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的人設(shè)就是百分百被閃避
只要是有人的世界,流言飛魚都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隔壁小男人的咋呼聲一下就引來周圍鄰居們的注意,興許這些人早就等在那里,等著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竟能夠讓全城都在議論。
也不過如此。
油頭粉面的小男人別看他眉開眼笑的像見了什么大明星似的,心底里卻是十足的不服氣。
現(xiàn)在的女人也真是瞎了眼,也沒見比自己好看到哪里去,還是個下賤的草根東西,怎么就爭相先恐后地給他送錢了,果然是家草再好玩,也不如野草香啊。
聽說昨夜的花巷內(nèi),一個春官府的尚儀,一個蕭家的公女,一個硯山書院的丹青,一個商會的公正,外加這最后北征而歸的校尉大人,可真是朝野同樂,雅俗共賞了。
在這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中,余象先站直了身子,把垂落的長發(fā)撩到耳邊,像個不通世俗的謫仙人,帶著好奇與無辜的表情,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
同樣的,也是向眾人展示自己。
砰——
是瓷器掉落到地上后碎裂的聲音。
不只一個。
空氣突然就被抽空了,男人們強忍著窒息,用咽口水的動作來滋潤燥火的嗓子,伴隨著那些無法克制的情不自禁:
“這什么人啊,我一個男人都想上他?!?p> 什么虎狼之詞?!
余象先在心底嚇了一跳。
隨后,他就有些無奈地看著周圍這些同類。
除去個別能和小油頭一樣多姿多彩外,大多數(shù)人的臉上和身上都透著一種鄉(xiāng)下漢子的純良和樸素。
在女權(quán)的世界里,他們就是一群地位低下的家庭婦男啊。
你看這位留著個大胡子又提著個菜籃子的大叔;
你看這幾位小板凳坐一起正在聊自己的小兄弟;
還有隔壁這位最先和自己打招呼的大哥,杵著那把掃帚,明顯就在干家務(wù)。
余象先在替他們感到悲哀前,得先為自己感到后怕——要不是幸運地穿到這副身體上,自己豈不得活成他們這逼樣?
碌碌無為也就算了,和另外一個男人爭風(fēng)吃醋又是怎么說。
沒錯,說的就是你,小油頭!
余象先撇了一眼這個目光有幾分不善的家伙,他能夠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濃濃的嫉妒,要不是這小子剛才的咋呼,自己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人圍觀。
只是還沒等他發(fā)作,路面上就傳來一陣喧嚷,緊跟著三匹高頭大馬出現(xiàn),氣勢洶洶地朝自己家沖來。
“姐姐,人在那。”
哐——
有和沒有都一樣的小木門被野蠻撞開,直闖進來的紅鬃大馬直到余象先面前才停下,噴著的鼻息,把他剛洗的頭發(fā)又吹亂了。
居于最前的雅致女子錦衣華服,眉目似遠山,她側(cè)彎下身子,想用馬鞭挑起余象先的下巴,但被這位反應(yīng)機敏的小帥哥給避開了。
這一動作頓時引來三位不速之客的大笑,她們笑,那些看熱鬧的男人自然也跟著笑。
雅致女索性把手交叉在馬鞍上,一臉玩味看著他:“就為了你這雛兒,穆雪弓竟然連前程都不要了,你們說說,這小草根到底有什么魅力?”
隨來的玉釵女子笑嘻嘻地慫恿:“有什么魅力,關(guān)姐姐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嘛?!?p> 又是一陣吃吃喝喝般的大笑。
余象先覺得需要自我檢討一下了,為什么這種惡女調(diào)戲少男的名場面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難道自己就不需要承擔(dān)好看所帶來的責(zé)任?
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嵐國是有律法的,私闖民宅是大罪,但又有一條不成文的補充:刑不上士大夫。
眼前這三女的打扮,一看就已經(jīng)達到了某種階級,因此和她們理論對錯不光是愚蠢,還會換來對方的又一次大笑。
既然大家都在笑,習(xí)慣了應(yīng)付場面的余象先也跟著笑,不過這樣一來,其他人反而不笑了,全場就剩下他一個在“吃吃吃”。
“小草根,把你的嘴閉起來!”
這種帶有挑釁的行為,讓最后一位冷傲女子黑下臉來,執(zhí)鞭恐嚇?biāo)?p> 余象先閉嘴了,只不過是把嘴角的笑容拉成一條曲線,能夠在嘴角掛幾個傻逼那種。
冷傲女二話不說朝他甩出手上馬鞭。
怎么能說動手就動手呢!
看熱鬧的男人們都發(fā)出驚叫,但這聲驚叫在準(zhǔn)備結(jié)束時又突然拉高了一個聲調(diào),并且多了一個尾音,變成了哇——槽!
余象先也奇怪,眼看馬鞭像毒蛇一樣朝自己咬來,他只是情不自禁地將身子一扭,人還站在原地,卻以一種精確到毫米的動作躲過了對方的攻擊,只留下馬鞭抽空后的聲爆。
坐在馬上的三女一楞,眼花了?
說抽人就抽人的冷傲女更是懷疑地收回鞭子,檢查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一定是錯覺!
圍觀的男人們再度整齊劃一地揉起了眼睛,但孩童是不會說謊的。
“爸爸,爸爸,他躲過啦,他躲過啦!”
興奮的孩子們像看馬戲團里的訓(xùn)猴一樣,快樂地大嚷起來。
但他們的嘴巴馬上就被爸爸們給捂住,大人知道社會的復(fù)雜,所以一臉擔(dān)心地看向三個女人。
冷傲女果然像美杜莎一樣,回頭瞪了眾人一眼,就在所有人身子僵硬,唯恐她把氣撒到旁人身上時,這狡詐的女人卻暗藏一手,聲東擊西地又甩出一鞭。
這一下猝不及防,別說沒有準(zhǔn)備,就算是有準(zhǔn)備,哪怕是修為差點的女人也未必能接住,更別說一個弱——
啪!
又是一記空氣中的聲爆。
余象先又躲過了。
只不過這一次有點狼狽,在鞭影準(zhǔn)備劈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雖本能地做出了反應(yīng),但還是要挪動身體才能夠閃開。
雅致女和玉釵女本來是要提醒同伴手下留情的,但櫻桃小嘴剛張開,話還沒從喉嚨里跑出來呢,就被這小男人的騷操作給驚到,合不攏的小嘴眼看能塞下一個拳頭。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憤怒的冷傲女渾身顫抖,連續(xù)兩次被人躲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
直到余象先開口打破沉默,以科學(xué)的角度解釋這當(dāng)中的神奇:“這位小姐姐,你的人設(shè)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閃避啊?!?p> 你的人設(shè)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閃避啊——
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閃避啊——
被人閃避啊——
無情的回音一遍又一遍,像小刀子似的在冷傲女傲嬌的心上進進出出,怒氣值爆升到頂點的她抽刀躍起,朝這膽肥的家伙砍去!
“不要!”
雅致女和玉釵女想去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兩人臉色慘白,慌忙做出了要被血濺一身的準(zhǔn)備。
喝——
刀氣像巨刃,將地上辟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印痕,閃著光的白刃,卻停留在了空氣中。
她在干嘛???
打假賽嗎?!
全場又是一串整齊劃一的問號。
冷傲女子一刀斬出后,所有怒氣值都回歸到了冰點,爽完后才想起自己是干嘛來了,這時候各種不安的情緒和事后的追責(zé)涌上心頭,讓她手腳冰涼。
但是——
這死鴨子嘴硬的男人呢?
很明顯又劈空了,修習(xí)手藝的自己,果然不適合砍人。
但是他一個弱男子,哪來的本事接二連三地躲過自己的攻擊。
冷傲女知道那該死的家伙往旁邊躲了去,但旁邊哪里有——
她一愣,想到了一個可能。
“在井里!”
孩童的聲音再次道出真相。
顯然圍觀的群眾們都是知道的,但礙于三女的跋扈不敢提示。
余象先的確在井里,幸好井口不大,他跳進來后沒墜下到底,雙手雙腳地?fù)伍_了。
這會兒抬起頭,正好見到三個腦袋探了出來。
“你上來,我們逗你玩的?!?p> 最先開口的還是雅致女,這一次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不再盛氣凌人。
“來,抓住這根鞭,姐姐拉你上來。”玉釵女也在誘惑般向他拋出橄欖枝。
余象先騰出只手來,啪一聲,把在眼前晃悠的馬鞭拍掉:“不要。”
“臭男人,你再不上來我就拿刀插你!”
冷傲女今天算是把面子都給丟盡了,這時候見給了他臺階還不下,火爆脾氣又上來。
“給你臉了,來,你插,往這插,不插你吃我這個!”
無端端地被個女人給逼到跳井,他余象先也是有脾氣的。
“小草根,別說姐姐沒提醒你,我們可是奉了高陽侯的命令來宣你去見他,別不識抬舉。”玉釵女誘惑不成開始變恐嚇。
好笑了。
這種話一說出來余象先就知道這波操作穩(wěn)了,真當(dāng)自己是個不曉得人情世故的雛兒么,差事辦不好,是你們有事還是我有事。
他索性不撐了,雙腳一放,水花四濺。
不過在水井傳出一聲撲通前,倒先聽到里面扯開嗓子的大喊:
“高陽侯殺人啦!”

國王的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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