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狂亂的笛聲中,人性飛快流失。
周圍的那些人紛紛頓住,青色的雙眼中布滿血絲,表情變得猙獰而瘋狂,卻不再只盯著少箕郎手中的銅錢,彼此互相也敵視望著。
少箕郎立于原地,拼命維持理智,卻仍舊無法阻止系統(tǒng)提示修羅值繼續(xù)上漲。
【修羅:95%!】
【修羅:96%!】
【修羅:97%!】
【修羅:98%!】
【修羅:99%!】
【修羅:100%!】
“我從來沒有讓修羅值達到100%過……”
最后一個念頭逝去,意識陷入黑暗。
…………
一聲低沉的鼓聲傳來,少箕郎猛然睜開眼。
眼前是一座恢宏的居城。
迎面是長長的一路向上的寬闊階梯,直通向一座宏偉的城塞,階梯兩側(cè)被灰檐的房屋包圍,立有印著家徽的立旗。
天空陰郁無比,還飄著零散雪花,地面上也有積雪的痕跡。
刺骨的寒意讓他瞬間清醒,這里是……
這熟悉的場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弄混。
戰(zhàn)國時期,葦名城主城!
【挑戰(zhàn)次數(shù):0】
少箕郎站在原地,被宏偉的景象所震撼。
修羅值達到100%后,居然在《只狼》的葦名城中醒了過來!
“這里是我的心象世界?但為什么是葦名城?”
一時間,他無法判斷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fā)生的,但挑戰(zhàn)次數(shù)減去了,顯然因為這次的異常,讓他偶然找到了進入挑戰(zhàn)模式的方法。
眼前的葦名城空無一人,只余戰(zhàn)國時期肅穆建筑的沉重壓迫,他略微思考幾秒,沿前方階梯向上而行。
階梯盡頭的天守閣大門是開著的,想必整個天守閣內(nèi),只會有一個人存在。
輕車熟路沿著內(nèi)部路線直直往上,自己的肉身還在外面被一群力量恐怖的家伙們圍著,在不知道時間流速的情況下,必須要抓緊時間。
天守閣內(nèi),靜得可怕。
一直攀登到上層的房間,少箕郎才停了下來,默然注視著一角擺放的事物。
鬼佛。
他顯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也證明他的猜測沒錯。
BOSS戰(zhàn)。
在鬼佛面前對坐,熟悉的藍色光暈呈球形擴散,籠罩了周遭的空氣。
藍光散去,少箕郎只身站起,依次切換義手忍具,檢查是否起效,隨后,將別在腰間的葫蘆安放好,以便隨時可以取用。
鬼佛既已點亮,唯有全力一戰(zhàn)。
慶幸的是,呼吸法的使用在這里并未受到影響。
做好準備,少箕郎從窗臺跳出,鉤繩連續(xù)鉤拉,只抵天守閣頂層望臺。
在那里,一個人影背身佇立,似乎一直在等他。
“來了啊,龍胤的忍者。”
他內(nèi)佩武士甲胄,外罩黑金繡絲羽織,頭戴金角兜,背后別著大弓,腰間還佩著刀。
金剛鐵召雷刀。
葦名城少主,葦名弦一郎。
少箕郎注視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他雖然有只狼的能力,卻并不是只狼本人,樣貌也完全不同,弦一郎應該不會強行將他認定為皇子九郎的只狼忍者。
簡單來說,雖然我對你很熟悉,但你應該完全不認識我才對……
弦一郎緩緩轉(zhuǎn)身,側(cè)著偏過頭道:
“為了拯救葦名,我的宿命就是在此等待,等待直到獲得龍胤之力的那一天?!?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正時期……先不說戰(zhàn)國時期有沒有葦名國,就算有現(xiàn)在也早就滅亡了。
他沒把這些話說給弦一郎聽,是因為他知道,對方為了想要救葦名,已經(jīng)魔怔了,過去的理念都從來不曾動搖,更何況是在這內(nèi)心世界,未受到一絲傷害的葦名城天守閣?
“拔刀吧?!?p> 少箕郎不想多說。
弦一郎冷冷笑了笑。
“原來如此,果然跟以前一樣,不打敗你就無法獲得龍胤之力?!?p> 兩人同時拔刀,迎面對峙。
鏤空的望樓外還飄灑著零散的雪花,整個葦名靜若無聲,唯有這天守閣頂層,留存著最后一絲執(zhí)念。
危!
弦一郎身形突然前沖,猝不及防地出手突刺,令少箕郎始料未及。
不過他雖然愣了一下,卻不僅沒有避開,反而迅速踏前一步,狠狠一腳踩在對方的刀刃上。
識破!
弦一郎揮刀將他甩開,拉開了一段距離,繞著弧形緩緩移動。
“不愧是你,這讓人架勢崩潰的忍者技藝,竟然連武士都能識破?!?p> 少箕郎與對方按著相反的方向邁開步伐,視線不曾從對方身上挪開。
對方果然不會像游戲里那樣出招,從來沒有哪一次,弦一郎是開局危字突刺的!也沒有這樣沖過來突刺的一招!要不是在這里交過的學費足夠多,對弦一郎突刺的動作印象深刻,剛才那一下他未必反應得過來。
剛才,他甚至想按一下Shift。
不過令少箕郎意外的是,雖然招式和動作不再套路化了,但弦一郎貌似并沒有增強多少,如果只是“只狼”的話,恐怕在這里還要進行一番戰(zhàn)斗,但他現(xiàn)在學會了呼吸法,實力已經(jīng)無法跟從前相提并論了。
兩人身形再次交錯。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p> 燃燒起火焰的日輪刀一閃而過,弦一郎揮刀的動作停在了起始階段,未能揮出。
“……你?!?p> 少箕郎身形急轉(zhuǎn),從背后貼近弦一郎,左手捁住他的脖子,右手日輪刀直接從背后捅入,刀刃從胸前透了出來。
弦一郎一頓,轉(zhuǎn)身向后揮刀,少箕郎卻猛力一拔,同時退身拉開距離,對方身上再次噴濺鮮血。
“……看來你……又學到不少東西?!?p> 弦一郎喘著氣,但似乎并無大礙。
“我們這些停留在記憶里的亡魂,想必完全無法跟上你的步伐吧?!?p> 我們?少箕郎眉頭一皺,而且對方的說法,分明是把他當成了九郎的忍者。
“既然如此,就只能拼死一戰(zhàn)了?!?p> 弦一郎說著,周身突然浮現(xiàn)出了十多個身影。
有寄鷹眾,有武士大將,有葦名七本槍,甚至還有騎著馬的鬼形部,他們現(xiàn)身如同虛影,卻又實際存在,幾乎站滿了整個天守閣頂層的望樓。
“不愧是你啊?!鄙倩筛袊@道,眼神緊繃地看著這密密麻麻的身影。
這些都是葦名國里難纏的對手,卻被弦一郎一次全召喚了出來。
少箕郎默然兩秒,深深吸了一口氣,白色氣流“嘶嘶”從口鼻間噴發(fā),進入了全集中發(fā)動劍技的狀態(tài)。
“很好,那就看看你們是否還能殺得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