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毒舌
雷振興說完，葉成沉默了。
如果不出意外，鄧麗娥將會按照前世的軌跡，考上楚南大學。
而自己也就混個高中畢業(yè)證。
其實他的學習成績還算不錯，高三上學期還有沖擊二本的希望，下學期就開始下滑，最后連個三本都沒考上。
重生而來，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下把狠勁考個二本問題不大。
畢竟兩世為人，優(yōu)勢還是有的。
比如對題目的理解，比如心理上的穩(wěn)定，又比如他還記得前世高考的部份題目。
但一來時間不夠，二來他也沒這個執(zhí)念。
能按班就部考上大學固然是好事，考不上也不強求。
不過雷振興一番話，卻讓他心里有了想法。
禍禍鄧麗娥？
當然不是。
但難免會產(chǎn)生蝴蝶效應，是好是壞就不好說了。
另外，自己如果考不上大學，甚至是好大學，不僅辜負了爺爺姑姑的期待，也會和鄧麗娥漸行漸遠。
喜歡是一回事。
精神契合，相伴一生，又是另一回事。
那就干脆上個好大學？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后，葉成就再也不想放棄了。畢竟沒經(jīng)歷大學生活，也是前世最大的遺撼之一。
“雷老師，我要考楚南大學！”
葉成斬釘截鐵的說。
雷振興沒忍住，一口煙把自己嗆得眼淚直流：“咳咳......這個嘛......有目標是好事，我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葉成當然明白雷振興的意思，不自量力唄。
“直接考我肯定不行，我就想問問，有沒有什么其它的途徑？”
讀大學這種事，葉成知道，有錢也是可以的。
不過現(xiàn)在的他，一沒有門路關系，二來風險太大，也很黑，三還是要看成績，差距太大仍然不行。
直接拿錢砸？
錢有時候并不是萬能的。
當然，確實有那種成績爛得一批的人讀985，但人家是什么背景，又怎么操做......不現(xiàn)實，沒有參考價值。
“其它途徑你應該知道，要么保送，要么特長生......你有什么特長？”
見葉成一臉認真的樣子，雷振興只好敷衍，保送就別想了，特長？他有什么特長，我這個班主任還不清楚？
特長？
如果非要算的話，好多妹子告訴我，我其實也是有一條特長的......
葉成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體育標準太高。
美術要看天賦。
舞蹈要看身段。
音樂......他嗓子倒是不錯，還自學了吉他，但也就路人水平，泡泡妹子可以，考特長生就別丟臉了。
等等！
葉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音樂鄙視鏈。
鄙視鏈分好幾類。
像地區(qū)，流派，專業(yè)，樂器，唱法等等。
每一類自成一鏈。
比如說流派，古曲看不起爵士，爵士看不起搖滾，搖滾看不起民謠，民謠看不起電音，電音看不起流行，流行看不起說唱，但所有人都看不起蔡坤坤。
又比如專業(yè)，音樂教育看不起音樂學，聲樂看不起音樂教育，民樂看不起聲樂，管弦看不起民樂，指揮看不起管弦，作曲看不起指揮。
重生而來，葉成有個天大的優(yōu)勢，那就是抄......作曲??！
即使彈得爛點，唱得差點，但丟出一兩首經(jīng)典原創(chuàng)，還不得把他們給震得不要不要的。
想到這里，葉成豁然開朗，決定考音樂特長生。
雷振興一聽，雖然覺得不靠譜，但只要不禍禍班里的好苗子，隨他去唄。
“音樂特長生我知道的不多，這樣吧，我介紹負責這一塊的老師給你認識，具體情況你們溝通?！?p> ……
雷振興把葉成帶到音樂特長生練習室，介紹給一個叫蔡男的音樂老師。
蔡男三十多歲，畢業(yè)于長安音樂學院，白白凈凈，高高瘦瘦，扎著個小馬尾，頗有點藝術家的味道。
雷振興告訴葉成，蔡男造詣高，人脈廣，深源多，這些年在他手上出了好幾個音樂保送生，央音中音都有。
還有一些音樂特長生被重點大學特招，專業(yè)隨便選。
至于各類藝校生，那就更多了。
不過當他們道明來意后，這位叫蔡男的音樂老師當頭就是一盆冷水。
來晚了！
音樂特長生考試在每年2月底至3月初，最遲不超過4月。
在京城統(tǒng)一面試考核。
現(xiàn)在才來，黃花菜都涼了。
因為忙著高考沖刺，雷振興忽略了這一點，這一說才拍大腿想起。
葉成也不氣餒。
條條大道通羅馬，實在不行就砸錢唄。
砸錢也不行？
到時再說，反正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上。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事情又峰回路轉了。
“等等，你雖然來晚了，但還有一個機會......就看你愿不愿意花錢了?！?p> “說來聽聽！”
葉成來了興趣。
“這個月中旬，教育部和華清大學聯(lián)合舉辦全國中學生音樂大賽，只要在總決賽上獲得名次，就有保送名額或者加分選項?！?p> “我省的初賽名額通過內(nèi)部選拔已經(jīng)定了，你如果想?yún)⒓?，只能買名額了?！?p> 當著雷振興的面，蔡男沒有絲毫顧忌，這讓葉成覺得這倆在合伙坑人呢。直到看見紅頭文件，再打電話到教育局確認，他才相信。
為了避嫌，雷振興先走了。
“錢不是問題?！?p> “那行，先展示下你的水平，讓我有個底?！?p> 葉成要來一把吉他，先練了下手，然后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感觸頗深的民謠。
“下面帶來一首我的原創(chuàng)歌曲：《消愁》?！?p> 原創(chuàng)？
蔡男眼睛一亮。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三巡酒過你在角落，固執(zhí)的唱著苦澀的歌”
“聽它在喧囂里被淹沒，你拿起酒杯對自己說”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
前世，葉成很喜歡這首歌。
年輕人背景離鄉(xiāng)，為生活奔走歡樂場，各人臉上各有妝，誰又在乎你的模樣……
一杯敬死亡，一杯敬故鄉(xiāng)！
清醒的人，最荒唐。
像極了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闖蕩。
傷口自己舔。
淚水自己咽。
孤獨的靈魂，無處安放。
一曲唱罷，葉成陶醉其中，難以自拔。
他睜開眼，以為同樣有著生活閱歷的蔡男，會感動的淚流滿面，繼而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大喊才子。
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毒舌。
蔡男一臉冷漠。
如刀削般的白瘦臉龐，寫滿了兩個字。
九折？
“氣息不足，低音不穩(wěn)，音色一般，細節(jié)處理不倒位，吉他爛的跟屎一樣?！?p> 一通猛批，蔡男不給半點面子。
葉成臉上掛不住了。
“能給點鼓勵不？”
“普通話唱的還可以......”
“不比了，拜拜！”
“哎哎哎，這位同學，你也太脆弱了吧......歌不錯，確定是你的原創(chuàng)？”
“當然！”
葉成拍拍胸脯，毫不要臉。
“那我們接下來談談買名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