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晴柳,河水悠悠。今日大好的天氣,秦辭想上街逛逛,換秦殤在橋下守家。
“大師兄,我有一個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秦辭和秦殤居住橋墩之下已經(jīng)數(shù)天了,在這伸手就要花銷的長安城里,不賺銀子實在活不了。
“什么想法,你說說看。”看著秦辭這么認真的樣子,秦殤倒是有幾分好奇。
“我想畫些字畫去賣,那日我們初到長安城,我看見街上很多賣字畫的商鋪和小販,想來長安是一個文化氛圍極濃的地方,我們可以賣賣字畫,賺一些糊口的錢?!?p> 看秦辭說得那么認真,秦殤心里就明白,就算阻止秦辭,秦辭也會這么干。
“好,那就賣字畫,只要不賣書籍。”秦殤這次答應(yīng)得很爽快,秦辭都有點愣了。
“真的嗎?為何這次答應(yīng)得這般快了?”秦辭略帶疑惑。
秦殤先沉默了片刻,隨后轉(zhuǎn)身淡淡地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什么。“我猜就算我不答應(yīng)你,你也會這么干!”
聽見這樣心照不宣的話,秦辭揪著的心突然放下了。
“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說理解就理解,也不要多余的解釋了?!?p> 秦殤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秦辭商量好賣字畫的事,就在長安街上找了一處能擱置下板車的攤位,畢竟車板上放的都是無價之寶,秦辭和秦殤走到哪里,板車就必須推到哪里。
秦朝時字畫本不發(fā)達,鮮少有賞畫者,或是流傳的真跡,不過那些流傳下來的,秦辭手中就有一副,那是秦朝最著名的畫工所畫,名字叫做《龍鳳仕女圖》。這樣的畫,欣賞者甚少,目前可能只有秦辭是最癡迷的。
如今正是字畫流行時期,秦辭一口氣畫了十幾幅《龍鳳仕女圖》,自以為能賣出好價錢,沒想到等了一上午也見到有緣的客人來買。
“大師兄,你快坐一會兒吧!”秦殤怕秦辭心里失落,突然變成了叫賣的小販,拿著畫好的字畫請路人欣賞。
路過的人瞧了瞧他倆的模樣,一點兒都不相信他們能出什么好的作品,幾乎沒人當回事,甚至連秦殤說的話都覺得心煩。
這么多路過的人都拒絕了秦辭的《龍鳳仕女圖》,唯獨有一個人,不但停下來仔細瞧了半天,還叫身旁的侍從賞了重金,當作酬勞。
這個人就是謂天城的公主——蕊宮智兮,自上官澄云戰(zhàn)死漠北之后,漢武帝不僅追加他為神將,更是封了蕊宮智兮為皇城公主,享受公主所有榮華富貴,還把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
“姑娘,為何花如此重金買下這幅《龍鳳仕女圖》?”
秦辭的目光被眼前這位姑娘吸引得一刻也離不開,她的樣子就像一朵潔白得蓮花,身上帶有幾分清香,與她淡雅得體的氣質(zhì)剛好相配,臉上也沒有多余得粉末,只是一抹妙齡少女的紅暈,她的舉止柔緩而得體,秦辭見了她,心神就開始恍惚。
“你這幅圖,我仿佛在哪里見過,這些銀子遠不及這幅畫的價值,還望公子莫要嫌少?!?p> 蕊宮智兮的說話聲像極了微風,很輕,卻又讓人抓不住。
“既然姑娘識得這幅畫,就是這畫的有緣人,我把此畫贈給姑娘,作為紀念,不用任何酬勞,只當是緣分吧!”
秦辭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說了這些話。
蕊宮智兮沒有答應(yīng)他,只無言地輕輕一笑便走了。這時候她的反應(yīng)倒不像之前那樣親近,仿佛一縷冰冷的月輝,透著絲絲的寒意。
雖然秦辭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好與蕊宮智兮爭辯,只是看著遠離的背影入神。
蕊宮智兮走了許久,空氣里都還彌漫著一股白蓮的清香味兒。秦辭開始遐想發(fā)呆,久久地入迷在當時相遇地情景中,尤其蕊宮智兮還買走了他的畫,他的心里偷偷地涌起一陣又一陣的喜悅。
“先生,這幅畫怎么賣?”秦辭還未從蕊宮智兮的身影里走出來,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傳入耳朵里。
一個手戴妖族水晶鏈的姑娘拿著《龍鳳仕女圖》對著太陽上下?lián)v弄著,看她看畫的動作十分粗獷,完全不像蕊宮智兮那般珍視,溫柔。
“昭兒,你小心點!人家先生要拿來賣的,別給人家弄壞了!”一旁一個身形高大、身材魁梧的男人不聽招呼著。
那是看圖女孩兒的哥哥——池辛,看圖的女孩兒叫池昭,是妖族的公主,兄妹兩人都是來謂天城看儒門風學的考試,想著在這場考試中能學到一些知識,增長本事。
“哎呀!哥哥,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這又不是什么大起名家,難道一個小攤販的東西,我都動不得了嗎?”
池昭嘟著嘴,偏不聽池辛的勸說,她也懶得聽進去,這些說教之詞她早就習慣了,池辛也總是走到哪兒說到哪兒,妨礙她玩得盡興。
“哥哥,這幅圖看起來還不錯,不過這字體我怎么沒見過呢?是我見識少嗎?”池昭有哪句說哪句,完全不怕一旁的人笑話。
剛才一聽池昭的口氣,看她的樣子傲慢囂張,沒想到她原來只是個沒腦子的小妖女,還敢承認自己沒見識。
秦辭和秦殤聽了她自毀眼界的話,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昭兒,你胡說什么呢?我們妖族什么沒見過!”
“這位先生,您的畫我們要了?!背匦良钡泌s緊從兜里掏出十兩銀子來維護妖族的顏面。
秦辭沒有說話,秦殤接過了銀子。
池昭看秦辭好像沒什么反應(yīng),好像對她這個買畫的有緣人一點兒都不放在眼里,她突然對剛才暴露自己沒見識的話感到后悔。
“喂!賣畫先生,你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有了我這個買你畫的有緣人,難道你不感到高興嗎?就你這個破攤兒,誰能買到好東西?我買了你的畫,你還不感謝我!”池昭雙手抱在胸前,下顎抬起,側(cè)著臉對著秦辭說道。
秦辭還是一言不發(fā),這架勢讓池昭氣得汗毛都炸開了。
“你這個臭讀書的,你是瞧不起我嗎?拿沉默來當利箭,你好生厲害!”池昭自己把自己氣得火冒三丈。
秦殤看池昭不依不饒的樣子,只得過來解圍。
“這位姑娘,您看剛才我家這位先生確實也沒說您什么,如果您喜歡這幅畫的話,就請您拿走吧!”雖然秦殤不想在皇城下招惹誰,但是自家的風骨還是要顧及的,不會向別人低三下四。
“沒說什么,就是什么都不說才是最大的諷刺,你看你家這位先生,性子可高傲得很吶!”池昭氣得伸手指著秦辭的鼻子罵。
秦辭還是懶得理她,索性坐下來動筆畫自己的畫。
池昭更是不依,差點動手。幸好池辛在一旁拉住了他,她才沒有沖動,只是自己給自己一頓氣受了。
“哥,你剛才干嘛拉我?”池昭的氣兒一時消不了,只得不停地在池辛耳邊叨叨,叨得池辛都開始心煩意亂。
“昭兒,這是皇城之下,我們何必去和一個擺攤兒的破書生計較,要是驚動了其他族的人,我們倆在皇城恐怕就要成為眼中釘了!”池辛耐心解釋道。
比起和秦辭置氣吵鬧,被人盯上這件事確實大得多。池昭想到這里,剛剛所受的氣全消了。不再去多糾結(jié)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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