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
炙在我身后顫顫地說道,蛇與蝎也跟著,他們?nèi)耘f用槍指著我。
我回身平靜地說了句:“開槍吧?!?p> 然而他嚇傻了。
因為他實在琢磨不清眼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那些丟得遍地都是的詭異肉塊,總在冥冥之中告訴他:方才發(fā)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而這些事似乎與我有關(guān)。
再看我。
再看這已經(jīng)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我。
我能從他的眼神當(dāng)中讀出恐懼。
喜歡。
“對了,你們不是要投名狀嗎?”
他皺了皺眉頭。
我用手一指報廢的車輪下——那個被絞成肉沫的小女孩。微微笑了笑。
“我殺的。”
“呵!騙……騙人的吧!”
我沒反駁,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感到一陣發(fā)毛,額頭都出了汗。
“是他殺的哦,我可以作證?!?p> “莉莉絲小姐!”炙驚呼道,他根本沒料想過莉莉絲也在這里。但反應(yīng)到莉莉絲是和我一塊兒來的,他心中那股沒法解釋的邪火就又冒上來了。
“很抱歉,梟的投名狀收繳期限已經(jīng)過了,按照規(guī)定,我們還是要對他進(jìn)行肅清,請你不要妨礙公務(wù)。”
“沒過呢。”莉莉絲站出來擋在了我前面,“按照規(guī)定,投名狀的期限是自登記完成起至凡一百四十四星時后截止,確切地來說,現(xiàn)在還剩兩星時,和區(qū)際日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用再在這件事情上費心思了。從現(xiàn)在起,梟就是正式的清算者,我說的?!?p> “不,我尊敬的莉莉絲小姐。梟于此前存在對我執(zhí)行人員的襲擊行為,應(yīng)當(dāng)判定為違抗墨城指令!”
“襲擊?”莉莉絲冷笑,“你是說他用槍打你們了?蛇,蝎,是這樣嗎?”
那兩兄弟也不等炙暗示點什么就耿直地說道:“回閣下,并沒有?!?p> “噢,那就是說……他只用拳頭咯?”
“誠然?!?p> “這算什么襲擊啊?炙,你聽好。前一會兒開車撞你們的,是我。依照你的說法,難道你想要把我也肅清了嗎?是不是?”莉莉絲說著直接走到炙的跟前,那威壓逼得炙膽怯地挪開了目光。
“不,不是這樣的……”
“很好。那么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厝ミf交報告,向上面說清楚,從今天起,梟就是我的正式搭檔?!?p> 我看見炙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僵持了半天,他終于帶著蛇與蝎,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了。
待莉莉絲回來,我朝她微微鞠了一躬,說:“我想,這會是個好的開始?!?p> “哼,你以為我剛才是在幫你嗎?”她把頭扭了過去,一副氣還未消的樣子,“我沒在幫你,我其實是在救他!炙回頭一定得好好感謝我,我是認(rèn)真的,畢竟,天曉得如果再這么下去,你會做出什么事來……”
“比如?”
“我不知道。讓他憑空消失,或是變成一坨肉塊?”
“也許吧。”
“白癡!好不容易啊,你這個死家伙好不容易才做出這個選擇。別浪費你之前的掙扎!聽我的,梟,你再也不用擔(dān)心有誰來殺你了。”
“你說得對。”
而后我們便沒再說什么,徑直朝著離開費倫多的空中平臺去了。
回亞基里。
從這里回去,我將不再是一個來自蔚海七的原始種人。
我是奧伽墨的清算者。
使人心悸的警報拉響了,回蕩于城市上空,讓茫茫天穹顯得更加深冷,讓層層黑云顯得更加陰沉。
風(fēng)是凜冽。
面前是重裝火炮、裝甲步兵一同構(gòu)筑起的銅墻鐵壁,齊刷刷地向我們指著毀滅的長矛。
一支武裝精銳、訓(xùn)練有素的部隊。
“我站前面吧。”雙手搭在莉莉絲的肩頭,我把她送到了身后。
“哼,開始嘚瑟了嘛!”她撇了撇嘴。
我笑了笑。
那一瞬間,震耳欲聾的炮響。
那一瞬間,如死一般的沉寂。
四面八方,仍有奮不顧身的隊伍在朝我們突襲前進(jìn)。
然而無論他們聚集了多少,把街道圍得多滿——我都只需要一秒,就能將擁擠歸回空闊,將嘈雜歸回安靜……
收下我對你們的善意吧。
這骯臟的世界,不要也罷。
設(shè)若我不這么做,反叛而欲求不滿的你們也總有一天要面對墨城給你們帶來的血肉磨坊。
請感謝我。
雖然我恨你們。
轉(zhuǎn)眼間,我們就到了空中平臺。
“嘿,給你的貯藏物取個名字吧。”
“光與縫合線?!?p> “嗯?怪名字。”
“我的貯藏物有兩種形態(tài),不是嗎?光是憐憫。縫合線是制裁。”
“所以?”
我們眼前站著那個侏儒。
他圓睜二目,殺氣騰騰地看著我們。
“不會放你們走的!”
喊叫著,咆哮著,他飛身撲了上來。
不要再有那些孢子了。
我朝著跳起身來的他,輕輕一指——矮小而肥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風(fēng)里。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