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純依不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更何況是把自己的事情當作故事講給別人聽。所以,他選擇講別人的故事給神聽,而那個人的故事里有自己。
每一個故事都具備一個條件,那就是時間點。
2010年3月的橙子在美發(fā)店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她還是遠遠沒有學會如何設計完美的發(fā)型。她并不是一個上進心很強的人,平日里沒有顧客的時候也都是在看雜志。
劉純依走進來的時候沒有人搭理他,作為顧客,這樣被無視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他看到吧臺里面的女孩,在吧臺上“咚咚咚”的敲了敲。女孩放下手中的雜志,抬起頭來,看到了劉純依,說:“你好,我叫楊橙依,你可以叫我橙子?!?p> 劉純依問神:“你信不信一見鐘情?”
神說:“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了。”
劉純依笑了笑說:“我也不信!只因為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所以那一眼我很鐘意她!”
神說:“這個解釋聽起來比較……真實!我以為你要跟我講的是你內心深處的想法,然而你卻跟我講了一個沒有任何亮點的愛情故事。劉純依,我說的對嗎?”
劉純依一個恍惚,他從沒有告訴神他的名字,神又是怎么知道的?繼而又想:對,他是神,所以知道。劉純依望著眼前的懸崖,說:“我是要跨過去還是跳下去?”
神揮了揮手,懸崖傾刻般消失不見,腳下的綠草地也隨之消失不見,被替代的是通城的南樓嶺上的茶園。這片茶園劉純依十分熟悉,它在通城的南邊,而通城正是未婚妻橙子的家鄉(xiāng)。
劉純依觸景生情,諸多往事涌上心頭,他說:“橙子的家里并沒有種茶,但她喜歡采茶,每次回家她都會拉著我來這片茶園。綠油油的漫山遍野,仿若時間一直都停留在春天?!?p> 神不喜歡人類的暢想,因為神從來都不需要暢想。神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做好一個神明的本分。神說:“時間是這個世上唯一不變的存在,時間通常都毫不留情的把事物變老死去,但也只有時間能夠證明這些事物曾經(jīng)存在過?!?p> 劉純依聽著神對時間的解讀,也只有這句話讓他聽著像是一個神說的話。
神繼續(xù)說:“但是!你的時間卻一直都是停止的!停在了十月二十八日的清晨之前!”
十月二十八日?劉純依不解,自己明明每天都在努力地生活著,而神為什么要這樣說?他絞盡腦汁,拼命地回憶著:十月二十八日?那今天是哪月哪日?突然,他想起來中午吃飯之前,橙子打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吃飯,那時候手機上顯示的是2016年10月27日。
神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說:“你是不是想到了今天是10月27日,因為你接橙子電話的時候手機上顯示的是十月二十七日?!?p> “你怎么會知道?”
神并沒有回答他,因為根本不需要回答。只見神踩著地上的雜草“吱吱”作響,向茶園的深處走去。
劉純依跟隨著神的腳步,走進了這片久違了的、熟悉的茶園。
神走在前面,劉純依緊跟其后,神看也沒看他,自顧自說著:“我認識一個男人,他是一個虛偽而又自私的人。我記得穿過這片茶園就能到他停車的地方,那個地方很隱秘,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p> 劉純依附和著神的話說:“我也認識一個虛偽自私的人,他是我們公司的策劃部經(jīng)理,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會找我的麻煩,就因為我沒有安排他的弟弟在項目部工作?!?p> 神說:“你恨他嗎?”
“不恨?!?p> 神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急忙停下的劉純依,揮了揮手――茶園邊上的竹林從中間劃分往兩邊不同的方向移動著,空出來的地面上停著一輛奧迪汽車,汽車是銀白色的,從車牌號碼可以看出來這正是策劃部經(jīng)理的車。神說:“在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p> 劉純依呆呆地的看著車,突然覺得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往右邊靠攏,仿若失去重力一般,雙腳慢慢地離開地面,身體一邊向右邊慢慢地旋轉一邊往上升騰。只見神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開始摘下自己的面具。
劉純依想要看清楚神的面容,是如神的威嚴不可侵犯一般的正氣凜然,還是如魔鬼一般。怎無奈神的身影越來越小,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橙子奮力地將劉純依抱起來端坐在床頭,擔心他又倒頭大睡便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他,一把拿過床頭的橡皮筋,跪在劉純依的身后,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劉純依感覺到有人撥弄他的頭發(fā),緩緩地睜開雙眼,神消失不見,被眼前墻壁上的油畫替代。他想轉頭看橙子在他背后搞什么鬼,卻被橙子用手固定住自己的頭不得動彈。
橙子厲聲說:“不許動!再動別怪我揍你!馬上就好。”
劉純依呦不過橙子,誰讓這個女人是自己的最愛,自己根本舍不得與她吵鬧。
不一會,橙子拍了拍手說:“好了!給老娘轉過來!”劉純依轉過頭,看到橙子正張牙舞爪地笑著,然后拿起手機對著他說:“不要動!給姐們笑一個。”
劉純依咧嘴一笑,只聽見“咔”一聲,橙子將手機放在他的眼前,屏幕里的劉純依頭上扎著小辮,笑得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