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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伽墨的清算者

風(fēng)的季節(jié)

奧伽墨的清算者 林漸灰 5364 2022-05-30 23:47:22

  我原本以為倉就要交代了,畢竟他已經(jīng)受到那么重的傷,不一會兒還被霽一手拎起、掐著脖子懸在空中。

  也許換作任何人都會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做出合情預(yù)測吧?無非于霽使用貼身的神雷,把倉炸成碎片;或者他還有另外的什么強蠻絕技,同樣能夠結(jié)結(jié)實實地致人于死地……

  然竟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xiàn)——被霽碾壓式牢牢制住的倉,偏就不合時宜地輕松笑起,仿佛眼前的險境煙消云散。

  反倒是占盡優(yōu)勢,距離終結(jié)對手只差臨門一腳的霽,像被施了定身咒,舉著邦硬的手原地僵直,臉上神情凝固。

  他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對峙了整整五秒鐘,使世界安靜到令人頭皮發(fā)麻。

  可正當(dāng)我行即懷疑他們已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凝固成雕塑的時候,忽而又不覺意那風(fēng)動。

  從細小飛速壯大,從壯大繼至浩瀚;動得天地乾坤驟亂,動得人心毛骨悚然;不僅撕碎遮天雷云,還在天頂匯聚出一尊巨大而隱隱顯形的披甲武士。

  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我都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寒毛被一根根拔起,似有某種隱秘的力量深入骨髓,直叫人害怕自己淪為提線木偶……

  “這是‘流綱風(fēng)引縛’!”

  曈激動地大叫起來。

  “什么?你說什么?”

  我一時難以去理解。

  “通過牽攝特殊風(fēng)線對血肉實施的操縱。嗐,是我給這招起的名字啦,現(xiàn)在倉用出來了!你猜它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倉成功開啟秘術(shù)領(lǐng)域了!”

  “雖然我要再強調(diào)一次,你給招式亂起名字的行為怪傻的,不過那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p>  “去,閉嘴。你一點都不激動嗎?睜眼瞧好啦,在這之前,我可是唯一見證過的人呢!不夸大其詞,在秘術(shù)領(lǐng)域內(nèi)的倉完全可以競逐魔君之名,即便還有少少距離,但也起碼能夠抵抗到規(guī)定的時間結(jié)束,從而安全離場呀!”

  小雀斑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開心到快要飛起,側(cè)面可見,倉終于進入了振奮人心的覺醒狀態(tài)。

  我亦沒有不激動,只是裝作矜持,并未表現(xiàn)出來罷,指不定,心中的我飛得比小雀斑更高。

  接著曈長長地舒了口氣,開始以她閑聊的口吻說話了:“真難以想象,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總共才成功展開過兩次……你不必驚訝,不是人人都有本事使用領(lǐng)域的,更何況他的領(lǐng)域還得依靠曾經(jīng)從渡鴉師父那兒學(xué)到的秘術(shù),所以使用要求非??量獭Vv明,那不僅需要‘引信’提前構(gòu)筑特定陣型,而且還需要不少誦咒的時間,另外,運氣也是一方面。如果沒猜錯,他們剛剛一直都在激烈交戰(zhàn)吧?他是什么時候得閑籌備的?”

  “是接閃桿!”

  我恍然大悟。

  原來那些摩擦空氣的超速旋風(fēng)正是倉觸發(fā)領(lǐng)域的“引信”,附著在錯落分散的接閃桿處,實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劃出了輔助咒術(shù)施放的特定陣型!

  “倉真是以苦肉計豪賭了一把?!?p>  他吃透霽的性格,于是豪賭他會盲目地相信超速旋風(fēng)摩擦接閃桿的作用只有引雷而已,所以不屑于去摧毀。

  而后,事態(tài)便發(fā)展自此。

  “沒有一步多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倉,現(xiàn)在做你應(yīng)該做的吧!”

  當(dāng)是時,霽就被風(fēng)引怪力像擲鐵餅一樣地猛甩出去。其力道之大,倘使他不具超凡管道,恐怕無需落地都會因為五臟六腑的強烈震顫而陷入昏厥了。

  可惜他沒有。縱有短暫驚錯,他依然不愧為頂尖武者,僅在被拋飛的間歇就能明晰對手突然變強的原因,并迅速破解流綱風(fēng)線發(fā)揮功效的奧理。

  “雕蟲小技,沒用的!”

  霽蓄足暗勁,周身即刻便因兩股對扯空氣的撕咬而發(fā)出劇烈聲響。

  不一會兒,他的右手就能動了,再橫向揮切,全身也都恢復(fù)正常。

  “該死!僅僅一擊就讓流綱風(fēng)線盡數(shù)崩斷么?霽實在難纏。”

  “別緊張,你瞧好了,流綱風(fēng)線不過只是個簡單的下馬威!”

  待曈說完,場上的倉正好使出下一絕技——騰躍向空,然后依靠氣流的助推開始飛速旋轉(zhuǎn),在旋轉(zhuǎn)中順勢凝卷黑沙褐土,眨眼間就形成蝗災(zāi)般鋪天蓋地的塵埃黯幕!緊接著,但見他左手做持弓狀,右手做拉弦狀,焦準(zhǔn),擊發(fā)。在臆幻中,我甚至能聽見“弦音”、看見“弓反”!以及遠遠射出的那支爆裂弓矢,帶動整片黯幕……

  在聽完我的描述后,曈的嘴角微微上揚,輕道一聲:“那是‘神隱風(fēng)矢’,然后,馬上就是‘彌塵浸蝕’!”

  她的總結(jié)不錯。

  射出的弓矢的確“神隱”了,這讓霽無從回避,只能憑借粗略預(yù)判去做出莽撞的阻截。但不得不說,他的感知力到底還是一流,從目前來看,可算遠遠在我之上,因此得以用雷火于中途擊碎一支看不見的弓矢竟能顯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

  不過他沒法感知未來。

  神隱風(fēng)矢在被擊碎的瞬間,突然就引發(fā)了粉塵爆炸。巨大的威力使霽自食惡果,也終于叫不可一世的他嘗到了潰爛流血的滋味。

  這還不算完。

  因為爆炸過后,那些污濁的粉塵仍舊被生命之風(fēng)匯聚在一起。

  霽下意識地想將它們吹散,怎料剛欲造風(fēng),黑塵就鉆進了他的管道,勢必捎去一陣灼烈火辣的痛感。

  “看他那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p>  “嘿嘿!我說是吧!”

  “不過他好像在說‘你這混蛋弄臟我了’。嗯?為什么不是‘弄疼我了’?”

  我和小雀斑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遺憾在沒過兩秒,我們只得收聲。

  霽雖然吃痛,但不可否認,他擁有著非常變態(tài)的戰(zhàn)斗意識。我很難用新鮮的語言來形容,頂多只能舉出個代表性極強,且能說明一切的例子:他的痛感似乎是通過扭曲的獰笑來表達的,另外,還有先前已經(jīng)見識過的極端潔癖也夾雜其中,滲漏出一種——不把仇人從分子上抹凈就誓不罷休的恨意與狠毒。這使他看起來猥瑣而可怖……

  “骯臟的人,最不能原諒!請?zhí)统瞿愕男母纹⒎挝改I腸,讓我好好洗洗吧!讓我好好洗洗!”

  霽大聲吼著,召出了字面意思上“能活生生把人壓死”的瓢潑大雨。

  未覺天一沉,水一降……

  我驟然頭皮刺痛。

  “酸雨!”

  “不是一般的酸雨!是強酸雨!”

  每粒雨點都有鴿子蛋般大小,而且腐蝕性極強,落在皮膚上立竿見影地就能舔舐出一團焦黑!

  見狀,我忙脫下外套遮在小雀斑頭頂,然后便和她著急忙慌地開始尋找起得以避雨的地點。所幸隆恩社區(qū)附近的廢樓很多,無需驚擾到流浪的戶民,我們亦有辦法在底樓的層檐下駐足。只是這兒的視野差了些,幾乎要伸長了脖子才能看到由全息影像投射出的實況……

  強酸雨落在地上,騰起一片白霧,發(fā)出嘶嘶聲響。

  看著漸次溶解的瓦灰,我愈發(fā)心悸。

  “雖然這對原始種人而言并不致命,但終究是難以忍受的?!?p>  果不其然,倉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想要保住重要的視力不被強酸破壞,他就必須實時為自己的雙目制造屏障。看似很小的舉動,然則需求極為精密的操作——非但要使吹去酸雨的風(fēng)不會妨礙視野,而且還要令其跟著自己不斷移動,以適應(yīng)瞬息萬變的態(tài)勢。

  另一方的霽卻不同。

  因為每個原始種人都對自身貯藏物及由自身貯藏物所衍生的“支系元素”具有先天抗性,所以他不怕酸雨。換言之,他可以無所顧忌地行走在這場煩人的持續(xù)傷害中,全身心地投入攻擊對手。

  倉的優(yōu)勢再一次被縮小了。

  之后,罕見的,他們一齊挺進對方的貼身范圍,開始拳腳互搏。

  “不,沒那么簡單。”

  霽似乎握著掌心雷,每招每式都威力十足,哪怕是只挨上一下,我想倉都有可能會立刻麻痹到倒地不起。

  顯然他自己也清楚這點,所以一直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以及靈活的游走,類似拳擊中的環(huán)繞步,時刻等待防守反擊。

  來來回回,他們斗了大概有三個回合的時間。霽始終都保持著攻勢,在強橫突進的同時還利用急凍霜雪來對倉的步伐施行封鎖;而倉堅持防守,一旦發(fā)現(xiàn)身上凍結(jié)的冰點就會毫不猶豫地利用流綱風(fēng)線進行清除……

  “這樣做風(fēng)險太大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放棄遠距離攻擊?!?p>  “為了一招定勝負?!?p>  我詫異地望向曈,但見她一臉認真。

  “你聽說過‘居合’么?”

  “居合?!你……”

  我大吃一驚。

  “不要緊,你只要知道那是種用以一招制敵的劍術(shù)就好了,風(fēng)就是他的劍。我把這稱為‘瞬心風(fēng)殘’。”

  話音剛落,既至此刻。

  倉抓到了霽的空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拔刀”,持無形之刃,使出一記剛猛迅捷的“袈裟切”!

  風(fēng)斬之過,腥血飛濺。

  霽慌忙躲閃,不巧誤投更加危險的角度,最后被直接削飛了腦袋!

  血振,殘心。

  勝負已分!

  ……

  “不,不對?!?p>  超出我認知的事情又發(fā)生了。

  雖說砍頭殺不死原始種人,但至少也會造成暫時性的癱瘓才對。誰敢想,霽卻屹立不倒,竟憑借旋風(fēng)托起自己的頭顱,又重新安回了脖頸!

  我把這情況告知小雀斑,她也一臉難以置信。

  “夠了!我實在受夠了!”

  腦袋才剛剛接上的霽居然這么快便能說出話來。而且,這次他沒用雷聲廣播,單純用喉音怒吼。估計被龐大的氣量增幅了好幾十倍,那吼聲震耳欲聾。

  這時候,強酸雨戛然而止。

  我隱隱感覺是為更大發(fā)難的前兆。

  “轉(zhuǎn)—晴—寒!”

  他一字一頓地吼出。

  頃刻,天氣就變得極端古怪。

  我估計整個水紋市都因此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殃及。

  首先最為直觀的現(xiàn)象便是雙星開始忽明忽暗,猶如一盞年久失修的路燈,不知什么在擾動它的“電路”;然后氣溫也變得時冷時熱,而且每一次升降都是驚人的瞬時變化,好比在生鮮冷庫與熔爐車間里反復(fù)橫跳;最后,真正的隆冬來臨,連云彩都被凍成冰晶,寒潮如狂獸般撲面,沒有雪點,但冰冷刺骨,幾乎能穿透骨髓……

  “這是霽最難回避的殺招。因為它的范圍巨大,足以遍及整座城市,而且,不同于外部易于清除的急凍霜雪,它虛化不實,好似能夠無視萬物阻隔,讓人即便躲在地下要塞都難免被凍成冰碴,是由內(nèi)至外的!”

  說這話時,擁有火神鋼骨的小雀斑正哆嗦不止。我亦體驗到折人的不適感。

  “就好像身體里已經(jīng)沒有熱量了?!?p>  “連呼出來的氣都是冷的。”

  “動不了……”

  “是的。倉只會比我們更嚴重?!?p>  接下來的畫面,是倉的行動明顯僵硬。即便他有心返擊,卻也無力回天。

  “死!”

  霽躍步上前,振出一道強擊,融合風(fēng)雨雷電。而倉已疲于移閃,應(yīng)變不及,只能硬著頭皮起手格擋……

  “哧!”

  興許是由于前番遭受強酸腐蝕,眼下又被深寒凝凍,他的雙臂就算有流綱風(fēng)線的保護也難敵震蕩,應(yīng)聲俱碎!

  “手斷了!兩手都斷了!”

  我驚恐——畢竟熟知這種身前空空如也的無助感會給人帶來多大的絕望。

  望向曈——她握緊雙拳,口中依稀念叨著些什么,好像祈禱。

  “氣御不息胄甲明王……執(zhí)縱風(fēng)武長槍……入世自由……速啟親降……”

  之后我便發(fā)現(xiàn),空中那尊隱隱現(xiàn)形的披甲武士消失了。

  再一看倉……

  原來披甲武士附著在了他身上:

  風(fēng)之甲胄構(gòu)成他缺失的雙臂,風(fēng)之長槍已作他悍然利器;前后皆兵,重裝上陣;寒流百不能侵,陰險百不能襲!

  “氣御不息胄甲明王!”

  我聽得曈的聲音,發(fā)覺她有些止不住地發(fā)顫,但卻不像是先前的興奮,更像是某種難言的哀愁。

  “那是什么?”

  我不禁疑問,實際想明白“為什么”。

  “是倉的底牌。”

  她心不在焉地答,沒理解我的意思。

  “能贏么?”

  這回她只剩沉默不言,等過晌久,才淡淡微語:“那重要嗎?我只要他能回來。假如他自己愿意……”

  “這是什么話?”

  我極欲看出些隱情,但很快,場上的交鋒又叫人心弦緊繃地翻覆不止。

  我便無暇追問了。

  以“胄甲明王”降臨的那一刻為始,乘風(fēng)御氣的英姿武士便與操弄氣象的極惡魔君展開了勢均力敵、昏天地暗的史詩級對壘。它們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再無任何一邊倒的跡象,且毫無疑問,是我前所未見、無法預(yù)想的激烈!如果非要形容,那必須是山河橫在他們眼前也要被碾成碎片,僅此兩人,竟如千軍萬馬飲血廝殺!撼動寰宇!把圍場的廢樓拆得七零八落,對周旁環(huán)境的破壞更是遠遠勝過一場九級地震……

  倉在拼命。

  霽已無法高傲地命他低頭了。

  他們一直從清早戰(zhàn)到正午,又從正午戰(zhàn)到下晝。

  其間誰也沒有停下喘上半口氣,這讓我感嘆自己著實望塵莫及。

  緊跟著,又是一輪接一輪的巨響。

  ……

  不知從何時起,我才終于注意到一個反常的現(xiàn)象。

  “倉…倉的頭發(fā)怎么變白了?”

  “你還不明白么?”

  “眉毛!他的眉毛也變白了!不對,那不是霽的霜雪……是倉在衰老!”

  小雀斑空洞的雙眼滲出一絲血淚。

  “怎么回事?!”

  她撇過頭去,用一種輕微到幾乎快要聽不見的聲音,沙啞地嘆道:“氣御不息胄甲明王的降臨,是他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換來的。他每揮動一次風(fēng)武長槍,管道就會多加一重負荷,每進行一次神行突襲,壽命就會減少一天。你明白了嗎?他這是在不顧一切地消耗自己,把往后一生的寶貴時間都通通押上!”

  “不……”

  我感到心臟吃緊得厲害,鼻頭酸脹。

  “可他不攻擊,只做回避不就好了嗎?或許…或許這樣可以減少些損耗?”

  “是的。是的。”

  “那他為什么?為什么還要步步緊逼著霽?照現(xiàn)在這種態(tài)勢,他應(yīng)該知道自己干不掉那個混蛋才對!為什么?為什么還要無謂地和他交換招式……”

  說著說著,我突然哽住了。

  曈沒有理我。

  而我自己卻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交換招式……”

  倉在逼著霽使盡他的渾身解數(shù)!

  倉在用他自己的命,交換情報!

  登時,一股迸發(fā)的風(fēng)流擊穿了我。

  令我瞳孔放大,熱淚盈眶。

  仿佛回到亞基里,看見拖著殘疾之軀為異生種人擋下野蠻屠刀的老將軍……

  “倉!倉??!”

  我不要他交換情報。

  我也只要他平安歸來。

  時間為何還沒到?

  傍晚為何還不來?

  快!快!快!快!快!

  不要再打了!

  “你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為這個世界的改變做出貢獻?。∧氵€有深愛你的人在等著你歸來?。∥伊私庖苍S你也像我一樣,在蒙昧的上輩子犯下過錯誤。但我能站在客觀的角度為你作證,你是真心悔改的,我能感覺得到!我也親眼見到了!你的決心,你的覺悟……所以拜托,請你回來罷,我們還有機會可以扳回一城!只要你回來。你快回來罷!”

  我開始難耐地倒數(shù)。

  每一秒鐘都是煎熬。

  可最后換來了什么?換來的是眼睜睜地目睹倉在場上變得越發(fā)佝僂。

  他偉岸的背影已經(jīng)不再。

  他俊逸的臉龐已經(jīng)不再。

  留下的是滿臉刀刻額紋皺。

  留下的是兩鬢蒼蒼眼深陷。

  但他重鎧依舊,長槍依舊!

  ……

  我已癡呆。

  因為時間永無止。

  最后的十秒。

  在我上下對牙的咯咯作響中結(jié)束。

  “倉……”

  “倉!”

  此時的霽已是遍體鱗傷,倒地不起。

  而倉挺身站立!

  縱使他已顯得風(fēng)燭殘年,可還是在鐘聲敲響的最后一刻,筆直于天地!

  “倉,你贏了!”

  “你聽見了嗎?你贏了!”

  “你聽見了嗎?”

  “喂,朋友,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將來你做首席,我們一起商討對策,好不好?”

  “朋友,你覺得呢?”

  “哈哈,回答我們吧!”

  “朋友?”

  ……

  “請回答我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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