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院子,熱鬧程度真是下雪都減不了,鬧哄哄的圍了一院子。
焦品哲厲聲厲氣:“干什么呢!都圍在這做什么?!?p> 跟看大戲一樣。
立馬有人辟出一條道路,狄青跟著焦品哲走到人流中間。
一下子就看到了郝德權一身官服未褪,站在人流中間,身型略圓潤。身邊的人幫忙舉著傘,替他遮雪。
棺材這個時候蓋的整整齊齊,在大理寺里面進門處排列了一順。
進出大門基本上堵得死死的。
這棺材應該是一路從西明寺抬過來,現(xiàn)在大理寺門外還有不少百姓正在圍觀,探頭進來,掛了一溜串葡萄一樣。
焦品哲看了一眼,眼睛一橫,大理寺門前的閽人看到之后,立馬就開始趕人。
現(xiàn)在義寧坊中,大理寺門前這條街可算是長安里最熱鬧的地方了。
焦品哲雖然比郝府尹位分低,但是這腰板不軟。
先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伸手不打笑臉人。
“郝府尹,有勞郝府尹親自過來交接這個案子。都怪狄青新來不懂事,這哪能是您來,該是我們去才是。”
然后手往殿里一引,“您要不先往里面坐?”
郝德權理他?
粗粗的哼了聲,嘴上吊著調子故意拿腔拿調。
“比不得你們大理寺厲害,一個新上任的寺丞就將本府尹手上的御案給拿走了?!?p> 意思明晃晃的是說狄青搶功勞都搶到京兆府了。
間帶著挑撥離間,說狄青這個習慣,同僚得防著。
這話就不要臉了不是。
都知案子七月十五起的,現(xiàn)在都十一月初一了,幾個月處理不了。
狄青今天把兇手往京兆府一送,就成了他手上的御案?忒不要臉了點。
本來想著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要招惹算了,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
京兆府管理長安案件,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總會有交際得時刻,沒必要太難看。
郝府尹就是心里難受,昨兒徐正毅抓了,都知案徐正毅幫他忙了,現(xiàn)在這個案子又落到狄青手里。
不是個善茬得人手里。
他本來想隨便上報,交涉就完了,沒想到現(xiàn)在他完全不能把控任何事情得主動權。
一個不好,還能把他扯上個無能,再圣人面前怎么辦?這郝德權能干?
哪知道焦品哲剛起來。
粗聲粗氣:“能者多勞,我們大理寺為京兆府分憂了。”
真是一個賽一個不要臉。
狄青案子笑了下。隨手指了個人,“幫忙把這個卷宗抬進去?!?p> 巧不巧,順著指尖看過去,他隨手指的正好就是印許。
印許一臉漆黑!
他一個人肯定是不行,就隨手想拉身邊得人。
結果拉誰誰退半步,總是拉不到手上,最后只好隨便點了個侍衛(wèi),兩個人一起抬了著一抬子卷宗——
抬著往里頭走的時候,路過狄青身邊的阿印許小聲說。
“你看看你的人品,幫忙的人都沒有?!?p> 東西送完了,這寒天凍地,郝德權也不便久留。
只是看著狄青不知道為什么,笑得有點瘆人。
走到狄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給圣上一個滿意的答案?!?p> 轉身帶著京兆府的一批人走了。
郝德權坐的馬車,其余人騎的馬,致于棺材是他們用馬拖的板車送來的。
狄青覺得郝德權最后那一句話有深意啊,莫名其妙的。
他一走,焦品哲就踱步到狄青身邊,聲音嚴厲。
“自己的捅的簍子自己解決。你即便抓了兇手,到底歸怎么結案,大理寺沒人會幫你的。現(xiàn)在滿長安的人現(xiàn)在都看著這個案子,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現(xiàn)在想弄死你?”
還是老話,這個案子一旦審理起來,幾位娘子親近的‘恩客’可能就會過一遍堂,現(xiàn)在和這些娘子有過交集的官員們,都要發(fā)瘋。
萬一審案子,審出點其他東西怎么辦?這就是要命的時候了。
所以長安城里可不是都想弄死狄青么。
這么燙手的山芋大家都不傻。所以焦品哲現(xiàn)在就發(fā)話了,大理寺更不會有人幫他。
大家都在長安做官時間不短,親人朋友都在這邊,哪里開罪的起上頭?
狄青剛好,孤身一人來的長安,無牽無絆,也不會波及什么親人。
“寺正給我一個幫手記錄卷宗啊?!?p> 剛好印許放完東西出來,一只腳才踏出大門,焦品哲一指。
“看你們兩挺熟悉的,就他給你幫手,不是必要情況,不要喊其它同僚?!?p> 說著焦品哲就帶著所有人都轉身進去了。
這院子里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不管了——
印許出來就被人指了一鼻子,傻楞在原地,沒搞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看著人們與他擦肩而過,印許也轉身跟著大家進去,結果被人一推二推的直接推到了狄青面前。
......
橫眉一瞪。
“你又干什么了?焦寺正讓我給你幫手什么?”
狄青腦袋一瞥,望向一副棺材旁邊。
那里正靠著站了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人,身上帶著鐵枷,沉重的讓他更加縮著身軀。
無法靠站立保持,只能半依靠在棺材上,才能得以借力得站著保持身形。
衣服上還有斑駁得血跡,這個顏色羨紅,一看就是剛打出來得印跡。
印許看著眼睛發(fā)紅,猛地幾步跑上前去。
一把扶住那個人。
“師兄——”
這身子掰正之后,印許才看清,他身前被打了幾鞭子,衣裳現(xiàn)在都是翻開得,包括能隱約得看見里面抽開翻爛得皮肉。
“這才送過去多長時間,怎么就動刑了?圣人不是說了不許動用私刑處罰犯人得嘛?”
降臨抬起頭,臉色依舊得差,但是勝在眼睛清晰。
“又見面了。”
印許沒控制住,給了他一拳,打的降臨立馬哼哼出來。
“死小子,下手輕點。能趕緊去牢里嘛,這兒冷?!?p> 印許看了兩眼,叫人把降臨帶下去,羈押最深得那間牢房里面去。
降臨和狄青擦肩而過得時候說了句。
“主持讓我假死片刻,破了我得續(xù)命咒,但是我施加在棺材上得咒法,也因為我‘失去生命’得原因,全部失靈。所以現(xiàn)在她們都是一堆血水——”
印許才想到這處關竅,眉頭一皺。
那完了,這些娘子得死法不會再保持原型了。
狄青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郝德權走之前的陰陽怪氣是指這個。
看來他知道尸體化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