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門主居然不會騎馬
歷時八九天的霾雨漸漸退卻,久違的朝陽終于忍不住從東邊拔地而起,半掩于水昆山頂端,萬物復蘇,岑牧也不例外。
這天她照舊扶著亂糟糟的長發(fā)坐在床上醒覺,就被茗舒催到了扶辰的房間。
此時扶辰正立于那盆石竹旁,仔細摘上面的殘葉,見岑牧被拖了進來,頭也也不回的問候了一句:“早啊,岑藥師?!?p> “早……”雨下了八天,扶辰將岑牧關在了門外八天,這一下子突然又請她,她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扶門主今日精神挺好啊……”
“那還不是托岑藥師的福嗎?”說著扶辰轉身,手里還把玩著一片枯黃的葉子。
今天扶辰穿了一件大紅精簡的勁裝,兩袖緊縮套著一對烏色皮子的護腕,護腕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上面刻著生動的火焰紋,腰間系著一段做工十分精致四指寬的紅底黑邊的腰帶,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鑲邊靴子,緊緊裹住那雙纖細挺拔的小腿,墨發(fā)束于腦后用一個銀色的發(fā)扣扣著直順于腰間,在配上那張清冽英俊的臉龐,顯得整個人精神不少,面容上也紅潤了不少。
岑牧盯著眼前的人竟也有些看呆了,面前這個男人還時不時向她投來極其妖孽的笑,見岑牧一直看著自己便張開雙臂緩緩得轉了個圈,一臉滿意得問道:“怎么樣?本座穿這個好看嗎?”
此時的扶辰也不過二十歲,生的又確實好看,再加上他又是一個極其注意儀容的人,所以這個時候的扶辰確實是好看的,岑牧也不否認。
“嗯……”岑牧尷尬得清了清嗓子道:“門主大人穿成這樣固然好看,只不過,有些妨礙診脈啊?!?p> “今日不診脈,本座有事與你說?!狈龀綄⑹掷锏目萑~放進花盆里,神色嚴肅道。
“什……什么事?。俊?p> “近日本座要出一趟遠門,你那還有鮑鮑丹嗎?”扶辰問。
“有是有,不過……您的病恐怕只吃鮑鮑丹是不夠的……”岑牧有些奇怪,前世時扶辰裝病也不怎么離開歸一,什么事都是宋回的葉趙給辦。
“是嗎?”扶辰聞言癟著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隨后眼珠子骨碌一轉笑著道:“那就麻煩岑藥師帶著鮑鮑丹和本座走一趟了……”
“???我……”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茗舒,去帶岑藥師收拾收拾,最好也給換一身簡便的衣服,一個時辰后出發(fā)!”扶辰拍著手,加快語氣道。
“好!”
“哎……我……”岑牧沒有說話的機會就被茗舒給拉了出去。
一個時辰后,扶辰便帶著穿著男裝的岑牧上路了,路上積水坑坑洼洼的相當不好走,所以就形成了岑牧在后面大包小包慢慢走,扶辰在前面一蹦一閃得,怎么看都不像是個一門之主。
“門主大人,我們去什么地方啊?”岑牧扶了一下背上沉重的藥箱問道。
“哦,與北辰司的交匯處出現(xiàn)點事,需要本座親自處理?!狈龀教^腳下一片不大的水洼道。
“北辰司?就是那個全是女弟子的門派?”她當然知道,上輩子不知與那個北辰司的段千惜斗了多久。
“對!”扶辰沒有回頭,依舊走在最前面。
“那門主這次為什么不帶著宋回呢?”岑牧問。
“那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要不然怎么能讓本座親自出馬呢?讓他留在那等著了。”扶辰的語氣波瀾不驚,并沒有絲毫慍意。
岑牧全當這是對宋回的無語和習以為常了,至于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沒有問。
北辰司離歸一有多遠她知道,所以她現(xiàn)在最想問的是:“門主啊,為什么我們不騎馬或者駕車呢?”
“……”這個問題一出,前面的扶辰倒是放緩了步子,僵著轉頭莞爾一笑:“因為……本座不會騎馬!”
“怪不得……”岑牧忍者爆笑,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靴子,她突然記起前世的扶辰去哪也喜歡走著,現(xiàn)在是終于找到了原因。
因為一直低著頭,頭上的白色發(fā)帶蒙住眼睛,看不清腳下,岑牧被路邊一個石頭絆的一個踉蹌。
“那為什么不駕車呢?”岑牧又問。
“駕車不也得用馬匹?”
“你這不是不會騎馬,你這是怕馬啊?!贬两K于忍不住笑出聲。
“你廢話怎么這么多?”扶辰一臉黑線的轉頭問道。
“我只是怕照門主您這個速度趕過去,那邊估計都結束了?!?p> 扶辰:“……那就當出門散心了,反正宋回在那邊?!?p> 岑牧掩著嘴笑道:“好,門主說了算……”
月黑風高時,兩人在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平原上找到了一家孤零零且條件極差的茅草客棧。
“斜角客棧?”岑牧張望著無垠的荒原,再看看眼前這間裝修簡陋,破破爛爛的客棧不由心中一緊。
“歇腳客棧?呵!好名字!走吧,岑……公子?!狈龀降嗔说嗍种械那嘤裾凵龋欀碱^道。
兩人剛邁上破爛的石階,燈火闌珊的里屋便沖出一個極其瘦弱的灰衣男子,臉上堆笑出的褶子幾乎要將五官粘在一起,男子拱拱手諂媚道:“二位客官,里邊請!”
兩人沒有說話,徑直走向了一張靠門的木桌坐下。
整體來看,客棧不大,共有兩層,下面一層列著六張四角木桌,木桌的眉一邊都放著四條長凳,岑牧仔細看了看這間屋子,靠近樓梯的那張桌子坐著三個黑衣大漢,正喝得酣暢淋漓。
“兩位客官要吃點什么?。俊被乙履凶痈哌^來,上下打量了一遍兩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扶辰來回把玩的那把玉扇上,臉上的喜色更甚,甚至是眼睛里還泛出些許金光。
“都有什么?。俊贬翆⑸砩系陌挤旁谂赃吥菑堄湍伳伒淖郎蠁柕?。
“那邊都是我家的招牌菜!”灰衣男子指了指樓梯旁搭著的一個簡陋的柜臺,靠近柜臺的那面木墻上掛著幾張一掌寬的木板,每個木板上面都用黑筆寫著一道菜。
岑牧伸出指頭點了點剛要說什么,就被扶辰搶去了話頭。
“都來一份吧,再來壺茶。”扶辰并沒有看牌子上寫著什么。
“好嘞!”那灰衣男子聽所有的菜都上。臉上并沒有詫異之色,反倒是喜滋滋的招呼給兩人倒茶。
“對了,給我們開兩件房,放菜端到房里。”扶辰說到。
“兩間?”灰衣男子轉頭問道。
“有問題嗎?”扶辰歪著頭問道。
“哦……沒什么、沒什么……大哥,給這兩位客官來兩間上好的客房。”
“兩間?還以為你們是夫妻呢……”一直站在柜臺的另外一個年齡稍長的男子看了一眼岑牧,眼含笑意走過來道。
“什么夫妻啊,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她是男的!”或許是說出的話自己都不信,扶辰竟有些憋笑。
岑牧“……”
“好好好!客官們,隨小的來吧?!蹦凶記]有辯駁,打量著兩人后哈著腰指著二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