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撞樹啦——!撞樹啦——!”
“……”
長虛慘聲嚎天,飛劍直撲參天古杉而去。
“又少一個!”
土賢猥笑一聲,說道:“田師弟,十甲已有其四,咱們得抓把勁了?!?p> 田棗抬眸眺望,空中四劍遙遙領(lǐng)先于前,勢如破竹。
“放心吧,土師兄,咱們積云峰哪回不是贏了個滿堂紅?!?p> 二人會心一笑,御劍疾去。
“但愿文虛師弟能不負(fù)眾望…”
品修回身望了一眼直撲古杉而去的飛劍,面色憂沉起來,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武德,按預(yù)定計劃進行?!?p> “是,三師兄?!?p> 武德毅道一聲,兩人直追土賢,田棗他們而去。
……
“【匯元池】。”
潤九低喝一聲。
云海霧浪齊攏而來,將飛劍高高抬起,正入古杉軀干之上的一處橢圓樹洞之中,洞口不大,恰好可容飛劍直穿掠過。
長虛身子一愣,旋即拍手得意洋洋:“哈哈…我真是御劍天才!”
潤九無語道:“你是我見過除鬼戟外…第二個不要臉的人。”
長虛奇道:“鬼戟是哪個?”
潤九吐槽:“一個比你還不要臉的人?!?p> “你才不要臉呢!”
長虛吐罵了聲,翻眼道:“剛要是換成你小子御劍,怕是早撞成泥餅兒了?!?p> 潤九佩服道:“自夸的話就留著回去再說吧,還是想想前邊怎么過去吧。”
長虛抬眼看去,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嘖嘖道:“哇…要不要搞得這般夸張,這是御劍賽,還是殺人賽?”
眼簾中,數(shù)十飛劍纏戰(zhàn)一處,揪斗一團,空中氣勁交叉迸濺,撕裂蒼穹,氣勁炸裂開來,滾滾云海翻滾,暴浪兇卷,震耳欲聾,轉(zhuǎn)瞬之間,數(shù)道飛劍有如折翼巨鳥,疾墜而落。
潤九說道:“有時名利使人瘋狂,不想仙宗竟也這般如此…”
長虛啐道:“所以說嘛…連人都做不好,還成什么仙?!?p> 潤九略是憂慮起來:“前邊斗成一團,要想越過去怕是有些難辦了?!?p> 長虛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賊溜溜的眼珠子,說道:“看我的。”
潤九急道一聲:“喂,你小子該不會又想使先前那鬼點子吧?”
長虛昂然道:“那都是小兒科,睜大眼睛瞧好了,今日你長虛哥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談笑風(fēng)生之間碾百萬大軍猶如齏粉!”
潤九折服道:“這一點…你和鬼戟有得一拼?!?p> “你小子懂什么?兵法密卷第三章——視敵如草芥,我自進出猶若無人之境…學(xué)著吧…”
長虛話在口中,早已御劍直上。
“各位師兄師姐們,你們好,小小文虛…這廂給你們請禮了。”
長虛大叫一聲,躬身行禮,臉上春光明媚。
眾人稍是一愣,旋即又打得不可開交,眨眼間,又有數(shù)道身影墜落云海。
一人抬手一掌擊翻一人,喝叱道:“鳳尾峰的小廢物,識相的趕緊自己乖乖跳下去,否則叫你粉身碎骨?!?p> 長虛垂眸看了幾看身下翻滾云海,顫了顫牙,嘿嘿道:“師兄,這么高,我怕哩…”
“那就讓我送你一程——!”
那人臉面一黑,抬手便就劈來。
長虛疾彎下身子,躲過那致命一擊,噗呲笑道:“噗…師兄,你這瓷境也不生猛嘛,連我都打不著。”
“小子,是你自己找死!”
那人雷霆暴怒,手中氣勁再次搗劈而下。
長虛揚起白旗,兩手高舉:“師兄,饒命呀,你這一掌會把我打得稀巴爛!”
那人暴喝:“那還不快跳?”
長虛委屈又可憐:“師兄,我要是跳下去了,您就沒有【元靈丹】了?!?p> 那人略一怔,怒視著他,喝道:“你說什么丹?”
長虛嘿嘿一笑,囔足了聲音,大聲叫道:“師兄,我是要告訴你,我這里有【元靈丹】!”
“【元靈丹】?”
眾人皆是一驚,停下手來,直盯著長虛。
一人喝道:“小子,你身上當(dāng)真有【元靈丹】?”
【元靈丹】,乃是以【元靈果】研磨成粉外加百十余種罕世草藥,經(jīng)九九八十一天圣火煉化所成,當(dāng)中每一種草藥皆世之難尋,異常珍奇,其藥引更是以通天達(dá)地的千年靈猴之血為引…可筑神固息,開化境界,有助修煉者道體通達(dá),神境開闊,能瞬間大幅提升瓷境修為。
【元靈果】,只生長在閉鎖曲線峰的一株【元靈樹】之上,他峰弟子曾有人遁上閉鎖曲線峰盜摘,卻并未尋獲那株【元靈樹】。
不過…倒是聽說閉鎖曲線峰有一名叫三葉的小子,曾經(jīng)有用【元靈果】煉制成過【元靈丹】。
大戰(zhàn)在前,任何一絲戰(zhàn)力飛升,都能使得自己御劍更穩(wěn),瓷境更盛,從而奪下比賽。
聽聞對方有【元靈丹】,又見他身穿閉鎖曲線峰煉服,更是不虞有他。
“小子,快!快將【元靈丹】給我!”
“小子,快給我!”
“小子,你離我最近,你若不給我,當(dāng)心我一掌劈碎你天靈!”
眾人沉喝如雷,兩眸如血獸般的幽紅,爭相朝長虛兇撲而來,爭搶之中,又有數(shù)人被無情擊落。
潤九倒是極為詫異,低聲道:“長虛,你又想玩什么花招?你小子哪里來什么【元靈丹】?”
長虛低聲打斷他:“噓…別說話,我有的東西多著呢,哪能一一告訴你…”
先前那人暴叱道:“小子,是我饒你小命,【元靈丹】必須給我?!?p> 眾人怕【元靈丹】落入他人之手,爭相朝撲襲長虛而來。
長虛眨眼道:“眾位師兄師姐們,看你們一個猴急猴燥的,急啥嘛?!?p> 眾人哪里聽得進去,兇撲而來,勢如猛虎,當(dāng)中一人更是抱著他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之信念,掌心氣勁早已兇劈打來。
長虛嚇得慘叫一聲:“喂,你們再這般粗魯,我…我可把【元靈丹】丟下去啦!我說到做到!”說著,便伸手往兜中探去,摸出來一個小瓷瓶,就要來扔。
先前那人疾忙喝止:“別,小子!你只要給我,我一定護你安全!”
其余人也接連信誓旦旦保證起來:“小子,你只要將【元靈丹】給我,我保證絕不傷你一根汗毛?!?p> 長虛無辜起來:“眾位師兄師姐們,我倒是想給你們,可是它…它…它…只有十粒,你們這么多手,它…它也不夠分呀…”
好家伙,話音未落,混戰(zhàn)再次爆發(fā),一個個殺得血眼紅臉,猶如兇獸。
須臾之間,空中只剩下了十六人。
眾人氣喘吁吁的喝道:“小子,交出【元靈丹】!”
長虛伸了伸懶腰,打起了哈欠:“師兄,說了只有十粒,不夠分呀?!?p> 眾人又是一通廝殺,剩下八人臉色蒼白的上來:“現(xiàn)在夠分了吧!”
長虛嘿嘿笑道:“早該這樣嘛…多省事兒?!?p> 眾人哪里肯聽他放什么屁,爭相來奪。
長虛笑道:“別急,別急,人人都有份。”
八人捏著手中【元靈丹】卻又不敢服食,你看我,我看你,就等著第一個人吞下。
一人喝叱道:“小子,看你賊眉鼠眼的,會好心給我們【元靈丹】?老實說,是不是毒藥!”
眾人齊喝起來,銅鑼大眼:“說,是不是想害我們!”
長虛無辜道:“天大的冤枉,師兄師姐你們不信的話我現(xiàn)在就吃給你們看?!?p> 說著,便倒出來一粒,吞進口中,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嗯…好吃,真香,還甜甜的,頓覺神清氣爽,血脈飽滿…”
見長虛服下了【元靈丹】,眾人迫不及待的吞進肚子。
“哈哈,一群冬瓜腦袋憨呆兒,拜拜了你們…”
倏地,一陣邪惡壞笑驟然打響,長虛捧腹大笑不止。
“喂!小子,你笑什么?”
眾人先是一愣,轉(zhuǎn)而一人慘呼起來:“不好,我肚子痛!”
“是瀉藥——!”
一人慘呼了聲,旋即噴出熏天污屎,連人帶屎跌進了滾滾云海。
一人痛捂小腹,臉色慘白如紙,汗如雨下,咬牙怒指著他:“小子,你…你不是也…也吃了嗎?”
長虛嘻嘻壞笑:“我早服了解藥啦…傻蛋兒!哈哈…”
“你——!”
那人抬起疲軟軟的手來打,旋即屎尿滾流,翻身而墜。
“咦…真臭…!”
長虛手捂鼻嘴,異常惡心,他垂眸探看了幾眼云海之下八只臭氣熏天的凄慘落雁,又樂笑不止起來:“嘎嘎嘎…就這點智商還參加御劍大會哩…你長虛爺爺一只手指頭便能將你們咔嚓嚓全收拾咯。”
“小子,你哪來的瀉藥?”
潤九憋住氣息,空中惡臭氣味幾近叫人窒息。
長虛哈哈大笑:“問三葉師兄要的?!?p> 潤九笑道:“你小子機鬼得都快成妖了,連我都有些怕你!”
長虛聲音陡然寒如冰魄:“你小子以后要是對不起我,能收拾你的法子我有萬千種!”
潤九一怔,細(xì)思恐極,冷喝起來:“喂,小子,你可別打我的歪心思?!?p> 長虛嘎嘎笑道:“勝利就在眼前,走,你長虛哥哥帶你飛咯!”
潤九心有余悸:“小子,悠著些,別又撞樹了…”
“撞樹?那是不可能滴,你長虛哥哥我可是御劍天才,哈哈哈…”
“……”
……
【龍珠閣】,
空曠的青石廣場之上,一案方桌,桌上筆紙硯臺,一名身段翩長,五官英朗,神態(tài)略顯疲懶臃乏的灰衣中年男子昏昏欲睡的歪坐在那里。
“哈…切…”
那人懶懶打了個哈切,看了一眼三尺仙香。
仙香才只燒過一半。
“還早呢…”
那人吧唧了下嘴,又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倏忽,碧空如洗之中,一道淡藍(lán)身姿疾馳而來。
疾嘯的氣浪沖了那人一個夠嗆。
唐景齊微微欠身,言語儒雅:“野師,擾了您清夢。”
野軼驚得不輕,他揉了幾揉惺忪眼眶,驚詫的看了幾看仙香,又看了看唐景齊,咽了咽唾沫,囔喊起來:“第一名,積云峰…唐景齊!”
唐景齊斜了一眼碧空如洗的蒼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隱秘弧度,翩然步往【龍珠閣】而去。
野軼看了幾看他背影,又看了看仙香,喃喃吟道:“此子不得了,早晚必成大器…”
……
長虛御劍直去,遠(yuǎn)遠(yuǎn)便見品修,武德二人,他們前方是方介,尺離寸二人,兩人時不時揪斗一番,尺離寸直接視他有如無物,根本不放在眼里,御劍急走。
“好你個尺離寸,目中無人!”
方介怒叱一聲,疾追而去。
“品修師兄,武德師兄,我看見你們了,我在這兒!”
長虛張著兩只小手喜喚起來,一陣疾風(fēng)打來,身子一晃,險些跌下劍去。
品修回身看了一眼慘聲連天的長虛,搖了搖頭,英俊面孔之上爬起些許欣慰色彩,低喃了句:“文虛師弟還是能堪當(dāng)重任的…”
武德略是憂慮道:“師兄,我們二人尚能追上…可文虛師弟和醫(yī)九師弟兩人太過落后,恐怕…”
品修說道:“無礙,前方便是一線天,那里必有一番激戰(zhàn),我們速速趕去,為他們爭取時間。”
“是,師兄?!?p> ……
一線天,
位于主峰云虛峰與側(cè)峰積云峰之間。
兩峰抱天而走,遙相呼應(yīng),兩峰遠(yuǎn)時相去十萬八千丈,近則卻又僅隔三尺之距。
因兩峰各有一塊聳天巨巖攏匯,將蒼穹擠壓得只有一線之天而得名。
要想從風(fēng)火仙場抵達(dá)【龍珠閣】,一線天是唯一必經(jīng)通路。
三道飛劍,懸停在空中。
一名面容白凈,顴骨略高,身著銀灰煉服弟子率先開口:“此間只可容一劍通行,我等皆也遙列前茅,大不必為名額而爭斗,依小弟看…倒不如放下爭端,逐一而進,不知諸位師兄弟意下如何?”
其余二人對視一眼,一名面容剛冷,膚色略顯粗糙暗色,身著深灰色煉服弟子說道:“趙師弟言之有理,那就由趙師弟先行吧。”
趙無良笑道:“師兄說的是哪里笑話,況師石您年長于小弟,且入門又甚早,理當(dāng)師兄先請,小弟豈敢造次,亂了輩分…?”
況諏皮笑肉不笑:“一向自我無人的趙師弟何時如此尊卑有序了?倒真叫我大開眼界?!?p> 趙無良冷笑起來:“哈哈…如此看來,此間要耽擱一些功夫了?!?p> 二人同時看向另一名身穿紅漆色煉服,眉目清明,五官俊逸的年輕弟子:“景師弟為何一言不發(fā)?”
景井淡淡一笑,語速非常緩慢,似乎,在他看來,世間無任何事可擾其心境:“小弟時間多的是,就不知二位哥哥如何了…”
三人各懷鬼胎,笑里藏刀,誰也不會輕易將后背交于他人。
“蠅蛇之輩!”
忽地,空中打來四字冷叱之聲。
青花色身姿疾掠而來,與其并駕齊驅(qū)的是一道綠色身姿。
凝月御劍破空而來,柳瓶兒幾乎與她同時抵達(dá)。
“最好三個一起上,省得我一個個收拾!”
凝月冷叱一聲,甚至連看也不看幾人一眼,御劍直撲一線天而去。
柳瓶兒雖未言語,眸光中閃掠一絲鄙棄色彩,精秀白雪的面頰之上的淡然從容,足以讓幾人汗顏。
“誰也休想過!【瓷誌】秘典乃屬我天云峰!”
倏地,一道暴喝聲炸響。
方介兩掌氣勁齊下,劈山搗海般打來,強渾的氣勁爆泄開來,山林震顫不休,碎石漫天飛濺,落如磅礴洪雨。
“小心——!”
柳瓶兒嬌呼一聲,與凝月默契擊飛落石之后,兩人掠身躲過,怒視著偷襲之人。
眾人皆是一震,掠身躲開。
“五野瓷境?”
“這小子幾時來的五野…?”
“不可能,這小子定是服用了什么…”
眾人驚惶未定的同時,難以置信。
方介趁機御劍掠進一線天,同時,手中氣勁再次搗劈出去。
轟——!
黑巖崩天炸裂,將一線天死死埋沒。
“方介——!你小子作弊——!”
尺離寸氣得大罵一聲,卻也無可奈何。
“哈哈哈——!無毒不丈夫,你們慢慢玩吧…!”
方介笑聲狂妄自得,只留下了一眾人等目瞪口呆的望著早已塌墜了的一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