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草分開,一頭牛犢大小的蜘豬刨著松軟的濕土,眼神陰沉,似乎拿不準(zhǔn)先攻擊誰。
劉轟動二話不說,彎腰抓起一團泥土,揉緊了呼地扔將過去。
那蜘豬登時大怒,來頂劉轟動。
許之友和趙云背對水澤,將趙雨護在身后,頭頂飛劍懸浮,隨時準(zhǔn)備出擊。他們倆并沒有跟劉轟動合力斬殺蜘豬的意思。一來蜘豬皮糙肉厚,短時間很難解決。二來若是蜘豬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兩人身上,那更麻煩。
趙雨這次吃了前兩次功虧一簣的虧,二話不說伸手一撈,將四株紫氣草連根拔起,來不及塞入兜里,做賊般拔腿便跑。
那邊蜘豬見紫氣草被采,登時狂怒,扭頭要去追他,劉轟動早有準(zhǔn)備,一腳踹在他左肋之上。
那紫氣草脫離視線,蜘豬情緒便平靜下來不少,劉轟動順勢抽身,鉆進紫霧之中。
“三大一小,總共四株?!壁w雨將四株紫氣草整整齊齊擺在草地上,搓著手,看看許之友,看看劉轟動,臉上止不住的開心。
“可惜了,采草不能連根拔起,以后那片水澤想長出紫氣草,要到幾年十幾年之后?!痹S之友道。
“呵呵,倉促之下,我也沒顧得這么多。”趙雨撓撓后腦勺,神色頗不好意思。
四株紫氣草有兩株達到四寸高,趙雨給了劉轟動和許之友,他們兩個出力最多。自己和妹妹,則取最短的兩株。其中趙云手里的那株,甚至不到兩寸長。
“這么一株,能值幾錢?”劉轟動捏著莖桿,放在眼前細細打量,很快有些遺憾,草葉上的晶露,在逃離過程中,都灑落了。
“三寸以上的紫氣草,五十靈石是可以賣到的?!痹S之友笑道。
“那也不是很貴嘛?!眲⑥Z動撇撇嘴,當(dāng)然這句話沒有出口。
不過許之友跟趙雨哪能讀不懂他的表情,對視一眼,相顧苦笑:“哥,你真極門是產(chǎn)丹藥的地方,當(dāng)然看不上這點錢。但對我們散修而言,已經(jīng)是一筆不小的款子啦?!?p> “走吧,這次出來將近一個月,可有些累了?!痹S之友畢竟有些年紀(jì)了,精力大不如前,在荒郊野外,危險之地邊緣,晚上睡也睡不踏實,因此眼睛下兩抹黑眼圈異常醒目。
“走!”趙雨騰地起身,意氣風(fēng)發(fā),帶頭往回走?!斑@次收獲不小,回劍客酒館,我請大家喝冰綠西瓜汁!”
“好耶!”趙云一聽這話,登時歡呼雀躍,差點沒蹦起來。
很快進了峽縫,趙雨馬上笑容一斂,腳步放輕,悄悄往對面摸去。
劉轟動正奇怪間,突然頭頂梆梆梆響了三下,趙雨猶如觸電,渾身猛地一顫,停下腳步。
很快,梆子又響,這下是連響五下。
趙雨猛地咬牙,沖趙云使了個眼色。
趙云神情一黯,從懷里摸出那沒紫氣草,放在旁邊一塊干凈的石頭上,恭恭敬敬朝北方施了個道禮。
等了片刻,見梆子再沒響起,趙雨才繼續(xù)往前走。
一出峽縫,劉轟動早已經(jīng)忍不?。骸案陕镆I出紫氣草?”
“那是神蛛幫的人。”趙雨垂著頭臉色有些憤怒。
“烏孫胤就是神蛛幫少幫主?!痹S之友補充道。
“我聽說紫霧鎮(zhèn)有真極門的元嬰存在鎮(zhèn)守,這神蛛幫居然敢在此地公然欺負(fù)采藥的煉氣士?”劉轟動臉上不爽,隱隱有些煩躁。以后若每次過一下身,就要獻一株紫氣草,豈不是給別人打工?
趙雨干笑兩聲,沒有接話。
劉轟動有種感覺,這在紫霧鎮(zhèn)似乎是一個禁忌話題。
回到紫霧鎮(zhèn)是下午接近黃昏時分,劉轟動先去張秋煙處將紫氣草換成工分,然后去劍客酒館找趙雨等人慶祝。
畢竟人生地不熟,多跟人打打交道總是沒錯的。
那劍客酒館的招牌冰綠西瓜汁確實有點東西,入口冰涼,然后整條舌頭被甘甜包裹。甜到你以為要膩,突然如冰化水,生出一股酒的酣醇來。著實過癮。
“好好喝!”趙云趴在桌上,一個勁吸溜,就著一碗面條,喝兩口飲料,吃一口面。
“你看那邊?!痹S之友突然伸出手指,指向北面火燈下一張桌子。那邊靈氣濃郁,幾乎要形成霧氣。讓劉轟動呼吸登時一窒的是,桌上擺著數(shù)十株莖桿粗壯、葉片肥美的紫氣草,都是一色的好貨。
桌邊四個人,正坐在燈下大大方方地分起這些紫氣草來。瞧得酒館眾人哈喇子差點沒從地上漫到桌上來。
劉轟動也是狂流口水:“這種強隊,收獲都這么多嘛?”
坐在桌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烏孫胤、古師叔、胖子王哥和黃臉男子四人。只是黃臉男子手中鐵鏈不見了,張蓉也不在。
要是均分,每人能分到將近十株紫氣草。就算烏孫胤要多拿,其余人分六七株也是沒問題的。如此一來,七八個月不到一年時間,一百功夫便能積攢完成。
雖然這時間還是略長,但已經(jīng)在接受范圍內(nèi)。
劉轟動屁股發(fā)燙,有些坐不住,猶豫要不要過去陪個笑臉,道個歉,加入他們。
“唉,你們知道嗎,這次烏孫少主差不多采了五十株紫氣草。五十株?。±献游迥暌膊刹坏竭@么多!”有人議論。
“你心動了?”
“廢話,能不心動嗎?這能換多少靈石?夠我把紫霧鎮(zhèn)所有窯姐來一遍、去一遍,嘗兩遍的了!”
“你小子腦子里就那點事?!?p> “可不是嘛……”有人插嘴?!鞍Γ銈兟犝f了么,這次少主好像是使用了七星粉棠,才有這么大收獲?!?p> “七星粉棠?那不是禁藥嗎?”有人壓低嗓子驚呼。
“笨蛋!對我們是禁藥,對人家可不是!”
“七星粉棠是什么?”劉轟動愕然問許之友。
許之友臉色鐵青,額頭青筋隱現(xiàn),似乎有說不出的憤怒:“一種禁藥?!彼坪醪辉付嗾劇?p> “這七星粉棠是一味催情藥,不僅對人有左右,對野獸也有效。若是將其種在煉氣士體內(nèi),對金丹妖獸也有相當(dāng)?shù)男Ч??!壁w雨解釋道。
“那跟紫氣草有什么關(guān)系?”劉轟動更是好奇。
“蜘豬會被七星海棠吸引……”趙雨話說到一半,便即住口,后面的話讓劉轟動自己腦補。
劉轟動很快反應(yīng)過來,怒從心起,差點沒忍住把手里的杯子捏得粉碎:“竟有這么喪心病狂的事?”
入紫霧采藥最難纏的就是蜘豬的敵意,在紫霧之中戰(zhàn)斗,煉氣士天然就落入大劣勢。因此前輩之士才想出用煉體士纏住蜘豬,其余人趁機采藥的法子。到目前為止,從效果上來說,是個很不錯的想法。
這一切歸根結(jié)底,是將蜘豬的注意力從紫氣草上支開。而這七星海棠,可以非常輕易地做到這一點。
“種藥……”劉轟動眼前猛地浮現(xiàn)一名女子的倩影,張蓉!
難道張蓉就是那個被種藥的人?
“只怕那天那個張蓉,已經(jīng)被蜘豬折磨至死了?!壁w雨長嘆一口氣,神色黯然。他倒不是看上那名女子,而是純粹出于同情。
太慘了!
這是一種即使只是稍加想象,任何人族都能深刻感受到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