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聚成一團(tuán),暴雨如注,墨黑色的蒼穹偶爾閃過的一道光,緊接著便是讓人難抑戰(zhàn)栗的雷聲怒吼,轟隆隆而過,沖擊著耳膜,敲打著顫抖的心。
七月的夜晚,可寧靜美好傾聽蟬鳴風(fēng)聲,亦可狂風(fēng)暴雨折磨人殘破的魂靈。
南安國,大獄
幾盞微弱的火光勉強照亮刑審間墻面上深深淺淺的血印,這上面不知道濺上過多少無辜人的鮮血,舊的淡化,新的又添,一層一層月累日積,逐漸模糊,又逐漸清晰。
一個牢頭穿著黑灰色的衣服,頭戴黑色吏帽,手里拿著一根染了血的鞭子,刑審間里的其他幾個牢頭和他一樣的穿著打扮,一樣的猙獰的面龐,冷漠的神情。
“小郡主,我勸你還是承認(rèn)了吧,免得再受這些皮肉之苦?!?p> 牢頭走過去蹲下,勾起受刑之人的下巴,他那略帶鄙夷的聲音在這小小的刑審間回蕩,好像來自地獄,顯得陰冷、可怕。
云若槿雙手被綁在受刑架上跪著,繩子已將她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白色的衣服已經(jīng)盡被鮮血染紅,身上大小傷痕密布,遮蓋了她原本清麗的容顏。但是,她的眸光依舊如故,尖銳、清冷,還有一絲嘲諷。
她是淳王府長女,南安國先皇最寵愛的郡主,如今,物是人非,家破人亡,她落到這大獄之中,恐再無出頭之日。
“呵,”她扭頭甩掉牢頭的手,冷笑著道:“承認(rèn)什么?承認(rèn)他南安皇殘害手足、誣陷忠良嗎!”
“你竟然還敢大逆不道污蔑圣上!”牢頭舉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渾身幾乎麻木的疼痛讓她幾乎喪失了叫的力氣,她不斷地顫抖著身體,整個人像篩糠一樣抖動。
“哼!我在這里干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你這么嘴硬的。來人,把拶夾拿上來,讓她嘗嘗這十指連心之痛!”
不一會兒,另外一個牢頭拿來了竹板拶夾,施刑牢頭接過去,放在兩手之間拉伸了一番,然后蹲下身把它舉到她面前,說:
“淳王謀逆之罪早已坐實,無論你承認(rèn)與否都已無關(guān)大局,你又為何死咬不放?畫了這押,你就不會再受著些皮肉之苦,這拶夾的威力你應(yīng)該聽說過吧?!?p> 云若槿瞥了一眼面前的刑具,眸色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漠,她平聲道:“我父王一生從未有過謀逆之心,新皇登基后更是竭力輔佐,如此忠心天地可鑒。身為父王的女兒,我怎能助紂為虐……想用刑,來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冥頑不化!好,這可是你說的,給她上刑,就算沒法讓她屈服,也要殺殺她的銳氣!”
兩個,牢頭把云若槿從刑架上解下來,早就四肢無力的她一下子倒在地上,牢頭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塞進(jìn)拶夾里,然后猛用力向兩邊拉。
“啊————”
云若槿額頭的汗不斷流出,十指鉆心的疼,好像骨頭就要被夾得粉碎一般,她不斷地蹬著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眶欲眥,整個人像是游蕩在陰間和陽間的夾縫中。
漸漸地,她痛得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