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司員見錦衣衛(wèi)的事落一段落,眾臣們又逐漸平靜下去,于是出班奏道“陛下,臣監(jiān)察司從六品司員黃艾才,有事啟奏!”
“這前事剛平,又起一事,今日朝議真是多事之秋啊?!?p> “是啊,我還以為錦衣衛(wèi)的事搞完就可以回家去了,現(xiàn)在看來我新納的小妾得獨守空房咯。”
“陳大人真是老當(dāng)益壯?。〗衲甓嘉迨吡?,聽說大人今年還納了七個小妾了,原以為大人會面相差些,沒想到還是這么神清氣爽??!下官佩服,佩服。”
“你這小子,又來調(diào)笑老夫。要不是老夫平日里常鍛煉,怎么可能又如此的好狀態(tài)?”
“不知陳大人,您說的這鍛煉是?”
“廢話,自然是舉白銀啊。”
...........
陳大人的話讓那名年輕的官員一臉黑線,心想著自己也得努力工作了,到時候也能多撈點銀子,學(xué)學(xué)陳大人這樣舉著白銀鍛煉。
站在前排的張荀若和謝煊,自然是聽到了這些官員小聲的議論。謝煊倒是顯得極為自然,心中默默將這名姓陳的大人記下,準(zhǔn)備日后拜訪。而張荀若臉上卻掛不住了,朝廷上居然討論這些事情!于是臉色一沉道“安靜!”
謝譚的臉色也是極為不好,這些臣子總是不安分,愛嘮叨,一定要人催促一番才能閉嘴。若不是先王留下遺旨,要善待官員士紳,否則自己早就將幾名跳得歡的狗官拉出去斬了立威!
這黃艾才站在原地好一會,見百官都安靜了下來后,于是清了清嗓子再次說道“咳咳,陛下!臣監(jiān)察司從六品司員,黃艾才有事啟奏!”
劉太監(jiān)得了王上的批準(zhǔn),上前一步高聲叫道“準(zhǔn)奏!”
黃艾才見王上允準(zhǔn)了,于是說道“陛下,設(shè)立在寧德府的監(jiān)察司昨日晚上有一名小吏趕到三山城,像臣報上了一條消息,寧德府的知府陳興保被殺害了!”
原本坐在大位上怔怔出神的謝譚,聽見這消息卻大吃一驚,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大聲的質(zhì)問道“什么?你說寧德府知府陳興保被殺害了?”
“什么,陳大人被殺害了?”
“究竟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殺害朝廷命官?”
一眾官員又吵鬧了起來,謝譚見這些屁事不會就會吵鬧的官員們也是忍到了極限,于是開口大喝道“都給本王閉嘴!黃司員,你接著說!”
官員們見王上罕見的發(fā)怒,都膽怯了起來,不再言語。原本底氣十足的黃司員也有些感到懼怕,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回...回陛下,陳知府在寧德府的菜市口被人先是砍頭,再行車裂,死狀慘烈?。∷篮笫w還被焚燒,死無全尸?。 ?p> “居然是有人做出如此暴行!究竟是誰?誰敢如此狂妄?”
“等等,你不是說陳知府被砍頭了么?又何來的車裂之刑?你莫非在欺君?”
謝譚先是暴怒,隨后又反應(yīng)過來問道。這一問,也問出了許多官員的心聲,是啊,頭都沒了咋車裂?難不成扯小弟弟嗎?
“此事....此事太過羞辱,但絕對屬實!只是....只是臣不敢說,也不敢欺瞞陛下??!”黃司員見陛下質(zhì)疑,和百官之中逐漸興起的嘈雜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劉能見面色陰沉到極致的謝譚,連忙對黃艾才說道“黃司員,您就快說吧,別惹王上生氣了!”
“回王上,陳知府頭被砍掉以后,這車裂刑套的是陳知府下面的頭......”
“王上!是世子殿下指使人做的,作案之人正是這龍且和一名海倭!臣見陛下即將要被世子蒙騙,要封一個殺人魔為官,臣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出列上奏!”黃艾才說道,同時還一臉得意的瞧著謝煊。
“世子?黃司員,你好大的狗蛋!居然敢污蔑王室!”謝譚見黃艾才將矛頭指向自己兒子,更是憤怒的罵道。
“陛下!臣所言皆是事實啊!當(dāng)時在城內(nèi)有軍隊有最大權(quán)利的人只有世子殿下啊!而且當(dāng)時圍觀百姓眾多,皆是看到了龍大人的臉啊,此事千真萬確!”黃艾才連忙跪倒在地上,拼命的磕著頭表示自己說的話是事實。
見黃司員這狼狽模樣,已經(jīng)有官員開始相信其所說的話,開始與同僚討論。就連謝譚也將臉沉了下來,看著謝煊。
“陛下!臣御史臺從五品御史官,李耀金!參世子殿下指揮手下,勾結(jié)海倭,殘害我朝命官!此事證據(jù)確鑿,這里有寧德府典吏和府丞的書信為證!”李耀金此時輕咳一聲,從班列中站了出來,從袖中掏出了兩張信件說道。
劉太監(jiān)見有關(guān)鍵信息,連忙快步走下臺,到了李耀金面前接過兩份信件狐疑的看了一眼,直到看到最底下的兩個官印才確定下來。于是轉(zhuǎn)身加快了腳步,將這信件交到了謝譚手上。
謝譚接過信件,仔細(xì)的看了起來,表情很是豐富??吹阶畹紫碌膬擅豆儆〖t印時,臉色陡然一變,將手中信件扔到了地上,拍著桌子問向謝煊道“逆子!解釋清楚!你給我把此事解釋清楚!”
長樂侯站在臣公班列里,陰冷的笑著“小子,敢弄死我的人,你就等著瞧吧!”
謝煊沒有解釋,而是默默上前將兩份信件撿了起來,先將紙張揉平了,然后仔細(xì)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笑了起來。
“咋回事?世子被揭發(fā)后承受不住瘋了?”
“不至于吧?世子腦子壞了?”
這幾個想法,不僅僅是官員們的想法,就連謝譚看著自己這哈哈大笑的兒子,也覺得他瘋癲了。
“來人,將這個瘋癲了的逆子帶下去,好生看管!”謝譚也是擔(dān)心自己的兒子,又不想他成為眾矢之的,于是對大殿上的侍衛(wèi)喊道。
就在幾名身穿甲胄的將軍走到謝煊身旁,正要將謝煊拿下時,謝煊大喊道“慢!我有話說!”
話語一出,原本已經(jīng)將手伸起就要握到謝煊肩膀上的兩名將軍,匆匆的將手又放下,謝譚也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退下,打算看看這逆子想說啥。
“諸位可知先王制定的《大閩律》中規(guī)定的一道法令?《大閩律》中清清楚楚的寫著官員貪墨達(dá)八十兩白銀以上,盡皆斬首!還有,官員若是以權(quán)欺人,欺壓,殺害百姓則處以車裂?這兩道刑罰,刑部尚書你說有沒有?”謝煊淡淡道。
“回殿下,《大閩律》乃是先王在立國之初同著百官們一起制定的,里面寫到:官貪財至八十兩銀之?dāng)?shù),則應(yīng)為排市廛市;官若恃勢欺壓民,至殺人者,宜用車裂之刑殺!”刑部尚書蔡廷說道。
“嗯,很好!”謝煊點了點頭,表示很看好這名刑部尚書。然后慢悠悠的從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疏模樣的本本,打開看了幾眼,說道“寧德府知府陳興保,早年因看上了一名海商家中的田產(chǎn)和女兒,于是趁著這名海商外出時派遣府上惡奴到海商家里,殺人劫財,并且奸污了其妻女,導(dǎo)致這對母女上吊自殺,事后還偽裝成海倭殺人逃逸的案件!”
“隨后這名海商回家,陳興保為了殺人滅口將這名海商帶到海上扔了出去,但是這名海商被海倭救走,在此戰(zhàn)中被我軍所俘!”
“而且殺人償命,是我讓這名海倭斬殺了陳興保,為他的妻女家人復(fù)仇!于公于私此事都在理!再加上,事后從陳興保府中搜查出了四十萬兩白銀,金一千兩,還有數(shù)十份不屬于他的地契,田冊。賬上登記的良田更是高達(dá)數(shù)千畝!”
“臣還在其妻子小妾的屋中,搜出了三套房產(chǎn)地契,兩套在寧德府,還有一套就在京城里,價值高達(dá)兩萬兩白銀!其余搜來的字畫,價值更是不菲!”
“試問,陳興保在寧德府擔(dān)任知府才十五年,正四品官員一年的俸祿不過二百兩銀子,他是如何來的這數(shù)十萬兩銀子?甚至還有錢給我身邊的小太監(jiān)送上禮金!”
語不驚人死不休,謝煊將一大串話說完后,朝堂上的百官和謝譚還有劉太監(jiān)皆是滿臉震驚之色!震驚之余,謝譚讓劉太監(jiān)下去,將世子手上的小冊子拿了上來,細(xì)細(xì)的看著。
“好官?。£惻d保真是個好官!背著孤干了這么多好事,敗壞我朝名聲!”謝譚捧著小冊子不氣反笑道
“殿下這只是空口無憑,沒有證據(jù)!我等不信!”跪在地上的黃司員大聲喊道。
“對,我等不信!”御史官李耀金也說道。
“陛下!殿外東宮掌事太監(jiān),葉英請見!說是帶來了陳知府的四十萬兩贓銀和其他地契等物品,足足四五個大箱子裝著呢!”殿外一名值守的小太監(jiān)小步走進(jìn)殿內(nèi),高聲說道。
隨后,便有幾名禁衛(wèi)將軍抬著一個個裝滿銀兩,字畫,珠玉的箱子走了進(jìn)來,就放在離王位前不遠(yuǎn)的大殿平臺上。
此時,百官們皆是雅雀無聲,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箱中的銀子。劉太監(jiān)走了下去,抄起一張房契說道“陛下,這上面寫著的就是陳知府的名字,還是三山城內(nèi)的房產(chǎn)!”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又是一片嘩然。
謝譚此時看著銀子,和劉太監(jiān)送來的房契久久不語,死盯著兩名跪在地上污蔑世子的小官,感到氣憤無比。
“咳咳,父王,我這里還有幾封信件,上面寫著幾名賄賂的監(jiān)察司官員和御史臺官員名字,這些信件上面似乎就有這二位大人的名字啊。”謝煊笑道。隨后又從懷里掏出幾封信件。
“二位大人,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們二位也貪吧?”謝煊笑著說道。
“殿下!我二人都是朝廷命官,進(jìn)士出身!怎么會干貪污這種事!”黃司員還心存僥幸,以為這名單上的名字都是捏造出來的,于是心一橫說道。
謝煊并沒有理會黃司員,而是笑嘻嘻的將幾封信件交到走來的劉太監(jiān)手上。
謝譚看完信件后,大聲喊道“來人!把御史臺官員李耀金,余臺歷,監(jiān)察司司員黃艾才,劉起貳,柯靜水給我抓起來!這幾個狗官都收了陳興保的賄賂,而且超過了一百兩!散朝后由劉能領(lǐng)入上府抄家,現(xiàn)在都把他們押下去,關(guān)進(jìn)大獄,擇日斬首棄市!”
幾名禁衛(wèi)將軍將這些官員架了起來帶走,這幾名官員還是死不悔改,在殿內(nèi)還大聲的喊著臣冤枉!直到臨出殿門前,這些官員們才真正知道了怕字怎么寫,連忙喊著王上饒命!甚至有的官員還被嚇尿褲子,腥臭的尿水從褲襠中流出,使得大殿內(nèi)充滿了騷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