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故卡】
睚眥(yá zì)必報
出自《史記·范雎(jū)蔡澤列傳》。戰(zhàn)國時期,范雎曾在魏國落難,逃往秦國后,憑借高瞻遠矚的眼光和能言善辯的天才,當上了秦國丞相,采用“遠交近攻”的外交策略,使秦國逐步實現(xiàn)吞并六國、建立統(tǒng)一王朝的宏偉目標。范雎對昔日仇人——魏國相國魏齊耿耿于懷,得勢后便借助秦國的力量,逼死了魏齊,所謂“睚眥之怨必報”。
***
一
這是一個無比晴好的日子,天空就像一個巨大的瓷盤,亮光光的,里面裝著幾只半死不活的大雁,“嘎嘎嘎”亂叫一通,魚刺卡住了喉嚨一般。陽光普照著宮殿里的琉璃鴛鴦瓦、朱漆大紅牖,為赤柱聳立、雕梁畫棟的建筑物鍍上一道金邊,就像母狗腦袋上加一圈金毛就有了雄獅的威武一樣,顯得更加金碧輝煌……站在三層大理石階壇上,雄視南面方物,莫不使人感慨:這疙瘩真不賴!
這里,是秦國宮殿。
這日下午,宦官卜存宰正踩著碎步,走在后宮的長巷內。忽然,天色暗了下來,卜存宰望向天空,只見熾熱的太陽上方出現(xiàn)一個小缺口,就像一塊黃金大餅被貪吃的小狗咬了一口,接著,缺口越來越大,耀眼的太陽從一張笑臉變成了一彎咧著的猙獰的嘴,這張嘴從大笑變成微笑,最后沒影了。卜存宰嚇得渾身發(fā)軟,心想:天狗食日,不詳之兆?。?p> 就在這時,借著暗淡的日光,他隱約瞧見一個布衣打扮的男人正大搖大擺地朝自己走來。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大驚,朝那人喊道:“哎,那那那……那誰??!你給我站住!”誰知對方根本不搭理他,繼續(xù)若無其事地邁著大步。
“你你你……你給我停下!”卜存宰急了,嗓音提高了一倍,喊道,“你知道這是哪里嗎?這是大王的后宮!只讓女的和不男不女的進……啊呸,我是說,男人不讓進……噢,大王除外!”
那個膽大包天的不速之客這下有反應了。他已經走到卜存宰跟前,對著這個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而瑟瑟發(fā)抖的宦官翻了個白眼,冷冷地說道:“少來這套,我這輩子最討厭兩種人……”
“哪兩種?”卜存宰傻乎乎地問。
“一種是狗仗人勢的人?!闭f完這句,那人不吭聲了,繼續(xù)邁步。
“你這人話怎么只說一半啊,下面呢?不是說有兩種嗎?”卜存宰拽住那人的袖子問。
“下面?”那人“嘿嘿”一笑,“下面……沒了!割了!”
卜存宰又愣了半晌,咀嚼著這人的話,忽然滿臉漲得通紅,意識到對方是在繞著彎兒罵他,正欲發(fā)作,卻聽不遠處傳來另一名宦官的喊聲:“大王駕到!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卜存宰慌忙避讓,布衣男子卻依舊是神態(tài)自若,站在路中間一動不動,目視不遠處緩緩搖過來的秦王的轎子,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布衣忽然大喊一聲,把轎夫們嚇得手一軟,差點把轎子摔地上,“秦國哪來什么大王?只有太后和穰(ráng)侯罷了!”
話音剛落,一邊的卜存宰臉都青了,心說:完了,這回連上面的頭也得割了……
其他正在開道的宦官全部安靜下來,不由自主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而轎子里那張大家都看不到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
沉寂片刻過后,終于有幾個人緩過神來,朝著布衣猛撲上去,一把將他掀翻在地,只等秦昭襄王一聲令下,就把這個家伙砍了喂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秦王沒有下這道命令,反而命宦官們放開布衣,隨后把他帶到一個私密的會客室,以賓主之禮待他,并誠懇地向他請教:
“張祿先生,還請不吝賜教?!?p> 原來,秦王先前坐著轎子正是往會客廳趕,準備去接見這位張祿先生。張先生從魏國來到秦國已經一年多了,可秦王忙得一直沒空見他。直到最近秦國將最大的隱患義渠給滅了,秦王這才騰出空來,約張祿一見。沒想到這張先生是個路癡,居然跑到后宮去了,兩人就在半道上碰面了。
張祿于是說:“臣在山東時,只聞秦國有宣太后和穰侯魏冉,不聞有秦王。這真是令人驚訝。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人的手指可以比胳膊粗,而胳膊可以比大腿粗的。如果是這樣,這個人一定是得了小兒麻痹癥!”
秦王聽到這,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心想:還好,表面看沒毛病。
“大王英明神武,大秦國如日中天、光芒萬丈,普照中原是遲早的事。只可惜,正如剛才忽現(xiàn)的奇象——天狗食日,太陽的光芒正在被貪吃的天狗蠶食,若再不警惕,大王這塊餅恐怕會悉數(shù)落入天狗腹中……”
秦王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還是陰沉沉的,他緊張得寒毛直豎,忙說:“寡人為此也深感憂慮,先生以為如何是好?”
張祿說:“我聽說善于治理國家的君主,在內要鞏固自己的權威,在外要加重自己的權力。如今太后專橫行事不計后果,和義渠王及幾位朝中重臣都有緋聞,還讓您兩位同母異父的弟弟身居高位、享有特權;穰侯手握重兵,常借大王名義攻伐他國,為的是謀求個人利益。四貴專權,大王處境十分危險!”
秦王是又害怕又歡喜,害怕的是天狗的嘴,歡喜的是張祿這張嘴,一下就說到了自己心坎上。
說來也怪,當秦王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再次望向窗外,只見天空重又恢復了明朗。“大餅”黃澄澄地泛著油光,而那只“天狗”,可能是消化不良拉肚子去了,跑得無影無蹤。
不久后,宣太后病逝。失去了太后這個主心骨,太后貴族黨在秦王和張祿一派的凌厲攻勢下土崩瓦解。魏冉被剝奪相位,由張祿接任。三貴攜家眷離開咸陽。已在位四十余年的秦昭襄王,終于摘掉了“傀儡”的帽子,揚眉吐氣了!一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頭發(fā)也熬得沒剩幾根了,發(fā)際線都移到了后腦勺。
二
秋天的咸陽已有寒意,陰雨綿綿,雨水滴滴答答得令人煩躁不安。
魏國使者須賈(gǔ)正愁眉不展地蝸居在一個簡陋的小房間里,一邊抱怨著秦國佬的摳門,一邊不停摳腦袋,摳得虱子們頂著他的頭皮屑,像傘兵一樣紛紛飄落。
“這個該死的秦王、該死的張祿相國,簡直就是大姑娘的辮子——太擰巴,我這禮送不上去,人見不著,求和無門,只能眼睜睜看著秦軍痛扁咱們魏國,回去怎么跟大王交代?。 表氋Z自言自語叨叨個不停,幾只蒼蠅都被吵得頭疼欲裂捂著耳朵逃跑了。
這時,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須賈打開門,看到一個身穿民工的薄棉襖,冷得瑟瑟發(fā)抖的家伙站在門口,他的頭發(fā)零亂不堪,發(fā)梢滴著水,和落水狗別無二致。
“須大夫,是我,范雎?!毖垡婍氋Z已經做出逐客的動作,那人趕緊介紹自己。
雖然對方聲音比蚊子還小,須賈的反應卻比被五雷轟頂還夸張,眼珠子瞪得差點從眼眶里跳出來。他愣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把這位不速之客迎進門。
須賈請范雎入坐,命下人給他們斟上酒,眼睛卻不敢直視對方,淡淡地問了句:“范叔別來無恙?”
范雎答:“還那樣?!?p> 須賈又問:“想不到你還活……想不到你來秦國了。發(fā)展得不錯吧,當官了嗎?”
范雎苦笑著搖搖頭:“我被魏齊打跑后,隱姓埋名,哪還敢做官?我給人打工呢,在酒館當保安?!?p> 須賈不禁心生感嘆:想當初,以范雎的才華,本可大展宏圖,如今落魄至此,都是拜我和魏齊所賜?。∷麑3虂砜次?,好像也沒有要責難我的意思。他鄉(xiāng)遇故知,找個人陪我一起借酒澆愁,倒也不錯。
兩人談話的交集不多,一時為之語塞。須賈突然想起什么,左摸右摸,說道:“天這么冷,范叔怎么還穿得如此單?。俊奔泵腥四贸鲆患駥嵉慕悾╰í)袍來,送給范雎。
范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披上袍子,說了聲“謝謝”。兩人間的氣氛也就變得融洽多了。
須賈沒話找話地問了句:“秦國相國張祿,你知道一點嗎?魏國如今被他們打得夠嗆,我此次來訪,正是奉命來求和的。能不能成功,全憑張祿一句話,可他遲遲不肯見我?!?p> 范雎拱手說道:“我們飯館老板接待過領導,我也有幸認識了張相國,可為您引見。”
須賈吃了一驚,心想:就你這幅窮德行,八成肯定是在繃面子!嘴上卻說:“那就最好。請飲一杯。”
兩人喝完酒,范雎攙扶須賈上了馬車,自己為須賈趕馬,往相府而去。馬車停在一處尋常巷陌,眼前是一個十分樸素的老宅子。
“這便是相府,請稍等片刻,我進去通報?!狈饿抡f完,兀自下了車,昂然登門而入。門口的童仆紛紛避匿。須賈覺得好生奇怪:這個餐館保安好有面子?。?p> 佇立良久,范雎還不出來。須賈等得不耐煩,跑去問傳達室:“請問范叔什么時候出來?”
傳達室說:“這里沒有叫范叔的。”
“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人?!?p> “那個人姓張,是我們相國?!?p> 須賈大驚失色,酒一下全醒了。他萬萬想不到這個乞丐模樣的范雎,居然正是虎狼秦國的赫赫相國,世事真不堪想象??!
須賈分外害怕,兩股戰(zhàn)戰(zhàn)。他拔腿想跑,但轉念一想,自己都摸到老虎牙了,還能往哪鉆呢?看來,只能用苦肉計了!橫豎都是死,弄不好還能從老虎鼻孔鉆出來呢?
于是須賈張牙舞爪地扒去自己的衣裳,跪在地上懇求傳達室允許自己肉袒膝行去見相國請罪。傳達室于是喊來幾名武士,引著這個膝行的裸男到了相府高堂上。范雎已經換了一身絲綢長袍,面色凜然,危坐堂中,兩旁執(zhí)戈甲士甚眾。須賈哪敢正視,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喊:“罪臣須賈前來請死,請把我切吧切吧燉了吧!”
“哼,燉了你?想得美!咱家廚師還不樂意呢,怕烏黑發(fā)臭的心肝肚肺弄臟了他的鍋!”范雎冷笑一聲,問:“你有什么死罪,說說?”
“就是拔光我的頭發(fā),也數(shù)不清?。∥覍Σ黄鹉?!”須賈瑟瑟發(fā)抖,裝模作樣地拔頭發(fā),弄得跳蚤們又開始做跳傘運動。
范雎喝道:“行了,你再矯情,這地上的跳蚤夠我們吃頓火鍋的了!你的罪,其實也不多,三件而已:第一,我因出身貧寒,曾經只配給你這頭生在鳳凰窩里的蠢驢拎包。那年,我陪你出使齊國,齊王一眼就看出你是頭驢而我才是真正的鳳凰,于是向我伸出橄欖枝,想把我挖過去。我因為忠于魏國,拒絕了,并將使者送來的禮物都退還了。而你嫉妒我受齊王賞識,向魏齊誣告我私通齊國,害我差點被魏齊那幫狗腿子打死;第二,魏齊將我拋入廁中,你作為我的主人,眼睜睜看我受辱卻無動于衷;第三,魏齊和手下們往我身上撒尿,你非但沒阻止,還和他們一起侮辱我。當你們的尿淋在我臉上的那一刻,我暗暗發(fā)誓:自己如果能活著出去,未來一定要報仇,讓你們全都不得好死!你陷我于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我會裝死,又用家中最后一點積蓄為誘餌,說服看守,讓他將我送回家;若非好友鄭安平將我藏在家中,又悄悄聯(lián)系秦國使者王稽(jī)將我?guī)У角貒?,我哪有今天?你本死罪,但念你送我綈袍一件,還算有點人性,我可以原諒你,饒你不死!”
須賈嚎啕謝恩。
第二天,范雎宴請群臣和各國使者,賓客皆高坐堂上,吃香喝辣。須賈作為魏國使者也在其中,卻坐在堂下,伺候他的是兩名臉上刺著字,腦袋像鴨蛋,被剃光頭發(fā)胡須的勞改犯。
可能因為從沒服侍過如此“尊貴”的客人,兩個勞改犯心情大好,興高采烈地把一些馬料和豆拌在一起,左右夾持著喂給須賈吃。
堂上賓主杯盤交錯,堂下須賈卻狼吞虎咽著勞改犯塞給他的馬料。相比之下,真是人鬼殊途。須賈眼里嗆著淚水,懇求道:“兩位大哥,不,兩位大爺,我這牙口真不如蹄類動物的寬大發(fā)達,請你們慢點喂!”但勞改犯好像聽不懂,依舊是愛如潮水,用馬料將他包圍……
“我這就不明白了,既然已經寬釋我了,干嘛還要羞辱我?。俊表氋Z氣惱地哼哼。
一名勞改犯將須賈的怨言轉達給范雎,范雎當著眾賓客的面,聲音洪亮地說道:“須賈,我雖饒你不死,但不能饒恕魏齊那個罪大惡極的家伙。請你回去轉告魏王,讓他馬上送件袍子過來……哦不,是馬上把魏齊的人頭送來。否則,秦國將屠大梁(魏國都城,位于河南省開封市西北)!”
半個月后的一天,相國范雎的辦公桌上出現(xiàn)了一個錦緞包裹的盒子。他掀開錦緞,打開盒子,然后哈哈大笑,笑得聲嘶力竭,笑得淚流滿面,好像一頭發(fā)了癲癇的驢子……
盒子里,是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那個死人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盯著已經半瘋的范雎,就好像一個從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第一次看到“天狗食日”時,那種驚慌恐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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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或明或暗一群狗
何爭鳴
我們現(xiàn)代人都知道日食是一種自然天象,也就是月亮運行到太陽和地球中間,如果三者在一條直線上,月亮就擋住了太陽的光芒,形成日食,民間常稱作“天狗食日”。然而,這種自然現(xiàn)象在相信“天象象征祥瑞和禍端”的古時候卻是天大的事,因為太陽是帝王的象征,發(fā)生了日食,也就是“侵日”,意味著天子將會面臨巨大的災難,必須要祈福避禍。因而在本章中,作者用“天狗食日”來比喻封建帝王皇權旁落就順理成章了。
文中或明或暗地呈現(xiàn)了三段“天狗食日”的情節(jié),然而,從中我們并沒有看到權臣的飛揚跋扈和帝王的軟弱可欺。作者通過巧妙的敘述和情節(jié)重塑,將“睚眥必報”這段動人的歷史故事貫穿于“天狗食日”的天象之中。讀者只有順著線索按圖索驥,巧妙辨識才能尋找到真相。
一場劇烈的頭腦風暴過后,筆者作出如下推理:
第一只天狗指的是宣太后、穰侯魏冉等“四貴專權”。范雎大搖大擺地“誤入”后宮,“偶遇”秦王,并非路癡,只是為了拋出那句“只聞秦國有宣太后和穰侯魏冉,不聞有秦王”。可以把這看做是一場炒作,一次成功的自薦求職案例!一語中的,這句話正中秦王痛點,成為開啟范雎富貴之門的敲門磚。這個剛剛從鬼門關爬出來的落魄難民,搖身一變成了秦王最賴以信任的首席權臣,并攜手秦王,擊敗了蠶食王權的“四貴”,終于讓“太陽”重見天日——秦昭襄王摘掉了“傀儡”的帽子。
第二只天狗是誰呢?正是范雎。不對吧,范雎不是幫著秦王打狗嗎?怎么自己又變成狗了呢?歷史的確很詭異。秦王在范雎的協(xié)助下,剪除了太后勢力,驅逐了穰侯魏冉,恢復了王權。然而,新晉相邦范雎也不肯屈居人下,再次將秦王送上了“傀儡”的寶座。這從魏國使臣須賈為代表的使者,需要拜見的不是秦王而是“張相國”;張相國也可以大擺國宴,代替秦王招待各國使臣,可見一斑。進一步看,范雎為了個人恩怨可以發(fā)動秦軍征討魏國,并以獲取魏齊的“狗頭”為止戰(zhàn)條件,這就是攜國之重器公報私仇的僭越行為了。因此,說范雎是另一只天狗毫不為過。
最后一只天狗,形象不十分突出。也許是適逢陰天,需要撥開云層才能一窺端倪。它是誰呢?善于舉一反三的你一定猜到了,正是秦王本人。有意思,之前的太陽和天狗徹底交換身份了,這是什么情況?原來,范雎協(xié)助秦王打跑了四狗(貴)后,不但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另一只狗,還致力于將秦王也變成一條更大的狗。秦王本身就是王了,他總不能自己吞自己玩吧,也不能像老頑童周伯通那樣左手pk右手。范雎也沒那么無聊,他是通過施展“遠交近攻”的策略,助秦國逐步吞并六國,讓秦王代替周天子擔負起照看九鼎的責任。故事的最后,以一種黑色幽默的筆調,描述了一個血腥殘酷的場景:范雎終于如愿以償?shù)玫搅宋糊R的人頭,昔日的痛苦與復仇的痛快一并襲來,他陷入了半瘋狀態(tài)。而魏齊似乎也并沒完全死去,瞪著驚恐的大眼凝視著劊子手范雎,那表情,就像是一個鄉(xiāng)巴佬看見天狗食日一般……作者這些看似隨意的安排,實則藏著“伏線千里”的巧妙用心。魏齊之死,并非僅僅是他和范雎的私人恩怨所致,也是強秦逐步吞噬中原各國進程中的一個縮影。放小了看是一場私人爭斗,放大了看是一次政治事件。秦國借替范雎復仇的機會,狠狠地踹了阻礙統(tǒng)一霸業(yè)的一塊絆腳石——魏國一腳,彰顯了國威,震懾了六國。之后,秦國采用范雎的金點子,逐步實現(xiàn)吞并六國、建立統(tǒng)一王朝的宏偉目標。這個時候,太陽不再是一個,而是象征著以山東六國為代表的中原政權,而那只嗜血成性的天狗呢,自然是六國共同的夢魘——大秦國了。
歷史是殘酷的,范雎的遭遇與復仇滿是血淚,而他推動的秦國統(tǒng)一征程更是血流成河。然而,作者的戲說沒有一絲沉重感,詼諧風趣,俏皮滑稽,讓這段傳奇的歷史故事,在我們心里輕輕松松地扎下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