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gè)瘦高孩子,那三個(gè)孩子都是他賣給盧老爺?shù)?,其?shí)我并不滿意,野生野長的孩子,吃了怕不干凈。
是那孩子求著才答應(yīng)的,為此幾位老爺還同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一起演了出戲,免得他回去不好交代,以后斷了孩子來源。
世道不好,干凈漂亮的孩子,難買極了”。
難道真是余今把那三個(gè)孩子蒙在鼓里賣了?
唐安回想起他出門時(shí)的那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心里‘咯噔’了一聲,面色不驚的看向暮生:“去城外廢宅把那孩子找回來”。
“好,我這就去”,暮生點(diǎn)頭。
石墻推開之時(shí),唐安又看向月生:“你帶著她們在外室等著,沒有我的允許,都不要進(jìn)來”。
月生見他臉色不好,沒敢多說,直接領(lǐng)著那些女子去了外室。
等密室內(nèi)只剩唐安和王慶豐時(shí),唐安解開了王慶豐身上的繩子,指著沸騰不止的大鍋:“到時(shí)辰了,進(jìn)吧”。
“唐大人開恩,唐大人開恩??!”,王慶豐望著那鍋嘩嘩作響的滾水,咽了口唾沫,噗通一聲跪下,扯著眼前人的褲腿兒開始哀求。
唐安將他一腳踢翻,冷著臉:“等著我?guī)湍??”?p> 見沒有商量的余地,王慶豐突然瘋了似的躥到審訊臺(tái),拿起臺(tái)上放著的那條鞭子,沖著唐安用力甩去。
被他這挑釁的舉動(dòng)激怒,唐安靈敏閃過鞭子后,一個(gè)跳躍,腳踩著審訊臺(tái)的邊緣,借力凌空飛起,重重踢向他的腦袋。
王慶豐這幾日又挨餓又挨打,本就虛弱不堪,挨了這一腳重?fù)艉?,晃晃悠悠便倒了地?p> 唐安直接走過去揪扯住他的頭發(fā),往大鍋旁拖去。
就在那油膩惡心的腦袋即將觸及鍋邊時(shí),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將唐安重重撞出幾米外。
捂著撞的生疼的胸口站起身后,唐安悶聲干咳了幾下。
數(shù)米外,一位‘熟人’正抱臂看著自己。
幾天前,在城隍廟后殿內(nèi),這位‘熟人’可還咧著大大的牛嘴,一副笑臉盈盈的討好模樣。
“是城隍老頭讓你來壞我的事?”,唐安臉色不悅,視線落在逐漸清醒的王慶豐身上。
只差一秒,差一秒就搞定這黑心的狗官了。
“城隍爺有令,讓你手下留情”。
唐安一愣。
讓我對這樣的人手下留情?這城隍老頭怕是也被豬油蒙了心吧?
這情,今天還真留不了。
“今天他死定了”,唐安大步走到牛頭面前,一腳踩在王慶豐剛抬起的腦袋上。
牛頭低頭看了一眼,解釋道:“他尚有五十年陽壽,命不該死,今天……不能死”。
“五十年陽壽?呵呵……”,唐安渾身的血液已經(jīng)沸騰,攥緊的雙拳發(fā)出清脆的‘啪啪’聲。
自己上輩子沒做過一件壞事,卻死在二十六歲。
這無恥狗官罪孽深重卻能長命百歲。
諷刺,真是諷刺。
牛頭見他雖面色未變,雙拳卻緊握,知道他一定是在強(qiáng)壓著怒火,因此又多勸了一句:“上頭說什么照做就是。
畢竟你我都只是最底層的陰差而已,為個(gè)凡人惹了上頭不高興,何必呢?
再說,這人間,吃人的事兒不過是芝麻小事,哪算什么稀奇事兒”。
“如果我今日一定要他死呢?”,唐安看著那雙銅鈴般的牛眼,踩著王慶豐的那只腳暗暗又加了些力氣。
含糊不清的求饒聲在腳下響起。
牛頭半閉著眼回道:“那就休怪我不給面子了!”。
“好,那就看看你是你的能力強(qiáng)還是我的面子大!”,說話間,唐安一腳踹向牛頭健碩的前胸。
一聲悶響過后,牛頭紋絲不動(dòng),面露不屑表情:“看在你是城隍爺孫子的份上我就不計(jì)較了……”。
唐安也不廢話,撿起地上鞭子便朝牛頭的脖頸上甩去。
鞭子像蛇一樣纏繞住在那粗壯的脖子上。
唐安咬牙用力一拽,沒想到那壯碩的身影仍站在原地紋絲不動(dòng)。
才當(dāng)上陰差沒幾天,對付凡人和鬼怪倒是游刃有余,但對付同段位甚至高段位敵人的技能,目前還是一片空白。
再加上這身皮囊和那牛頭的體型根本不是一個(gè)重量級。
也因此,唐安廢了半天力氣,牛頭還是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
清醒過來的王慶豐默默的爬到了‘救星’身后躲著。
唐安看了眼大鍋底下熊熊燃燒著的火棍,猛的抽出一根,照著牛頭身上揮去。
這一次,牛頭終于舍得挪了位子,閃到幾米之外。
趁著這眨眼的功夫,唐安將手中的火棍用力插向王慶豐后背。
誰知就在火棍即將刺入之時(shí),那道黑影又來搗亂。
“嘭”的一聲悶響。
唐安又被撞出幾米,這一次撞擊的力度比第一次要強(qiáng)大數(shù)倍,看來這頭牛也動(dòng)了怒氣。
從地上快速爬起后,唐安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目光變的陰冷。
就在他對牛頭起了殺心的瞬間,雙眼中那抹清涼再次浮現(xiàn)。
但這清涼只存在了一瞬間,轉(zhuǎn)而又變成強(qiáng)烈的灼熱感,仿佛兩個(gè)眼球都變成了火球一般。
目光所及也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霧。
“你的眼睛!”,牛頭人突然驚呼一聲,后退了數(shù)步。
正奮力往角落爬著的王慶豐回頭一看,瞬間嚇的兩手發(fā)軟,仿佛被定在原地。
唐安輕輕晃了晃腦袋,忍著雙眼強(qiáng)烈的灼熱感,走到雕花木床旁,拿起床邊木柜上放著的那面銅鏡。
銅鏡中,熟悉的那張臉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絲,原本漆黑的瞳仁變成了血紅色。
那些血絲如游走的鬼魅般順著臉頰一路向下蔓延……
唐安知道,它出現(xiàn)了,局面就要扭轉(zhuǎn)了。
將銅鏡放回原處后,唐安心念一動(dòng),瞬間便閃現(xiàn)至牛頭面前,舉起右手,用力掐住了它的脖子,輕輕一提,便將這個(gè)重約數(shù)百斤的大家伙給舉在空中。
牛頭當(dāng)差近千年,從未像今天這么輕易就被控制,雙腳凌空撲騰了幾下,想要反抗,渾身的力量卻一點(diǎn)也使不出來。
眼看著那些纖細(xì)如發(fā)的血絲逐漸侵蝕著自己的全身卻無能為力。
這時(shí)候的王慶豐,已經(jīng)嚇的暈厥過去,伏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
等牛頭的瞳仁也變成紅色后,唐安滿意的松開手,指了指王慶豐。
下一秒,牛頭恭敬的點(diǎn)頭后,像個(gè)傀儡般徑直走到目標(biāo)面前,俯身將它單手拎起,毫不猶豫的丟入沸水中……
一身慘叫響起,王慶豐從暈厥中瞬間蘇醒,四肢撲騰著想爬出鍋外。
牛頭像個(gè)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般,重重的將他的腦袋用力摁向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