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故卡】
莊周夢蝶
典出《莊子·齊物論》。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醒來后卻不知是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自己本來就是一只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后來,唐代詩人李商隱在《錦瑟》中引入這個典故“莊生曉夢迷蝴蝶”,給人以無限遐想。莊周是我國戰(zhàn)國時期偉大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文學(xué)家,是道家學(xué)說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與道家始祖老子并稱“老莊”,他們的哲學(xué)思想體系,被思想學(xué)術(shù)界尊為“老莊哲學(xué)”。代表作《莊子》被演繹出多種版本。莊子主張“天人合一”和“清靜無為”。本章融合了“鳳凰非梧桐不棲”“知魚之樂”“送妻升遐”等幾個與莊子相關(guān)的寓言典故。他的名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成為今人常常引用的網(wǎng)紅名言,在本章結(jié)尾處被改編為歌詞。
***
一
白云繚繞、峰巒疊翠的山谷里,開滿了星星點點或艷或素的花。蝴蝶圍著花朵上下翻飛,就像誰在空中撒了一把五顏六色的花瓣,隨風(fēng)飄來,又隨風(fēng)飄去。
一只才從蛹中破殼鉆出,剛剛學(xué)會飛翔的白蝴蝶,迫不及待地加入了兄弟姐妹們組成的舞蹈隊,隨著風(fēng)兒的節(jié)拍翩翩起舞。
也許她生來就是舞蹈的精靈吧,她舒展著絲綢般晶瑩剔透的羽翼,如癡如醉,忘乎所以,連自己已經(jīng)偏離方向,離家很遠(yuǎn)了,連輕盈的風(fēng)聲開始變得急驟,間或還夾著一聲雷鳴,她都看不見聽不見。
霎時,暴雨來襲。白蝴蝶來不及躲閃,被重重的雨滴砸中身體,像一片徐徐墜地的落葉,摔到了草地上。它虛弱地伏在草尖上,微微呻吟著,原本靈動的翅膀經(jīng)過雨水的拍打已然失去活力,弱小的身體隨風(fēng)輕輕顫動,楚楚可憐。
“救……救救我……”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剛剛開始綻放,就面臨即將枯萎的危險。她不甘,想要掙扎,可身體不聽使喚,她用嘶啞的聲音,發(fā)出微弱的求救信號。
這時,她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草地被踩踏的沙沙聲,她看到一雙巨人的腳,正朝這邊走來。這是人類!也是白蝴蝶在世上見到的第一個活著的異類!她害怕又好奇,身體抖動得更厲害了。
“這是個什么東西?噢!撲棱蛾子……”她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接著一只巨大的手掌向她蓋了過來。她恐懼得閉上眼睛。
忽然,她覺得自己又像之前那樣飛了起來,感受到微風(fēng)撫過面頰時的清涼。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那張手掌上。
“模樣倒是不錯,就是腦子不好使,下這么大雨出來嘚瑟,凍出毛病了吧!”男子嘟囔了一句,忽然撅起嘴唇,豬八戒似的,“呼呼”地對著白蝴蝶吹風(fēng)。白蝴蝶覺得身上暖暖的,萎靡的翅膀又有了力氣。
男子捧著這個嬌嫩的小家伙,把她帶到槐樹的保護(hù)傘下,直到雨停。蝴蝶被男子溫柔的目光撫弄得害羞了起來,迎著雨后初綻的陽光,它終于一躍而起,向清明如洗的空中冉冉飛去,像一片小小的雪花。
正當(dāng)一人一蝶四目相對柔情繾綣之時,男子忽然對著白蝴蝶喊道:“快飛吧,撲棱蛾子,下次出門記得看黃歷,沒黃歷起碼燒根高香吧!”說罷壞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蝴蝶撲棱著翅膀,懸在半空,自言自語:“俺叫蝴蝶……”
二
山谷里依舊是姹紫嫣紅,無論嬌媚的桃花,還是嫻靜的百合花,都安靜、端莊地坐在梗子上,保持著訂婚前的姑娘們那淑女的坐姿。
白蝴蝶又長大了一些,臉上多了一分少女的嫵媚。她失去了先前的活潑,總是心事重重。看著漫山遍野的花朵,她的心好像也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顏色,有粉紅的羞澀、淺藍(lán)的期待、深綠的憂郁、黑色的悲傷……
“小白,你怎么了?”姐姐青兒飛過來問。
“我……那天被那個人莫名羞辱了一番,我氣不過,總惦記著這事兒。”白蝴蝶羞紅了臉,言不由衷地說道。
青兒明白妹妹的心事,“小白,你是……喜歡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他滿嘴跑馬車!我要是變成人的話,非得把他的馬車轱轆卸掉不可!”白蝴蝶辯解道。
“你們這些傻丫頭,不就喜歡男娃娃油嘴滑舌嗎?有沒有本事,人品好不好都是其次,只要那張嘴會哄會忽悠,就能讓你們怦然心動!”
“你……瞎說……我才不是傻丫頭!”白蝴蝶臉更紅了,氣急敗壞地拿觸須去撓青兒的癢癢。兩個小姐妹嘻嘻哈哈地鬧開了。
鬧完之后,白蝴蝶又變得悶悶不樂,躲在角落顧影自憐,青兒心疼地說:“我聽說楚國的大廟供奉著一只神龜,就是大王八,有幾千歲了,它神通廣大無所不知,也許你可以去問問他,有什么辦法可以變成人。這樣,你就可以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了?!?p> 白蝴蝶一聽樂壞了,當(dāng)即決定向楚國出發(fā),去找神龜問問。
三
白蝴蝶飛呀飛呀,來到了魏國都城大梁(今河南省開封市),經(jīng)過一棵梧桐樹的時候,聽到幾只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在談天。
其中一只體態(tài)碩大,有著炫麗的火紅色尾羽,她笑著說:“那天,我飛過相國惠施家前院,看到莊周和惠施正站在院子里?;菔﹦倓傔€在呵斥手下:‘一群笨蛋,那么個大活人你們都找不到!等莊周見到大王,我這個相國的位置就只能拱手相讓了,到時候,你們要不要跟我出去要飯!’正說著,卻看到莊周笑吟吟地出現(xiàn)了。莊周說:‘我出來旅游,打算經(jīng)過魏國時上門拜訪一下老友。你太熱情了!我剛走出宋國,還在半路呢,你的人就把魏國翻了個底朝天,足足找了我三天三夜。我得知后,深感愧疚,于是星夜兼程趕來見你!要是把你的手下都累死了,誰來服侍相國大人呢?’正在這時,莊周發(fā)現(xiàn)我在樹上偷聽,就指著我對惠施說:‘你看那只大鳥,它叫鳳凰。你知道嗎?它很高傲的,自認(rèn)為是鳥中貴族,每年從南海飛往北海,一路上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甘泉不飲。有只貓頭鷹,剛剛抓到一只死耗子,正暗自竊喜,突然感覺天上一黑。抬頭一看,只見鳳凰張開翅膀,有如垂天之云,飄然而過。貓頭鷹瞪大眼睛,仰著脖子,大喝一聲:‘嚇!你難道敢搶我的死耗子?’”
“哈哈哈……您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好,當(dāng)真是瞎鳳凰碰上了死耗子!莊周把自己比作你,卻把惠施比作貓頭鷹了……”旁邊的幾只喜鵲笑得前仰后合。
白蝴蝶心里惦記著心上人,對鳳凰講的故事毫無興趣。
撲閃著小小的翅膀,白蝴蝶來到了濠河之畔。她聽到幾只魚兒歡快地唱著歌。
“什么事這么高興??!”白蝴蝶也被魚兒的情緒感染了,忍不住和他們攀談起來。
“剛剛惠施和莊周在橋上吵個不停,可有趣了?!币粭l大紅錦鯉答。
“噢,吵些什么?”這是白蝴蝶第二次聽到“莊周”這個名字,也不由得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好奇。
錦鯉說:“莊周在橋上低頭看著我們,感嘆一聲:‘魚兒從容地游來游去,是多么快樂??!’惠施卻懟了一句:‘你又不是魚,怎么知道魚兒快樂?’沒想到莊周反應(yīng)更快,反問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魚兒快樂?’把惠施懟得無言以對。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白蝴蝶微笑著點點頭,告辭繼續(xù)趕路。
四
幾個月一晃而過。白蝴蝶終于到了楚國,直奔大廟而去,卻見原本供奉神龜?shù)募琅_空空如也。她手足無措,四處尋找都一無所獲。她難過極了,勉強(qiáng)支撐起疲憊的身體,搖搖晃晃地飛出大廟,聽見兩個守門人在嘮嗑。
“咱大王還真聽莊周的話,把神龜放生了?!?p> “那可不是,大王本來是請莊周來做官的。誰知莊周說:‘我聽說楚國有一只神龜,被抓住時已經(jīng)三千歲了。楚國人把它鎖在金子做的籠子里,上面蓋著綾羅綢緞,供奉在大廟中。請問大王,您認(rèn)為這神龜是愿意被供奉起來呢,還是愿意搖著尾巴在泥巴里爬來爬去?大王答:‘當(dāng)然是愿意在泥巴里爬?!f周于是說:‘這就對了,請大王收回成命,我還想搖著尾巴在泥巴里歡樂地爬行呢!’你瞧瞧,為了不做官,不惜把自己比作王八。大王只得讓他離開,回頭還下令把神龜也放回了大海?!?p> 得知了神龜?shù)嫩欅E,白蝴蝶趕緊向著大海的方向飛去。在一片金燦燦的沙灘上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神龜。
“王八爺爺……不,烏龜……神龜爺爺,聽說您神通廣大無所不知,求求您告訴我,怎樣才能變成人類,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呢?”
神龜睜開惺忪的睡眼,用舌頭指了個方向,慢吞吞地說:“看到那塊巖石了嗎?那是女巫變的。你去她那要來變形水喝下,就可以變成人了。但是……”
白蝴蝶激動不已,沒等神龜?shù)脑捳f完,就興高采烈地跑去找女巫,并順利地取到了藥水。白蝴蝶一口氣喝下,立馬變成了一個美少女。她高興壞了,準(zhǔn)備去找心上人,這才想起還不知道心上人是誰,又在何方呢,于是又去問神龜。
“他叫莊周,是個不名一文的流浪漢,現(xiàn)在正巧浪到楚國來了?!?p> 聽到這個回答,白蝴蝶有些驚訝,卻一點不失望,正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于是她活蹦亂跳地去找莊周。她心想:難怪我一路上都聽到公子的大名,真是緣分吶!
見到莊周的時候,站在白蝴蝶(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白姑娘)眼前的果然是個衣衫襤褸的破落書生。
“你是誰?”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莊周自然是樂不可支,開心地問道。
“我是撲棱蛾子……哦,不不……我叫白……白素貞?!睓C(jī)靈的白姑娘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
接下來便是偶像劇里的常見套路。郎才女貌,一見鐘情。白娘子守著她的情郎,心甘情愿地過起了清苦的流浪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們又一次踏上行程,不幸乘坐的馬車轱轆掉了,兩人紛紛跌落馬車,結(jié)果莊周毫發(fā)無損,白娘子卻香消玉損了。
千里之外,那只神龜遺憾地?fù)u了搖頭:“當(dāng)初我的話你只聽了一半。如果你變成人的愿望實現(xiàn)了,就要對女巫兌現(xiàn)先前的一切承諾,包括‘變成人的話,非得把他的馬車轱轆卸掉不可!’”
五
老朋友惠施聽說莊周妻子去世,便來吊唁。卻見莊周坐在地上,正敲打著盆子唱歌:
清凌凌的那個水來
藍(lán)盈盈的那個天
夫妻的緣分已玩完
已呀么已玩完
兩天不見面
相忘到永遠(yuǎn)
自由自在江湖路
比呀么比蜜甜
……
惠施又驚又惱,責(zé)備道:“你們夫妻一場,她為你辛苦持家,陪著你四處游蕩,吃不飽穿不暖,現(xiàn)在她去世了,你不哭便也罷,還在這里敲著盆子唱歌,不是太過分了嗎?”
“哪里?”莊周答,“她剛?cè)ナ赖臅r候,我也難過得吃不下飯。但是思前想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不明死生之理,不通天地之道,于是一下子就想通,自然也就不覺得悲傷了。”
惠施強(qiáng)忍住怒氣說:“什么是死生之理?”
莊周說:“人的生死變化,有如四季更替。一個人雖然死了,卻仍然安睡在天地之間,這就是死生之道。”
惠施聽明白了,但仍不解氣:“理是這個理,但情何以堪?”
莊周說:“生死皆有命定,如同有日就有夜,誰也擺脫不了。所以生不足喜,死不足悲。我這些天常常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一只白蝴蝶,和另一只蝴蝶姑娘一起翱翔在天地間。夢醒之后,覺得夢比現(xiàn)實更真實,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本身就是一只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呢?在我身旁飛舞的那只白蝴蝶,她究竟是我的妻子在夢中幻化成蝶,還是我們本來就是一對自由翱翔的蝴蝶戀人呢?或許,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人類吧。這樣想,那么我的妻子并沒離開,還與我翱翔在天地間,我也就不悲傷了?!?p> 惠施仿佛被莊周的歌聲感染,眼前竟出現(xiàn)了一對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
【賞析】
飛舞在生命中的蝴蝶
張春燕
這是一只飛舞在莊子生命中,也是翩躚在李商隱詩中,還是歡躍在所有人向往中的蝴蝶。
我們先來看看一只蝴蝶的生命之旅:
“一只才從蛹中破殼鉆出,剛剛學(xué)會飛翔的白蝴蝶”在飛行中偏離了方向,被暴風(fēng)雨擊成重傷,摔到了草地上,被一個語言俏皮、落拓不羈的青年男子救起。她對他,產(chǎn)生了一種復(fù)雜、隱秘而美好的情愫。這里面,有感激,有好奇,更有綿遠(yuǎn)悠長、越來越濃的愛意。
于是,她開始了對這位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青年男子的尋找之旅。
《新莊周夢蝶:蝴蝶姑娘》向我們講述了一只蝴蝶與一個人的傳奇故事,從一只蝴蝶的眼里、心里還有耳朵里,感知一個有獨(dú)特個性、獨(dú)特思想、對后世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人的魅力,描寫了一段亦真亦幻、多彩多味的情緣。
在白蝴蝶對心上人的一路尋找中,作者巧妙地串起了“鳳凰非梧桐不棲”“知魚之樂”兩個典故,以及“神龜放生”的故事。
白蝴蝶飛臨魏國都城大梁上空,聽到棲息在梧桐樹上的一只鳳凰在講故事。
原來,在魏國當(dāng)宰相的惠子,聽信讒言,擔(dān)心前來看望自己的莊子會取代他的宰相地位,于是搜索莊子三天三夜。不想莊子主動前來,并以鹓鶵(即鳳凰)和貓頭鷹完全不同的偏好與取向,回應(yīng)惠子:鳳凰本是“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甘泉不飲”的鳥兒,而貓頭鷹自己喜歡死耗子卻猜忌并恐嚇鳳凰。兩者間高下立見。
作者巧妙地將這則寓言故事借鳳凰之口講述出來,既避免了照搬原作、復(fù)寫故事之弊,又因為白蝴蝶此刻還沒有變成美少女,是一只有了人的心思和情感的昆蟲,她更熟悉動物尤其是同為飛行動物的鳳凰的語言。故事末尾則由喜鵲嬉笑著點出莊子與惠子精神境界的迥異。這樣擬人化的手法,凸顯了“戲說”類文章腦洞大開、生動機(jī)趣、喜感十足的特點。
這則故事流傳久遠(yuǎn)。李商隱在他的《安定城樓》一詩中,對其予以了巧妙化用,其“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雛竟未休”,成為表達(dá)高潔之意、鄙薄齷齪之心的經(jīng)典詩句。
白蝴蝶的尋愛之旅在繼續(xù)。她來到了濠河之畔,聽到魚兒在歡歌。這一次,作者借白蝴蝶與魚兒的對話,講述我們耳熟能詳?shù)摹爸~之樂”。讓讀者從中認(rèn)識了一位想象空靈、才思敏捷、風(fēng)趣善辯的人。
白蝴蝶是第二次聽到“莊周”這個名字,她顯然也對這個人增加了幾分好奇。但此刻的她,還沒有將莊周與自己穿云破霧、苦苦尋找的那個人聯(lián)系起來。
幾個月后,當(dāng)疲憊不堪的白蝴蝶終于到達(dá)楚國,迫不及待地要向神龜求教變成人的法子,以便早日跟心上人在一起時,得到的信息卻是:“咱大王還真聽莊周的話,把神龜放生了。”
在這里,作者通過兩個守門人的對話,將莊子寧可像一只烏龜拖著尾巴在泥漿中活著,也不愿用高官厚祿來束縛自己,崇尚自由、以獨(dú)立人格逍遙于世的精神旨趣,以輕松、閑談的語氣表現(xiàn)出來。這一次,莊周的名字更深地烙印在白蝴蝶心中。
然后,白蝴蝶找到神龜,在神龜指引下,取到藥水,如愿變成美少女。
這里的神龜,既與莊子有著精神上的聯(lián)系,又是白蝴蝶的“恩龜”,還是它告訴了白蝴蝶日夜思念、萬里尋找的人就是莊子。可以說,神龜最終促成了這份愛情。莊子放生神龜,幫助了神龜,也得到了神龜?shù)膸椭?。神龜?shù)拇嬖诤瓦m時出現(xiàn),給這則本來就玄妙的愛情故事增添了更多奇幻色彩。
再往下讀,作者又一次抖起機(jī)靈,玩了一把幽默與穿越。
由戰(zhàn)國穿越到清代:
“你是誰?”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莊周自然是樂不可支,開心地問道。
由清代再穿越回宋代:
“我是撲棱蛾子……哦,不不……我叫白……白素貞?!睓C(jī)靈的白姑娘給自己起了個新名字。
后來,有著奇幻情緣的兩個人,過上了貧寒、平淡卻自由、快樂的婚姻生活。卻不料白蝴蝶意外去世,莊子又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其表現(xiàn)卻是匪夷所思——他在鼓盆而歌。
文中歌詞,最集中地體現(xiàn)了作品的“戲說”之味和莊周“自適自樂”的人生觀。聽到惠施對此的憤怒責(zé)問,莊子的回答,透著蝴蝶行空的想象和順從天道的達(dá)觀。較之許多對《莊子·至樂》的注解,本文作者關(guān)于莊子“送妻升遐”的解讀,更生動形象,也更切合莊子的精神本質(zhì),而且其中用到了“莊周夢蝶”的典故,對前面的敘述給予十分巧妙、有機(jī)有趣的照應(yīng),使整個文本渾然一體。莊周夢蝶,而他的妻子就由蝴蝶變成。莊周與蝴蝶身心相系,魂魄相隨。不細(xì)細(xì)研讀《莊子》相關(guān)內(nèi)容,不用心領(lǐng)會莊子的思想精髓,對莊子其人其文沒有個性化的理解,不可能寫出這樣的神來妙文。
晚唐著名詩人李商隱的詩受“莊生夢蝶”所表達(dá)的物化思想以及“逍遙游”的影響至深。意境朦朧、飄緲迷離、想象奇幻。而且詩中多處用到《莊子》中的典故和寓言,其與莊子的神通意合,屢屢成為后世人的研究課題。
想起一首幾十年熱度不減的歌:“你從哪里來,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飛進(jìn)我的窗口?!痹谶@首歌里,蝴蝶也是一種有靈性的生命。它代表了一份輕盈美好的友情,一份美麗動人的牽掛。
無論是莊子,還是李商隱,抑或是書寫和歌唱蝴蝶的其他人,蝴蝶在他們心中,或是一個純潔美麗的愛人,或是一份純真美好的感情,總之,都是一種純凈美妙的精神支撐。在《新莊周夢蝶:蝴蝶姑娘》一文中,蝴蝶這一精神意象被作者應(yīng)用得出神入化,讓人們得以更好地理解莊子的思想主張和生命態(tài)度。這是一只翩躚了幾千年,一直在飛翔,一直在歌唱,從未停息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