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伊說道:“還需要準(zhǔn)備些器物,將軍可否讓素影陪我一同去?。俊?p> 一旁的掌柜的想要幫忙,說道:“小姐,還是小人去吧,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就好?!?p> 韓念伊沒好氣得看著掌柜,說道:“我不信你,你好生在這待著?!?p> 賀澤羽對素影使了個眼色:“素影,你去幫韓小姐?!?p> “是,屬下明白?!彼赜案n念伊下樓。
韓念伊讓素影去后廚拿一把筷子,自己則是去問店小二拿壺。兩人拿好東西后一起上樓。
韓念伊做好了準(zhǔn)備,信心滿滿,對賀澤羽說:“將軍,規(guī)則很簡單,花瓶作壺,一個你的,一個我的,一人十根筷子,中多者勝。將軍覺得是否可行?”
賀澤羽問道:“如若中的一樣多呢?”
“那就再比一局,比到分出勝負(fù)為止?!?p> 賀澤羽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難道是想渾水摸魚?“按這比法,豈不是和馬場席間那般,不了了之?”
“先比一局,若不分勝負(fù),便由將軍定規(guī)則再比,這下將軍可滿意?”韓念伊表現(xiàn)的很是大氣。
賀澤羽狐疑地點點頭。
韓念伊又重復(fù)了一遍規(guī)則:“將軍,你我一人一個花瓶,筷子各十根,投中多者為勝,將軍可明了?”
“開始吧?!?p> 賀澤羽知道韓念伊射箭精準(zhǔn),投壺定然不差,但和自己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平了這局,自己等下定個有難度的規(guī)則,那韓念伊今日就只能認(rèn)栽了。
“那念伊就先投了?!闭f著一根筷子穩(wěn)穩(wěn)進(jìn)去花瓶。
賀澤羽就沖著旁邊的花瓶隨意一扔,進(jìn)了。你來我往,很快就都剩最后一根了。
賀澤羽笑笑,隨手一扔,十根筷子都在花瓶里了。當(dāng)大家以為要重來的時候,韓念伊沖花瓶一甩手,中了,不過中的不是韓念伊的花瓶,而是是賀澤羽的。這樣結(jié)果就是:賀澤羽中十一根,韓念伊中九根,賀澤羽贏了。賀澤羽很是納悶她為何這么做?放棄了?投錯了?疑惑之際,韓念伊卻開心地跳了起來。
“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p> 素離帶著驚訝,打斷了韓念伊的尖叫,提醒道:“韓小姐,您是不是弄錯了,贏得應(yīng)該是我家將軍,您投錯壺了?!?p> 韓念伊依舊興奮,“沒錯沒錯,一點兒沒錯?!?p> 韓念伊跑過去,把裝著十一根筷子的花瓶抱了起來,拿到了賀澤羽面前,把花瓶傾側(cè):“賀將軍,您可看清楚了,這是念伊的花瓶?!?p> 素離沖上前看了看,上面果然寫著一個韓念伊三個大字,又去看了另一個花瓶,那底部則寫著賀澤羽的名字。一時間,素離有些氣不過,“你使詐?!?p> 韓念伊義正言辭地說:“誰使詐了,規(guī)矩我說得明白,你家將軍也聽得清楚,我可有違規(guī)?”
素離不服氣:“花瓶有區(qū)分你為何不早說?”
“那本小姐來吃飯,價格有區(qū)分,你們又為何不早說?”韓念伊毫不留情地回?fù)簟?p> “你...你”素離自知理虧在先,一時啞然。
素影見狀,忙出來幫襯道:“你為何先往將軍的花瓶里投,是你故意誤導(dǎo),這還不是使詐?”
韓念伊坦然態(tài)自若,反問素影:“我剛定的規(guī)矩里可曾說明,必須往自己花瓶里投?”
素影、素離氣得牙癢,賀澤羽卻笑了:“念伊好計謀,是本將軍輸了,今日之事便了了,改日,本將軍親自將汗血寶馬送至府上?!?p> 韓念伊將雙手插在腰間,高昂著小腦袋,渾身散發(fā)著勝利者的氣息。她一揮手,說道:“不必麻煩了,這旋風(fēng)還算和本小姐心意,本小姐便要它了?!?p> “放肆,那是將軍的坐騎?!笨错n念伊蹬鼻子上臉的模樣,素離怒不可遏。
賀澤羽沖素離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本將軍是說要送你汗血寶馬,可何曾說過是送旋風(fēng)?”
“你也沒說不可以啊?!表n念伊依舊高昂著腦袋,她今日是打算將這無賴耍到底了。心想著:敢設(shè)計本小姐,今日定要讓你長點教訓(xùn)。
“旋風(fēng)歸你了。”賀澤羽說得云淡風(fēng)輕。
韓念伊沒想到賀澤羽這么爽快,瞪大眼睛:“當(dāng)真?”
“嗯?!辟R澤羽點點頭。
韓念伊飛快跑下樓去,只留下一句:“多謝。”
素離、素影怕將軍是氣傻了,忙勸道:“將軍萬萬不可啊?!?p> 賀澤羽沒有理會,大步向前走去,“走吧,回府?!?p> 素離、素影對視一眼,只好跟上將軍。
韓念伊跑到旋風(fēng)身邊,高興地跟它介紹自己的新身份:“旋風(fēng)旋風(fēng),今日起,我便是你的新主人了,你可還喜歡?”韓念伊摸摸旋風(fēng)的頭,接著說:“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的,給你吃最好的糧草,給你找最好的馬奴。而且,我可比賀澤羽輕多了,日后你可以輕松許多?!?p> 聽著韓念伊的自言自語,賀澤羽靠了過去,“念伊,旋風(fēng)本將軍是給你了,你可得看管好?!?p> “一定一定,將軍放心?!表n念伊怕他反悔,趕緊解開旋風(fēng)騎了上去,對賀澤羽雙手抱拳道:“賀將軍,今日多謝了,告辭?!?p> 賀澤羽也騎上馬,跟了上去,他就在韓念伊身后不快不慢地跟著。到分叉口了,韓念伊又說了句多謝,然后朝著鎮(zhèn)國將軍府的方向奔去。此時身后傳來一陣口哨聲,旋風(fēng)動了動耳朵,像是聽清那口哨的含義,調(diào)轉(zhuǎn)身子,朝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韓念伊有些害怕了,用力勒著韁繩,可旋風(fēng)無動于衷,只是朝著前方奔跑。
不一會,到了一座府邸前,“大將軍府?”韓念伊驚呼出聲,不等她反應(yīng),旋風(fēng)朝著府院內(nèi)奔去。
“什么人,到了大將軍府,竟不下馬?”門口的侍衛(wèi)還沒看清是誰,但旁邊的人認(rèn)出了旋風(fēng)。
“那是將軍的坐騎旋風(fēng)?!?p> 旋風(fēng)在府里奔跑,自是引起不小騷動,府兵們聚攏而來。
“發(fā)生何事?”府兵統(tǒng)領(lǐng)郭明峰聞聲趕來。
府兵回報:“回郭統(tǒng)領(lǐng),是旋風(fēng)跑了進(jìn)來?!笔勘A送#终f道:“但馬背上的不是將軍,是一名未曾見過的少年?!?p> “那將軍呢?可曾看見?”
“屬下還未見到將軍,也沒見到素離、素影兩位大人?!?p> 郭明峰心中納悶,指著一隊人說道:“你們跟我過來,其他人戒嚴(yán)?!?p> 旋風(fēng)似乎對府內(nèi)情況很是熟悉,穿過大廳,進(jìn)入內(nèi)院,而后穿過長廊,進(jìn)了東苑,很快竟然來到了賀澤羽的寢房前。
旋風(fēng)雖然不再往前了,可也沒停下,而是在院內(nèi)不停打轉(zhuǎn),像是故意不讓韓念伊下馬,還發(fā)出一陣陣馬鳴聲。韓念伊只好努力保持平衡,以防自己掉下來。心里還在抱怨:這算什么寶馬,竟會發(fā)狂,也太難駕馭了。
郭明峰帶著人將韓念伊圍了起來,質(zhì)問她:“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大將軍府,是不要命了嗎?”
韓念伊已經(jīng)被旋風(fēng)轉(zhuǎn)得頭暈?zāi)垦A耍骸斑@位大人,你可看清了?是我擅闖嗎?是它,是旋風(fēng)綁架了我?!?p>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何邏輯?一匹馬把人給綁架了?正當(dāng)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又傳來一陣口哨聲,旋風(fēng)停了下來,是賀澤羽回來了。
“綁架?念伊也太會說笑了?!辟R澤羽此刻很是春風(fēng)得意。
韓念伊已經(jīng)沒什么氣力了,而且頭暈惡心,旋風(fēng)突然停下,讓她一個不穩(wěn)竟掉下馬來,賀澤羽一把接住,將她抱在懷里。
韓念伊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反應(yīng)過來,出手就打,一下子,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月光下追逐,其他人則是瞠目結(jié)舌,因為他們從沒見過有人敢在賀澤羽面前如此放肆。
青嵐苑就在蘅澤苑旁邊,院里的動靜自然聽得真切,葉修杰帶著破曉前來看熱鬧。見到院里的場景一下傻眼了,有人敢跟賀澤羽打架就已經(jīng)很稀奇了,這滿院子的人看著他們打就更稀奇了,葉修杰走到素離身邊問他。
“素離,你家將軍這唱得是哪出???”
素離憤憤地說:“那小賊竟然算計將軍,還搶走了將軍的旋風(fēng)?”
“什么?賀澤羽被人搶了?”葉修杰一下子來了興致:“快快,你給我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素離便把在醉仙居發(fā)生的事通通講了一遍,本想著讓葉修杰出出主意,好好教訓(xùn)一下韓念伊,可誰曾想,葉修杰竟然只想看笑話。
“這賀澤羽活該,是他先算計別人的,讓他囂張,如今遇上對手了吧?!比~修杰對這個膽大的小子還是很好奇的,便走上前去,想看看清楚。
一靠前,葉修杰有些驚喜地喊了出來:“誒,是你啊,小債主。”
韓念伊聽到葉修杰好像是在喊自己,停下手向身后看去,立馬又轉(zhuǎn)過頭,睜大眼睛,心想著:完了。
賀澤羽看出了兩人之間是相識的,便問葉修杰:“怎么?你也認(rèn)識她?”
“不認(rèn)識,也算認(rèn)識?!比~修杰走到韓念伊的面前,盯著她的臉看看,像是確定了,說道:“這不是你那小債主嗎?”
“小債主?”賀澤羽一臉困惑,看著韓念伊問:“你何時成了本將軍的債主?”
韓念伊不好意思的僵笑著,“誤會誤會,想來是這位公子認(rèn)錯人了?!?p> “怎么可能認(rèn)錯,你忘了,初一那晚...”葉修杰還沒說完,郭明峰跳了出來。
“初一?初一那日就是你小子闖入將軍府的?”郭明峰此刻屁股還疼著,如今找到了罪魁禍?zhǔn)棕M能放過。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表n念伊嗅出了空氣中滿是危險的氣息,不自覺地往角落縮了縮。
賀澤羽還愁找不到把柄,如今聽了葉修杰的話,喜不自勝,說道:“韓念伊,本將軍原本只是想讓你掏些銀兩,把這將軍府整修一番,這事便也了了,可如今你還拒不認(rèn)錯,看樣子本將軍不得不嚴(yán)加拷問了。來人啊。”
“屬下在?!惫鞣鍘е鴥蓚€府兵走上前來,感覺要把韓念伊給生吞活剝了。
韓念伊自知躲不過去,便破罐子破摔起來:“賀澤羽,你至于嗎?不就是畫了一堵墻,再說我留了黃金給你,修堵墻是綽綽有余的?!?p> 賀澤羽見她認(rèn)了很是滿意,認(rèn)了便好,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他一本正經(jīng)起來,“你可知,這大將軍府乃是陛下御賜?你又可知,損壞御賜之物是何罪責(zé)?怕是你父親鎮(zhèn)國將軍,也護(hù)不了你?!?p> 韓念伊一聽這話,感覺事情還挺大,這可不能讓爹爹知曉,更不能連累家里。既然硬的不行便來軟的,她佯作哭腔,用手揉著眼睛,委屈地哭訴道:“賀澤羽你欺負(fù)人?!庇钟檬种噶酥钢車蝗θ?,“你們都欺負(fù)人,你們這么多大老爺們兒欺負(fù)我一個弱女子,你們算什么男人?”
她這話委實把除了素離、素影以外的人都給怔住了,弱女子?她竟然是個女子,如此這般行徑竟然是鎮(zhèn)國將軍府的千金小姐?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葉修杰呆呆望著她,“你是女子?你當(dāng)真是女子?”
韓念伊不理他,心里在罵:都怪你,不好好待在院里養(yǎng)病,跑出來干嘛,跑出來也就算了,還多嘴,可惡至極。
韓念伊挪到了賀澤羽的身邊,不依不饒接著鬧,“賀澤羽,你混蛋,好歹我還救過你,你怎么能這么欺負(fù)我,還帶這么多人欺負(fù)我?”說著哭得更兇了。
在場的畢竟都是男子,看到眼前的小丫頭哭成這般模樣,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原本滿腔怒火的郭明峰也軟了下來。大將軍府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帶人圍攻一個小丫頭,這要是傳出去,臉面算是丟盡了。
“別哭了?!辈恢獮槭裁?,聽到韓念伊的哭腔,賀澤羽的左胸口猛地抽動了一下,他伸出手,一把將韓念伊摟進(jìn)了懷里,在韓念伊耳邊霸道又溫柔地說:“不許哭?!?p> 韓念伊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住了,她不知道此時是何心情,又忽然想到了賀澤羽親吻自己的樣子,她有些木然。
賀澤羽見她安靜下來,摟住她的腰橫抱進(jìn)屋,對侍衛(wèi)們說:“都下去吧,今晚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p> 滿院子人都呆若木雞,似乎都忘記呼吸了。這估計是除了丫鬟,第一個進(jìn)賀澤羽屋子的女人,還是被賀澤羽親自抱進(jìn)去的,這意味著什么?大將軍府終于要有女主人了?可大將軍夫人不應(yīng)該是蕭雅安嗎?一時間,各種揣測在在眾人心中生出。
房間里,賀澤羽將韓念伊放在軟榻上,自己則去桌上倒了一杯水給她,“別鬧了,喝口水?!?p> 韓念伊也緩了過來,接過水杯,抬起頭來,沖賀澤羽笑道:“多謝?!?p> 賀澤羽見她臉上毫無淚痕,還滿是笑意,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你,你竟然敢戲耍本將軍,想死嗎?”
韓念伊見他又要發(fā)怒,趕緊放下茶杯站起來,小手在身前直搖,解釋道:“不是不是,大將軍你別生氣啊,生氣容易老的?!?p> 韓念伊見他稍微平靜了些,慢慢靠近,低著頭,開始求饒:“將軍,咱們握手言和可好?”她側(cè)著小腦袋,偷看賀澤羽的臉,見他沒有反應(yīng),接著說:“你看啊,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咱這算是過命的交情呢,按道理咱們應(yīng)該拜把子結(jié)義的,可如今怎么跟仇敵似的呢?”
韓念伊把賀澤羽拉到桌子邊,讓他坐下:“畫花你的墻是我不對,改明兒我找人給你重新粉刷,一定恢復(fù)如初,你看可好?”韓念伊倒了杯茶給他遞過去,接著說:“這事兒我知道錯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請大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吧?!表n念伊用端著茶杯的手碰碰賀澤羽的手臂,示意他喝茶。
賀澤羽接過茶喝下了,也代表不生氣了。其實他本來也不氣,就是想逗她玩玩。只是她剛剛竟然敢裝哭,這讓賀澤羽有些上火。如今看她表現(xiàn)還不錯就不與她計較了。
韓念伊自小闖禍,不斷被罰,自然也練就了一番討?zhàn)埖谋臼?,沒兩下就把賀澤羽給制服了,內(nèi)心還挺得意。雖然有失顏面,那又如何,誰知道呢,這里可只有他倆。
韓念伊坐下來喝了杯茶,突然又站了起來:“糟了,天吶,天都黑了,我得趕緊回去了,告辭。”說著就跑出去了。
賀澤羽起身呼喚素影,讓她將人安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