā),游雪不睬,也未分神,身后的暗器說到即到,在半空中消匿了一會便倏然出現(xiàn)在游雪身后,賈更貴看見此景著實為游雪捏一把汗,連出聲提醒的機會都沒有。
半空中的怪聲戛然而止,游雪探出的左手逮住了一只狐妖,葫蘆大小,死死捏住了狐妖的脖頸,狐妖掙扎著發(fā)不出聲,暗器襲來,游雪一招紛雪劍法第十一式“驀然回首”,登時身體便分開了幾道鬼影一般,暗器毒物穿了過去,游雪已是即將落下,慎聞老道看見這一幕愣在了原地,心中真是五味雜陳:“這是人是鬼?這種身法……以虛化實,虛虛實實,瞬間移動,輕功竟然已到這般地步!沒天理??!”
翁度師一陣冷顫,一臉的不甘心,發(fā)顫道:“游公子放了它,我度師會便不再追究?!鄙髀劥蛉さ溃骸拔潭葞熆磥砼c老道一般老了,動不動就拿子虛烏有的東西說話,度師會偌大的家產還在乎這些東西,你不要嚇唬小輩了!”
翁度師曉得慎聞老道背景的厲害,但實在顧不及他,雙眼死抓住游雪手上奄奄一息的狐妖,游雪戲謔道:“味道想必不一樣!”說完便把狐妖的頭撕下來放進嘴里,一股股陰氣從狐妖脖頸處瘋狂逃竄出來,翁度師看見這一幕險些腳站不穩(wěn),慎聞也是老發(fā)皆驚,頭皮發(fā)麻。
“我要你命!”翁度師猛地雙手結印,嘴里喃喃有詞,石板上剩下的溪水登時炸開成萬千雨滴向游雪圍了過來,這種手段真是神明般一樣,游雪瞧著起了興趣,不過多廢話,游雪又是故技重施,“驀然回首”,人影偏飄到了翁度師面前,天縱劍早已指向了翁度師左胸處,翁度師結印的雙手緩緩垂落,游雪又吃了一口狐妖,贊道:“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