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山校場的西北角處,黑煙整整飄了三日之久,而葉公公也隨著在校場待了三天。為了履行殿下留下的任務,葉英甚至親力親為,為爐子里鏟著木炭。
而這三天,武器山的武器被不斷的送進爐子里,而通紅的鐵塊也不斷的從爐子里取出,一塊塊冷卻下來的鐵塊被堆放在一旁,成了一個高達三米的小鐵山。
“葉公公,這座小鐵山估計能打精品剛刀三千口,鑲鐵木盾一千張。”武鐵說道。
“武前輩,咱是不是搞錯了呀。這么大座的鐵山,怎么只能打造這么點兵刃?!比~英不解道。
“公公有所不知,這鐵山看似很大,其實在取材以后再經(jīng)過反復的鍛打后能打造出三千口精品鋼刀已是不錯,而且還有邊角料要做盾牌。這座小山能出這么多武器已經(jīng)算是極限?!蔽滂F說道。
“只是不知殿下能不能勸服陛下呀,若是能有足夠的鐵煤,那就可以打造出更多的兵刃了?!比~英說道。
“光是那點鐵礦的產(chǎn)出還是不夠的,我有幾個認識的老家伙熟悉開礦。殿下要是能討來鐵礦,他們或許能幫殿下增加些產(chǎn)量?!蔽滂F摸著胡須道。
“呵呵呵,武前輩的人脈,還挺廣的?!比~英笑道。
“都是些老家伙,當初為先王鑄刀的時候,也是靠著那幾個老家伙幫我尋礦,才能補全剩下的材料?!蔽滂F笑道。
而此時,謝煊已經(jīng)從宮中出來,而且手上還多了一份錦帛。謝煊坐上馬車,迫不及待的向校場方向趕去。
謝煊三日前回到宮內(nèi),雖然很想將鐵礦的事情辦了下來,但還是強壓下了這個想法。依照禮節(jié)先回到宮內(nèi)見過自己的母后和祖母,方才到凝神殿去見自己的父王。
很顯然,對于自己兒子申請一塊鐵礦產(chǎn)地的要求,謝譚一時半會竟沒有晃過神來。即使謝煊已經(jīng)將蛟林軍軍中的武器裝備情況如實匯報,但自己的要求還是一直不被允許。
但謝煊對這個結(jié)果絲毫不感到意外,這畢竟是人之常情。即使自己在名義上是閩中第一順位的合法繼承人,又是嫡長子,整個直系王室只有自己和謝芷玥還有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子。
但即使如此,自己向父王委婉的表達想要一塊鐵礦產(chǎn)地來重新打造軍備,還是容易遭到懷疑。人都是有欲望的,而自己便宜老子作為一國之主,最在意的肯定是自己的王位。
而且鐵礦的生產(chǎn),自古以來都掌握在王室手中,成為王上與大臣博弈的資本。而自己一個世子,大王還活著好好地,向王上討要鐵礦,這在王上眼中就是想篡位的表現(xiàn)。
可能王上沒有這樣子想,但對謝煊的懷疑肯定少不了。一個世子向自己要求分走一個重要的權力,這是很危險的表現(xiàn)。
就算如今,只是按照自己兒子說的,只是用鐵礦將軍中缺少的兵刃補全,但難免有心懷不軌之人蠱惑世子,擴充軍備造反。就算這也沒有,也難免不會有人給自己兒子按上帽子,到時候不僅要受到天下的口伐筆誅,還要失去王位,多不劃算的一件事。
而且這潘洛鐵礦是閩中最新發(fā)現(xiàn)的鐵礦,目前探明的產(chǎn)量極大,而且剛剛開發(fā),后繼力量充分。再加上這塊鐵礦已經(jīng)移交給長樂候監(jiān)工,很難再從長樂候手中拿出交給謝煊。
但是,一人的糾結(jié)是沒用的,當天下午謝煊就去找了自己的祖母和母后,兩個女人對于自己這個許久沒見的孩子都多少帶些愧疚。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而且聽完謝煊的闡述,兩人都覺得是正當要求,可以應允。
當天晚上,由王祖母牽頭,王后作為輔助的主力軍將謝譚拉扯在后宮。經(jīng)過二人的勸到,兩天之后謝譚總算是下定決心,頒布了旨意。
‘孤聽聞蛟林軍之軍備器械多有損毀,究其原因,不過鐵礦進京途中多有折損,匠人所工匠力有不竭之處。孤特此派人尋訪,得知匠人所之難處,其一鐵礦質(zhì)量低下,其二鐵礦數(shù)量不足,其三工匠多為新啟。但,孤不能以此而恕其罪過,特此罰匠人所工匠前往原山校場,于世子之監(jiān)督下鍛造兵刃。蛟林軍為我朝新軍之主力,卻發(fā)生武器損毀,質(zhì)量堪憂之事,讓孤心煩。特此將新礦潘洛借予蛟林勘采,直至兵刃軍械煥新,且各地鐵礦今年內(nèi)必須如數(shù)供給于蛟林,不得有誤?!?p> 旨意發(fā)布后,謝譚又手寫了一份旨意,蓋上了王璽交給謝煊。說是若長樂候不肯讓出潘洛鐵礦的監(jiān)管權,就把這個給他看。
而這一份發(fā)布出去的旨意,寫的很均衡。既能看出各地官員貪腐還有長樂候暗中貪污的事實,但又沒有明顯的指出,給那些官員留下了幾分顏面。
而且這樣一來更好讓各地官員服從這項旨意,將鐵礦轉(zhuǎn)運道校場且不敢貪腐,即使還有不怕死之人,也不敢貪多。
謝譚作為一國之主,不是不想處理貪腐,只是其中涉水太深,一旦處理,朝廷就會大亂。這也是朝中官員心知肚明的事情,但畢竟不敢做的過分,要是哪天大王心情不好,抓幾十個貪腐的來殺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而且這一封旨意還將匠人所的工匠調(diào)了出去,送到原山校場供世子運用。但也沒毛病,處分嗎,放到那不是處分。送到校場時時監(jiān)督的打造兵器,將功贖罪也是一種處分,而且不會引起騷亂。多好一件事。
謝煊到了校場,將此事說與武鐵還有葉英。武鐵臉上洋溢著的笑意是越發(fā)的濃烈,積壓了多年,總算是可以大顯身手了。
而葉英嘛,聽到消息以后倒是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感覺自己又要被殿下帶走,到處去逛了。
“武前輩,現(xiàn)在有鑄好的刀可以讓我看看么?”謝煊看向笑容洋溢的武鐵問道。
“殿下,現(xiàn)在還沒開爐呢。好不容易才把這些沒用的武器融成鐵塊,您瞅瞅,還在那堆著呢?!闭f罷,指向了一旁堆積著的小鐵山。
“那正好,我有一種新的刀型想讓武前輩嘗試一下,不知前輩是否愿意?”謝煊問道。
“嗯?新的刀型?”武鐵有些疑惑,現(xiàn)在使用的刀型都是流傳了上百年,經(jīng)過時間驗證的環(huán)首刀,好用鋒利,新的刀型能比這個好么。
謝煊見武鐵有些疑惑,便讓一旁的崔平將紙筆呈上,畫了一個大概的樣式出來。而所畫的正是后世有名的雁翎刀,雁翎刀在唐末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影子。唐代時,畫圣吳道子在長安景云寺繪制的著名壁畫《地獄變相圖》中就已經(jīng)有體現(xiàn),從畫作上看,此刀利用繩索和刀鞘上的雙吊耳懸掛于腰間,刀柄加上了刀鐔,刀身已經(jīng)由直變彎,同時寬度也加大了。
到了宋代的乾道元年,南宋軍器監(jiān)開始新造一種刀類兵器,這種刀形如大雁的翎毛,故命名為“雁翎刀”。而到了明朝,更是雁翎刀的巔峰時期,軍中宮中都有這把刀的身影。
“此刀不似直刀,也不似我閩中鋼刀,而且中州流傳的主要刀型里,老夫從來沒見過這種?!蔽滂F說道。
“此刀喚作雁翎刀,其形似大雁的翎毛,所以我稱其為雁翎刀?!敝x煊厚著臉皮說道。
“雁翎刀?”武鐵說道。
“對,雁翎刀。此刀相比于鋼刀和直刀而言可劈可刺,靈活多變,殺傷力也夠大。步兵可以配著盾牌單手使用,比我們的鋼刀方便不少,更何況重量也很合適,還帶有血槽?!敝x煊說道。
“此刀雖好,但還是沒有經(jīng)歷真正的實戰(zhàn),難以判斷優(yōu)劣啊?!蔽滂F摸著胡子說道。
“武前輩,您若是打造一把出來,那不就有了嗎?若有不足,咱們再改進改進?!敝x煊說道。
“行,那我就先打造一把試試。”武鐵說道。
“那就多謝武前輩了,我是打算將這種刀列裝全軍的,作為腰刀供士卒們佩戴,同時也可以作戰(zhàn)使用?!敝x煊說道。
“殿下心細,老夫佩服呀?!蔽滂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