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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們扛完了香蕉，湊在一塊兒喝水，楊徽拉起和墨：“哥哥，我們?nèi)ツ沁呁妗！?p>　　她說的是界河邊。

　　和墨被她拉著跑。

　　夏天河水冰涼，河面粼粼的光，蕩開成一幅明亮的畫。

　　楊徽跟和墨打水仗，把他渾身都澆濕了。和墨沒潑她，跟她鬧了一會兒，盯著她身上略顯短小的衣服，心想，她又該買新衣服了，今年楊爺爺有錢了，應(yīng)該可以給她買好看的衣服。

　　楊徽口渴，垂頭想去喝河里的水，和墨把她拉過來，臉色陰陰的：“跟你說過不要喝涼水?！?p>　　楊徽“嗯嗯”兩聲，問和墨：“阿爺說那邊也有人。”

　　她指的是界河那邊的越南村子，村民叫那邊“古風(fēng)村”。

　　和墨點(diǎn)頭。

　　楊徽又說：“我昨天看到了，有人過來，找阿爺要米吃，阿爺說他們可憐，米不夠吃?！?p>　　和墨伸手給她擦臉上的水：“那邊的人和我們長一樣嗎？”

　　楊徽點(diǎn)頭：“一樣的，就是沒有你白的。哥哥，你想去那邊嗎？”

　　和墨瞧了眼界河對岸。村里大人跟他們說過的，可以在河里玩，但不能自己過去，只有大人領(lǐng)著，才能過去，不然會被抓了關(guān)起來。

　　可大人沒帶過小孩過去，倒是大人們偶爾會過去。界河兩邊的村子雖屬不同國度，民族卻是一樣的，都會說苗語，追到祖上，大抵出于同一支。出于同宗同源的感情，三平壩這邊的村民總會幫襯對岸的村民。

　　界河對岸是一片雜草，也不知雜草底下是石頭地還是沼澤。

　　和墨慎重考慮一番，搖頭：“不想，不要過去，有壞人。”和墨嚇唬楊徽。

　　楊徽趕緊說不過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問：“那你想去下面玩嗎？”

　　楊徽指向界河下游，水流繞過幾個(gè)彎，消失在兩人視線中，不知下游景象如何。

　　和墨想，這應(yīng)該是可以的。

　　他帶著楊徽，沿著界河岸邊走下去。

　　一路雜草與亂石交錯(cuò)，楊徽蹦跶起來，摔了一跤。和墨無奈，轉(zhuǎn)頭去扶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

　　“跟著我走，別亂跳?！焙湍f。

　　“嗯嗯。”楊徽聽他的話，腳步老實(shí)了許多。

　　界河綿延許久，時(shí)寬時(shí)窄，水流時(shí)緩時(shí)急。兩個(gè)孩子走了許久，太陽逐漸西落，周圍的草也長高了很多。

　　和墨看見了草叢里有一塊立起來的水泥石頭，被風(fēng)雨磨得棱角缺失，上面寫了幾個(gè)字，和墨認(rèn)識：中國111（1），1990。

　　和墨還不認(rèn)識這叫做界碑。他走過去幾步，摸了摸界碑，回頭去看楊徽：“這個(gè)是有人做在這里的?！?p>　　楊徽跟著他走過去，瞧了一眼，問和墨：“哥哥，上面有字。”

　　和墨問：“你認(rèn)識這幾個(gè)字嗎？”

　　楊徽搖頭，和墨就教她：“這個(gè)是‘中’，這個(gè)是‘國’，‘中國’。”

　　楊徽跟著他念了兩遍，和墨又問：“你知道什么意思？”

　　楊徽搞不清楚，和墨跟她講：“我們住的這里就叫中國，叔叔跟我說，中國是我們最大的媽媽，我們都是她的孩子。”

　　楊徽隱隱約約地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