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秦辭秦殤都跑了出去。幽陽察覺異動,也關上門跟了出去。只是關門時嘎吱嘎吱的響聲驚擾了貫夫殿,令天警覺地醒了。
“你去干嘛呢?”令天翻身起來,正準備出門查看,赤鴳突兀地問了一句。
令天被赤鴳的突兀嚇得一驚,轉身埋怨道:“你這只死鳥,半夜三經(jīng)怕嚇不死人呢?我看你天不黑就睡了。如今山下動亂得很,死了這么多村民你也當什么事兒沒發(fā)生,睡得像頭豬一樣。我還以為你是‘金風吹樹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呢?沒想到你是在假寐,莫非心里有鬼?”
令天向來看不慣赤鴳,三兩句就是詆毀,赤鴳背過身去,一言不發(fā),全當耳旁風。
“你這只死鳥,你就睡吧!睡死吧你!”令天無來由地罵完一通就奪門而出。
令天憑著感覺在林子晃悠,突然撞見迎面而來的幽陽,令天心生嫌疑,故作不知地問道:“幽陽姑娘,大半夜不睡覺,這是往哪兒去?”
幽陽甚為驚訝,不知如何回答,只躲閃著推到之前受傷的事情上。
“我這傷口剛剛愈合,沒想到近日卻又復發(fā),半夜總是疼痛,之前麻煩大家太多,不好再過度驚擾,只得半夜出來透透氣?!庇年柤傺b無奈又痛苦的樣子。
“哦,原來是這樣!”令天假意逢合道。
幽陽本想反問令天往何處去,但怕令天生出多的事情來,便假裝回大殿去。
“令天小兄弟,夜色太深,我先回大殿休息了。”幽陽說完,轉身就走。
看著幽陽消失在夜霧中的身影,令天暗箱到:“這么深的夜,我問她往哪兒去,她卻沒有反問我,看她行色匆匆,眼神躲閃,定是心口不一,有事隱瞞?!?p> 令天想這事兒正想得出神,忽然一陣嗖嗖的枝丫干草響聲,越來越近。
“誰?”令天大聲盤問道。
“我!”草叢中傳來熟悉的聲音,不痛不癢的有些皮。
“彥道長?三更半夜的,你也出來透氣?”令天不解地問道。
“不只我呀!還有你家先生,殤大哥也在這兒?!鼻剞o和秦殤滿頭碎草,頭發(fā)凌亂地站在草叢里。
“令天,你也出來了!”秦殤不好意思地招呼著。
“呵呵,是?!绷钐炜磸┑罉阆拐垓v的樣子,本想罵兩句,看秦辭在一旁,話還沒說出來就偃旗息鼓了。
“既然出來了,就一起找找孽龍的蹤跡吧!我們得抓緊時間,趕在前面!”彥道樸不客氣地說道。
“趕在前面?趕在誰前面?”令天疑惑道。
“還是別問了,你這問題我今晚已經(jīng)問了幾十遍了,他倆到現(xiàn)在還沒回答我呢?”秦殤拿著棍子排開一叢雜草,跳了出來。
“哦。不想說我也懶得問。只不過你們這樣尋找孽龍的方法笨拙得很,那天我們都看著孽龍遁化成蛇,我們應該按蛇的喜好來引它。”令天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蛇的喜好,蛇喜好什么呀?”秦殤反問道。
“誒,這個問題我知道,蛇類喜居蔭蔽、潮濕、人跡罕至、雜草叢生、樹木繁茂、有枮木樹洞或亂石成堆、柴垛草堆、古埂土墻、墓洞當中?!睆┑罉阋活D滔滔不絕,打斷了令天的話。
令天急著回道:“你那說得也沒錯,不過我說的是孽龍,這是龍蛇,龍蛇為水火交融之物,不是在極陰之地,就是在極陽之地,這龍蛇剛受傷,是孽畜,嗜血,我們到極陰之地去看看準沒錯?!?p> “這倒是說得沒錯。”彥道樸忽然明白過來。
眾人跟著令天前去尋找極陰之地,沒想到令天帶著大家一路下山去,大半夜急急忙忙跑下山,秦辭的膝蓋磕得生痛。
“令天,你這極陰之地不在山中,在山下嗎?眼看馬上就要到山腳了?!睆┑罉闳滩蛔柫司?。
“馬上就到了,耐心點殤彥道長!”令天回道。
果然,令天把他們帶到了山腳下,不過山腳下隱潤潮濕,倒是適合孽龍藏身,躲過三清洞弟子追殺。
“令天,你這兒是……”秦殤看到眼前一幕有些驚訝。
眾人所到之處竟是一個有水流處的亂葬崗。
“是的,是亂葬崗,孽龍嗜血,如今它四處被追殺,躲到這兒來,最隱蔽?!绷钐旖忉尩馈?p> “是?。×钐煺f得沒錯。”彥道樸忽然明白過來了,晃眼間一看,竟看到幾個穿白袍的三清洞弟子。
彥道樸匆忙走過去,叫道:“師兄,師兄……”
看那幾個白袍者尸身新鮮,像是剛死的,脖頸處有蛇咬的齒痕,旁的皮肉被撕開了些,像是掙扎過。
“死了!”秦殤驚訝道。
“尸身是熱的,剛剛喪命,那孽龍定在周圍,我要斬它來祭奠死去的同門。”彥道樸鼻子一酸,怒罵道。
“得了吧,彥道長,就你那些同門前不久才冤枉你,說你是孽龍現(xiàn)世之事的罪魁禍首,就這薄情寡義,你還幫他們不平?!绷钐旎叵胫虑榈慕?jīng)過,不屑地說道。
“令天,少說幾句。”秦辭招呼道。
“是,先生?!绷钐炜辞剞o發(fā)話,立馬站直了,規(guī)矩了,不再諷刺死去的三清洞弟子。
眾人正議論三清洞弟子之死,忽的聽見草折風動的聲音,想來是那孽龍正要逃走。
“站住!”彥道樸聞聲追了上去。
令天怕孽龍傷著秦辭,護在秦辭身邊,沒有上前去追。
“令天,你趕緊跟上去看看?!鼻剞o對令天說道。
令天不情愿,更怕秦辭遇到危險,扭扭捏捏回道:“?。坑植皇俏业耐T,我著什么急,要是先生沒了,我三辰旂旗之宏圖,不死藥之傳奇那就焉了。比起這些,我還是守護先生你吧!他自己能搞定的?!?p> 令天打死也說不動,非得守在原處保護秦辭。秦辭無奈之下,只得追上去一探究竟。
那孽龍化蛇之后形體小巧,逃的速度很快,在夜霧中,有雜草掩護,彥道樸看不太清孽龍的蹤影,只能看雜草起伏的方向,跟著聲音辨別孽龍?zhí)幼叩姆较颉?p> 三清洞寂靜得很,這夜一會兒就深了,夜露重得很。夜里,池辛起夜,前去方便。瞇著惺忪睡眼,池辛模模糊糊看到白沙殿大門敞著,覺得有些奇怪,便跑過去敲門。
“秦辭,在嗎?”池辛打著哈欠問了一句,半天也沒人回答。
“喂,你們敞著門睡覺呢?夜露這般重,不怕濕氣入體嗎?”池辛一邊開玩笑,一邊走進去,發(fā)現(xiàn)大殿之內(nèi)的三張床全都空著,整個白沙殿不見一個人影。
池辛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仔細瞧了瞧,果然空無一人。
仔細一想,池辛覺得有必要和池昭說,轉頭便往康齋殿走,正走到院子里,池辛看了看貫夫殿,還亮著燈。
池辛覺得奇怪,沒多想,便去敲門。赤鴳開門問道:“池辛,半夜敲門為何事?”
池辛往屋內(nèi)一看,只見令天的床也空著,便故作不知地回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起夜時,看貫夫殿燈亮著,隨便敲門問問?!?p> “哦!那你快回去睡吧!”赤鴳聲音有些冰冷,忽然把池辛瘆得慌。
赤鴳一關門,池辛立馬跑進屋叫醒池昭。
“昭兒,昭兒,好生奇怪,白沙殿的人都不見了,令天也不見了,你快醒醒?!背匦潦箘艃簱u著池昭,怎么也搖不醒,池昭只當是給她翻個身,又呼呼大睡過去。
“昭兒,彥道樸不見了!”池辛看池昭睡得沉,只得說謊來騙她一回。
“什么?誰不見了?”池昭立馬翻身坐起詢問道。
“沒,沒誰,不是你的彥哥哥,是白沙殿和貫夫殿的人不見了!”池辛神神秘秘地悄聲說道。
“什么?兩邊的人都不見了嗎?大半夜不見人,跑哪去了?”池昭問道。
“貫夫殿還有一個人?!?p> “誰?”池昭繼續(xù)問。
“赤鴳?!?p> “看來就他一個人正常點,還知道睡覺,這些人大半夜跑出去,想扮鬼嚇死人?。坎还芰?,睡覺!”池昭倒頭又睡過去。
“昭兒,我看此事有蹊蹺,難道你不去關心一下你的彥哥哥,或許他也不見了呢?”池辛小聲說道。
池昭聽池辛這樣一說,立馬踢開被子,跑下床,往彥道樸的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