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箕郎示意佐藤琉香躲起來。
小姑娘點點頭,一下鉆進巷子口閑置的破舊竹蔞,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完全感覺不到氣息。
確認安全,他將手按在了日輪刀刀柄上。
雖然廢刀令已頒布許久,但在浪人的街道上,佩刀的情況并不罕見。
他從墻壁外側翻身進到院子里,空氣里血腥的味道更濃了一些。
如果沒有忍者的感官,很難在外面就分辨出血的味道。
順著這股味道,唐少箕摸進內(nèi)屋,在角落的草垛上找到了味道的來源。
眼神微微一凝。
這人已經(jīng)死去十天左右,除了血腥,還有股開始霉爛的惡臭。
翻了翻隨身的衣物,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奇怪了。
附近沒有別的氣息,也沒有留下任何記號。
就算出事了,也應該會留有線索才對,否則其他人找上來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危!
少箕郎一個激靈,往前一個猛躍離開了當前位置。
聽到利刃揮空的聲音他才回頭,只看到——
一個鬼從草垛下的石質蓋板里跳了出來,朝他揮動了手里的刀。
刀?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雖然衣服已經(jīng)霉爛,但對方穿的是鬼殺隊制服。
鬼殺隊的隊員,變成了鬼?
沒有過多猶豫,明確對方是鬼的身份且?guī)в斜灸馨愕膼阂夂?,手中利刃如流光出鞘?p> “狼之呼吸·一之型,巨型忍者突刺!”
對方架起了呼吸的“型”,但還沒來得及發(fā)動,就被少箕郎一劍穿透了脖頸,腦袋飛起來撞到了天花板上。
確實是鬼殺隊的劍士,雖然實力一般,但會使用呼吸法。
鬼的身體開始崩裂,少箕郎將目光放在了掀起的蓋板上。
這蓋板密不透風,似乎是特制的,再加上又有草垛蓋著,所以他才沒有感覺到鬼的氣息。
更何況,血腥和腐爛的味道也影響了他的判斷。
“還是大意了啊?!?p> 他從蓋板上方朝下看了一眼,底下似乎是一個地窖。
小心跳下,確認周圍沒有異常后,他才一邊警覺周圍,一邊檢查地窖里的線索。
不久后,他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地窖,似乎并不是鬼建造的。
而是原本居住在此的鬼殺隊線人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將鬼殺隊相關的物品放在了地窖里。
桌子上的日記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日記確實是日記,并沒有寫關于鬼殺隊有用的線索,看來原主人在掩蓋情報上做得頗為用心,即使被鬼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窖也沒關系。
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地窖盡頭的角落,還有一個蓋得不太嚴實的蓋板。
提高警惕走過去,從透出來的氣息里,并沒有感覺到鬼或人的氣息。
集中精神,用刀挑開拉環(huán)的少箕郎立刻做出了迎敵姿態(tài)。
這次什么都沒有跳出來。
但他的瞳孔卻不自覺猛烈一縮。
蓋板下面,全都是骨頭。
屬于人類的新鮮的骨頭。
怎么會有這么多骨頭?
這時他又想到,上面屋子里的那具尸體,還留有不太鮮活的血肉。
那只鬼為什么不吃?
對方提刀沖過來的時候,明明暴露出了瘋狂的貪婪和嗜血。
站在原地思索,漸漸的,他想到一個可能答案。
該不會,上面那具尸體其實是“誘餌”吧?
鬼用這個誘餌釣取那些前來匯合、對接情報的鬼殺隊隊員,將他們殺死后拖進地窖吃掉,又在蓋板下重新等待新的獵物……
所以這個所謂的對接地點,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重復發(fā)動的死亡陷阱。
那些在一線得不到支援的殺鬼劍士來到這里尋求支援,負責支援的隱部成員來到這里和前線對接……
最后兩邊都沒有回去。
如果不是他有“?!弊痔嵝眩瑒偛藕芸赡芤矇蛩纫粔亓?。
防不勝防?。?p> 想到這里,他突然回去翻閱線人留下來的日記。
中間是大片大片的空白,翻閱到最后,只看到空白的末尾寫著一行小字:
我被命運找上了門,絕對不要相
最后的文字顯然沒有寫完,而且字體沿著這句話越來越扭曲,仿佛他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某種變化。
那個鬼,很可能就是這里的線人。
得出這個結論,少箕郎不寒而栗。
即使死后,也保持了深沉的心思,忍住一時的饑餓,用誘餌釣取食物。
命運找上門,很可能指的是什么東西將他變成了鬼。
這樣的話,這個聯(lián)絡地點是絕對不能再來了。
自從得知這次的任務需要派出柱后,他不覺得僅憑自己一人,就能把整座鋼鐵要塞的鬼殺穿。
前幾天得出的情報,現(xiàn)在所遭遇的陷阱,都讓他隱隱察覺——
躲藏在這座城市里的鬼,似乎有著近似人類的“精明”和“智慧”。
嗯……要是我繼續(xù)守在這里,會不會也能釣上幾只前來確認情況的鬼?
隨后他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肯定會有鬼上當,但現(xiàn)在鬼是防守方,鋼鐵要塞是它們的據(jù)點,如果一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的鬼殺隊據(jù)點,還赤裸裸杵在這……
其他前來匯合的一線隊士,很可能會被全程監(jiān)視。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把火燒掉了吧。
讓鬼殺隊知道據(jù)點已經(jīng)暴露無法使用,讓鬼知道有人識破了它們留下的陷阱。
大火熊熊燃起,四周傳來救火的呼喊聲。
而第一聲救火,是他自己喊的,確保內(nèi)屋的地窖全部燒掉,又不會蔓延到隔壁鄰居。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正要找著佐藤琉香在哪里,“啪”的一聲,對方從他身邊的竹蔞里蹦出來,若無其事的走在身旁。
嚇老子一跳。
控制著漸漸平息下去的心跳聲,少箕郎看了佐藤琉香一眼。
不得不說,這小丫頭挺讓人省心的,不是那種動不動就被抓,動不動就變成二五仔的豬隊友。
這讓他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不用分心。
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少箕郎語氣輕松的問她:“今天想吃什么,什么哥哥都給你買?!?p>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要吃80個,不100個可樂餅!”
“……行?!彼旖瞧D難的抽搐兩下。
一整個下午,少箕郎都在看著老板炸土豆餅。
老板炸一個,佐藤琉香吃一個。
炸一個,吃一個。
炸……
“這家可樂餅有這么好吃嗎?你看那個小姑娘一個接一個,完全都不帶停下的?!?p> “不知道,不過看她吃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我們也去排隊吧。”
“爸爸我要吃可樂餅!”
“……”
這景象吸引了不少人圍觀,再加上原本還有其他客人,整個攤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老板的眉毛都焦慮了,整個人皺眉緊鎖目光深沉,可手里的動作絲毫沒敢停下。
“叔叔炸的可樂餅真好吃?!?p> 老板手一邊動著,一邊瞇著眼睛點頭賣笑。
隨后,他看到擺在籃子里100份可樂餅的錢幣。
錢又怎么樣,能去內(nèi)城又怎么樣。
我不是真正的快樂。
他抬手抹了一把不知是淚還是汗,繼續(xù)炸起了可樂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