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判案動腦不是白衡的強項。
有史可考的最早的法醫(yī)群體之一的令史為白衡提供了死亡推斷。
人會說話,尸體也一樣,但這回,尸體的語言根本無法給與白衡他們線索。
只能完全靠他們自己,借著搜索到的任何蛛絲馬跡去推斷整個事件的發(fā)展。
箜青子他們早就出了膚施縣。
起因是紫霄宮重新派出了另一個鎮(zhèn)守來膚施縣坐鎮(zhèn)。
這也無疑應證了那一夜交戰(zhàn)的勝敗。
紫霄宮同樣也派出了他們的弟子入世探查。
與白衡年齡相似,但已是第二境修為。
只是一來,就已去了定陽縣。
軍隊正在定陽縣處理,籌備著重建新城。
城外護城河已被清空,木質(zhì)的城門已經(jīng)裝上了。
只是可憐了墨家子弟。
才從郁孤臺回來,就得投入到新一輪的建設當中。
按照蒙毅的說法就是,新的定陽縣能在一月之內(nèi),完成外墻的搭建,這等速度可比修建郁孤臺外墻快的多了。
這當中,也與材料多寡有關吧。
總而言之,秦國法家治天下,以墨家輔之,這一理念,不僅僅可以在軍中施行,還能在秦國各郡試驗。
法家的法,用來治理天下,而墨家的奇淫巧技,完全可以將之用在農(nóng)桑之上,利民,用在軍事之上,利國。
只不過,墨家的理念,有大多是始皇帝無法忍受的。
這注定了墨家無法成為秦國的主流思想。
不僅僅是墨家,當初被韓非子稱之為顯學的儒墨兩家學派,反而逐漸沒落。
不過,后來董仲舒借著漢武帝這艘行進的大船,助儒家成為了主流,影響了中國上千年。
反而是現(xiàn)在秦國唯二的墨家,經(jīng)歷了楚漢之爭后,逐漸沒落,最后消失在歷史之中。
不過,墨家的思想,或許不會被君王所接受,但它對于“科技”的探索,的確值得君王們保留下來。
白衡沒有再去問令史其他的細節(jié),因為再問也沒有線索。
他只能寄希望于箜青子他們能找回之前那一鎮(zhèn)守的尸體。
不過看樣子,他們并沒有找到。
天邊箜青子與云河從云端中走下來,看起來很是疲憊。
“別提了!”
聽到白衡的問話,箜青子撇撇手,看起來很是疲憊,躺在床榻上,竟直接一覺睡了過去。
“我來說吧!”看到箜青子這個模樣,云河哭笑不得,看向白衡那求知的目光,想了想,開始向白衡說起這幾天的經(jīng)歷。
凡動用法術,必有痕跡,不過多少而已。
借著他們太華山的秘術,捕捉法力,然后拿著一類似于司南一樣寶貝,順著方形盤上勺子的指向追去,一連追了三天三夜,結果在上郡與隴西的邊境線上,找到了一件衣服。
“可以將衣服給我看看嗎?”白衡想了想,說道。
云河從袖中取出了一件葛衣,丟到白衡手中。
“連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趕路,我也有些乏了,你想看就看吧,只是記得還我就好。”
云河散人打了個哈氣,然后推拉房門,自去尋了一間客舍睡下。
明明是煉氣士,可是還是會像凡人一樣,覺得困,懂得饑餓。
可以說,除了擁有特殊力量之外,他們這些煉氣士其實和普通人并無太大區(qū)別。就算是閉關,也需要進食,休息,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侶”的意義了。
他們這些煉氣士比之凡人,也不過是將困,饑餓,以及死亡大大的延遲而已。
白衡接過葛衣,從自己的房間離開,姬玥兒抱著他的劍,也跟著離開,去往了箜青子的房間。
葛衣擺放在茶桌之上,被姬玥兒用劍壓住了一角,白衡細細打量著葛衣,姬玥兒就在旁邊,手撐著臉看著白衡。
他提起葛衣。
這衣服并無什么特殊之處,怪不得云河散人他們會提前回來,想來他們也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所以才回來的吧。
白衡把葛衣往桌子上一丟,然后抬頭望天。
這些時間,再說定陽縣慘案的人似乎越來越少了。
人們似乎開始淡忘了之前的慘事,不再如以往一樣憤怒,他們回歸到自己的生活當中,像此前一樣生活著。
倒是城隍哪里的越發(fā)受歡迎了。
只不過這些前去朝拜的人,不過知道,泥土雕塑的背后,早已沒有城隍存在了。
連帶著那些陰差也變得懶洋洋地,除了日常巡邏勾魂之外,幾乎都呆在城隍廟里,什么也不做,就呆呆地在廟中閑游,似是在等待著他們的上官城隍回歸。
“咦?”白衡看著天邊,思緒萬千之時,身后姬玥兒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嘆。
白衡回頭,就見姬玥兒把頭往葛衣當中一伸,然后又把頭拉回來,對一旁看著她的白衡說道:“這里面有字!”
有字?
這不可能,他早已看過了葛衣,里面哪里來的文字。
“不是你們能看得見的,他用的似乎是兇鬼的血液寫的,所以你們看不見?!?p> 姬玥兒沖白衡招招手。
白衡忙跟著走過去,把頭往里一探,當中并無文字,有的只是略顯粗糙的表面。
“我都說了,這些字是用鬼的血液寫的,你們?nèi)水斎豢床灰娏??!?p> 白衡只覺得后腦勺一陣疼痛。
姬玥兒收回了手掌,因為白衡這看起來不相信她話的動作讓她惱怒。
“寫了什么?”白衡捂著后腦勺,無奈地說道。
“我不認識,這個和我認識的字不是同一種。不過我能給你寫下來?!?p> 從白衡手中接過筆和紙(黃絹)。
頭鉆進葛衣當中,然后將紙推到白衡面前。
上面字并不多。
白衡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就已斷定這封信就是給自己的了。
因為這上面提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骨片!
若不是有這葛衣制成的書信,白衡都快忘了自己手里還有一塊從雉生手中拿來的骨片。
信的內(nèi)容極為簡單。
三天后,到老地方,白衡給骨片,而他給消息。
白衡放下手中的信,想了想。
這次應該與雉生無關。
就算他的修為增長的再怎么快,也不可能一下子成為第四境的煉氣士。
別說有什么奇遇,就算是有奇遇也不可能。
從云河的口中,白衡已知道第三境和第四境的稱呼。
第三境為陰神境。
所謂陰神,是指人之七魄合一,附于一魂之上。
七魄所代表的喜怒哀樂愛惡欲,與天地人三魂任何一道魂合一,就算是其余二魂散去,肉身盡消,也能帶著記憶,情緒,像一個活人一樣游蕩世間,到了這個境界,就有了奪舍的能力。
所謂奪舍,也不過是鳩占鵲巢。
若是人體內(nèi)有三魂七魄在,則不可能奪魂,反而會因為強行奪舍,而遭到反噬,輕則魂魄不定,無法合一,從而潰散人間。
重則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雖然從未有人見過所謂輪回,但世上煉氣士對于有無輪回這一點持有這一態(tài)度。
至于第四境的陽神境,那就是三魂七魄合一的境界。
三魂七魄合一,甚至可以舍棄肉身,以魂體而存,也能強行奪舍身體,而不需考慮人體之內(nèi),是否有魂魄存在。
傳說中,陽神之境,功參造化,能通幽冥。
紫霄宮中,就有不少的第四境強者,據(jù)說他們曾去過傳說中的酆都,但不知事情真假。
不像是第一境到第二境的水到渠成,從第二境到第三境,所面對的,就是一道幾乎無法逾越的天塹,古往今來不知多少煉氣士的尸身就用來填這一道溝壑。
能三月成就陰神,就已是神跡了。
像白衡這樣,一年能煉化四種元氣的,就已經(jīng)很嚇人了。
畢竟,現(xiàn)今下山的道門弟子,幾乎時從小時候七八歲起,就開始修煉,每個人至少也修煉了八九年。
不過,像始皇帝這樣,靠燒錢,舉六國之力培養(yǎng)出一大批第二境的煉氣士,只能說一句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白衡想了想,手中突然泛著火光,烈火將手中的黃絹燒個一干二凈。
然后他開始收拾東西了。
“這會不會是個圈套?!?p> 姬玥兒雖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并不傻,白衡都開始翻箱倒柜收拾東西了,一看就是從黃絹上面看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可能如此。
很顯然,白衡并不想告訴她。
只是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白衡回頭,想了想,然后抓住姬玥兒的肩膀:“三天以后,叫師兄來高奴縣新澤鄉(xiāng)安嶺村尋一棵最高大的榕樹下找我?!?p> ……
和白衡想的差不多,這件事的確不是雉生做的,他也沒這個能力做。
話說,他原本就在長城邊境上溜達,時不時地放飛煞妖,去收集業(yè)障之力,漸漸的,被他培養(yǎng)出了一第二境的煞妖。
而此時,戰(zhàn)爭也大概結束了。
他并未選擇從上郡蒙恬的駐軍回秦國,而是選擇繞路從隔壁的隴西入境。
剛?cè)腚]西,他就碰上了兩人交戰(zhàn)。
他在旁圍觀,竟被兩人中的黑衣人發(fā)覺。
在擊殺了使劍的煉氣士后,又重創(chuàng)了他,本欲像此前對付那使劍的煉氣士用同樣的手段,吸取他體內(nèi)魂魄精血的力量。
而他,放出了大量的煞妖干擾。
本就干擾之用的煞妖,反而成了黑衣人的食餌,如此龐大的業(yè)障之力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得了短暫時機,雉生施展手段才堪堪逃走。
至于那件葛衣,是他后來丟下的。
攬淵
狀態(tài)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