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剛剛那個小插曲的原因吧,劉璃莫名的就對余白多了些零星的信任。她想?。哼@小子雖然死腦筋還無趣,但好歹還是有著些人情味的。
“你收拾的???”簡直驚掉她的下巴,“果然人不可貌相?。∧憔谷粫鲞@種事…”劉璃自然是同意一直以來江小魚對余白的、關(guān)于他是個天外謫仙的評價的。
她難以置信的巡查了一番已經(jīng)恢復(fù)了整潔的廚房,頗為滿意!后果是,“那紅糖水你會熬嗎?粥呢?粥會煮嗎?”
“……”首先、哪種事?
“……”其次,余白表示、還帶附贈業(yè)務(wù)的嗎?
從蘇淺的面部表情來看,就知道他不但不放心而且內(nèi)心還既掙扎又猶豫著。
劉璃見他倆都半天不作聲,“余白?有問題嗎?”又溜溜的看向蘇淺,“不然你改個時間出門?”
針落可聞。她咂咂嘴聳聳肩雙臂環(huán)住抱在胸前、隨即對余白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默認了啊?!庇钟檬滞绷送边€在那神游的蘇淺,“你什么情況啊?心不在焉的。”
余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回答,“我盡力。”這糖水什么的,百度一下應(yīng)該不難吧?他心想。
蘇淺走上前,“那邊有我煮好的粥和湯,一會你熱一下就可以了,端一些給她送進去。我爭取快些趕回來?!?p> 余白看他的樣子、倒像是在跟自己做著什么鄭重的囑托,不由的就跟著一塊嚴(yán)肅了起來。“好,你放心?!闭f完還不忘十分認真的向他點了點頭。
托孤??確有內(nèi)味。。。
算了?!靶辛税⌒辛税。忝δ愕模蹅z走咱倆的!”劉璃先對余白擺擺手,然后拉著蘇淺往玄關(guān)處走去。
這整的、跟生死離別似的!這個不吉利啊!她心想。
直到鞋都換完了家門都出來了,蘇淺還一步一回頭的、把好心過來送人的余白瞅的內(nèi)心里那叫一個焦亂啊。
“趕緊上電梯。”劉璃把著門不讓它合上,催促著對他說道。
蘇淺不好意思的彎唇一笑,眉眼也跟著彎彎。極為璇霓。溫柔如斯、美人如斯,來人間走這一遭大概就是為了際遇這一剎那的芳華吧。
劉璃失神,“怪不得小魚總說你是紅顏禍水呢?!痹瓉韽牧硪粋€視覺去看,他果然極好的詮釋了什么叫做、驚鴻一瞥入目蕩心。
他倒是幾乎從沒跟劉璃單獨聊過,聽了她的話后無奈道:“她啊,總是喜歡混淆我的性別?!?p> 劉璃五分玩味五分認真,“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她好好的糾正一下性別這事?”
蘇淺當(dāng)然聽的出來她這話里有話,“哥哥或姐姐有什么分別嗎,反正都是親人?!?p> 劉璃聽見他故意把親人兩個字咬的很重,也是、這人才跟小魚認識多久?可能是她多心了。只是從小到大,她很少見過江小魚對誰這么快就放松警惕。甚至…不合常理的過度親昵。
“對,你說的對。我們自然都是小魚最親的人。”她隨口回到。
在她跟蘇淺在大廳門口剛說完再見之后,馬上又反悔著轉(zhuǎn)身跑了幾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說道:“我跟她認識了那么久,期間無論多么難挨的人事、她都從未在我面前掉過一滴眼淚?!?p> …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像是在整理心緒,“我不是見不得她軟弱更不是怕她軟弱,我是一直擔(dān)心自己沒本事保護好她的那份軟弱?!?p> “我不管你是誰,我都非常感謝你能替我護住我無能去補填她的那部分空缺。謝謝你愛她。也請你別傷害她?,F(xiàn)在、以后、未來,都請不要那么做?!?p> “除了我之外,你是小魚唯一一個、她沒給自己留任何余地就百分之百的去信任的人?!?p> …劉璃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明白自己在說什么。她攥著蘇淺的手勁有點大,可能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
那這份信任、從沒留余地到畫地為牢需要多久?那從百分之百過渡到毫無保留又會需要多久?她太了解江小魚了。其程度就像子母細胞分裂出來的整體和個體之間的關(guān)系。
所以當(dāng)她擦干了眼淚對她笑時、那個人就是她一直以來認識的江小魚。
所以、當(dāng)她流著眼淚在蘇淺的面前哭時,那個人便是她從未見過的江小魚。
…更是她從未結(jié)識往來過的江小魚。
這人生漫長、她肯定會陪她走完全程的路。可正因為人生漫長,多一個人愛江小魚她也很高興。她只求這份愛純粹。但就像上午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劉璃想的那樣,她一丁點都看不透蘇淺。
如果是愛玩愛鬧貪財好色的江小魚,那真的無所謂、反正她一向如此。
如果是貪蘇淺的財并且好他的色也都無妨,反正江小魚也一直調(diào)皮。
但不是。
通通都不是。
全部都不是。
正因為不是,所以她很慌,劉璃好慌。她怕江小魚那份關(guān)于青春的兵荒馬亂來的太突然,所以這蘇淺是福是禍她還真不好妄下定論。
什么都看不到的人,究竟是敵人還是友人、無論他是敵人還是友人,都好危險。都夠危險。都太危險?!?p> 蘇淺看不清劉璃掩在昏黃路燈下的臉,但他能分清她每字每句所承載的情感都很真都很重。他給不出什么承諾,但仍舊像他跟江小魚所說的那樣。
“我會陪著她的,在我能在的每一天?!闭Z畢、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謝?!眲⒘дf完再沒回頭直接走開了。
難怪她會多心,他是打著在這座城市再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的旗號過來的。這突然就跑出來的令他無法拒絕的局,那擺局的人是誰?
蘇淺才來多久,認識的那幾個同學(xué)根本都還沒發(fā)展到要單獨出去約的那種交情。所以劉璃沒辦法遮掩自己看到的事實,這也是她為什么那會熬干了那鍋姜糖水都絲毫沒發(fā)覺的心事。
劉璃站定轉(zhuǎn)身后,看著蘇淺最后消失的一點背影。怏怏的神色伴隨著決絕之意、她自言自語道…
“抱歉啊小魚,我不能拿你賭。因為是你、我一次也輸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