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遙離開涼爽怡人的茗香,乍一進(jìn)入宛若蒸籠的空氣中,熱氣瞬間將她包裹,在刺眼的陽光下,仿佛所有的東西都在反光,她連忙撐起自己的碎花傘,地面撒下一團小小的陰影,好歹沒那么難受了。
她走到公交站臺,準(zhǔn)備坐公交回家,打車是不可能打車的,就算剛剛?cè)胧秩倭f,成為了一個小富婆,也是不可能打車的。
然而,真香!
公交車駛到站臺停下,車門打開,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噴涌而出,車上人擠著人,就算是透過窗戶也能感受到里面人的痛苦絕望,還是打車吧。
安遙慘遭真香定律。
一輛車牌為京A34521的黑色轎車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搖下,露出里面一張熟悉的面容。
“安安,我們順路,一起回去吧?!鄙蜣萨Q輪廓深邃的五官上此時正含著淺淺的笑意,心情顯然處于愉悅狀態(tài)。
安遙完全找不到理由拒絕,畢竟上次還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也算半個熟人,太客氣了未免顯得過于生疏。
車上開著空調(diào),安遙一上來,感覺自己渾身都舒服了,坐在旁邊的沈奕鳴遞過來一瓶水,她暫時不渴,也就拿在了手里,兩人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也沒有話題可聊,車?yán)锏姆諊粫r有些過于安靜。
安遙注意到,沈奕鳴是直接坐在開車那人后面的,一般只有上下級關(guān)系或者開車那個是司機才會這樣坐。
“你的傷好了嗎?”沈奕鳴打破沉靜,仿佛隨口一問。
安遙放松身體,語氣含著笑意,感激道:“已經(jīng)完全好了,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那你今天來是去醫(yī)院復(fù)查的嗎?”沈奕鳴不經(jīng)意問道。
“不是,我約了人,有點事兒,剛剛處理完準(zhǔn)備回家就遇到你了,你還真是及時雨啊。”安遙調(diào)侃笑道。
沈奕鳴笑了笑,沒再繼續(xù)問下去,只是心情一瞬間有些低落。
約了人?男人女人?聽說很多人在畢業(yè)后都會向心儀對象表白,她這么出色,應(yīng)該有很多人喜歡吧?那她有喜歡的人嗎?不會今天就是被約出來表白的吧?那她同意了沒有?
沈奕鳴簡直沒有辦法克制住自己胡思亂想,一邊生著悶氣,一邊又忍不住有些淡淡的恐慌,生怕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心上人被人給捷足先登了。
盡管他用力在控制自己了,可臉色還是有些發(fā)黑。
在開車的司機注意到自家少爺?shù)哪樕?,不禁暗暗叫苦,自己被董事長派過來接少爺回家,誰知道好話說盡了,人就是不肯回去,把他愁的,本來就逐漸上移的發(fā)際線都快移到發(fā)頂成為阿哥了!
不過說句心里話,被親生父親不聞不問拋棄這么多年,突然又讓人來接他,換成自己也是不愿意回去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簡直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但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這位沈少爺其實還挺幸運的,要不是董事長這么多年沒有其他的子女,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被想起來,更沒有機會得到這么潑天的一筆財富。
根據(jù)公司里的小道消息,董事長把人接回去,就是準(zhǔn)備培養(yǎng)這個早年被拋棄的兒子成為公司繼承人的,畢竟那么大的家業(yè),誰也不甘心就這么交到別人手里。
還記得自己被委派到這份差事時接收了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能討好集團的繼承人,留下印象,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然而現(xiàn)在,他巴不得總公司派人過來換了他,事情到現(xiàn)在都毫無進(jìn)展,真是頭痛死了。
看來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后受罪這話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安遙見沈奕鳴沒說話,心里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上次被蛇咬,雖然沒有中毒,但是人家將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背下山,還送自己去醫(yī)院,結(jié)果輕飄飄一句謝謝就完了,自己都不好意思。
“你明天有時間嗎?”她左思右想,決定請沈奕鳴吃頓飯。
沈奕鳴一聽,面色當(dāng)即恢復(fù)正常,隱隱帶著說不出的期待,道:“有時間?!?p> “上次謝謝你背我下山,還一路跟去醫(yī)院,明天我請你吃頓飯吧?!卑策b道。
“是…去你家嗎?”沈奕鳴抬眼直直的注視著安遙的眼睛。
他的眉骨隆起,在眼窩處撒下一片陰影,當(dāng)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盯著一個人時,會令人感到溺死人一樣的溫柔深情。
安遙輕輕轉(zhuǎn)過臉,眼睛竟然不敢與其對視,心里也有了兩分微妙的感覺,沈奕鳴,是不是喜歡她?不不不,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這才是兩人第二次見面來著,算了算了,肯定是那雙眼睛生的太好,眼神又直直的盯著自己,才會有這種錯覺。
她嘲諷自己,兩世加起來都幾十歲的老阿姨了,心態(tài)還這么不穩(wěn)定。
“嗯,你有什么特別喜歡吃的嗎?有沒有忌口?”安遙體貼問道。
沈奕鳴不知不覺彎了眼睛,笑道:“我都可以,沒有什么忌口的?!?p> 車開的穩(wěn)健又快速,沒一會兒就到了,兩人互相道別。
從始至終,安遙都沒有問沈奕鳴為什么有司機接送,又為什么那個車牌是京A的。
“什么?你要請他來家里吃飯?”安父不敢置信問道。
安遙點頭,有些奇怪老爸的反應(yīng)為什么這么大。
安母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幸幸苦苦把你閨女背下山,又跟著送去醫(yī)院,還當(dāng)不起你一頓飯?”
安父訕訕道:“我這不是怕別人看了影響不好嗎?之前又沒怎么來往,這陡然請到家里來吃飯,別人看了說不定還以為咱們兩家是要結(jié)親家,要不咱請在外面?”
誰知安母和安遙都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安父。
“爸,你在想什么?這都什么年代了,咱們大大方方的請人吃飯,別人問起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安遙是非常不理解安父對沈奕鳴那種莫名其妙的警惕的。
安母也點點頭,非常贊同安遙的話。
安父見了,總不能說自己是擔(dān)心女兒被臭小子給拐走了吧,說服不了母女兩個的安父只能郁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