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長的廝殺也有結(jié)束的時候,再濃烈的血腥味也會有消散的時候。
當夜至深處,擾人的倦意讓人不時的打兩個哈切。
一身白裙的莫山山窩在陸羽的懷里,神色滿足的沉沉睡了過去,她嘴角不時勾起,夢囈似的輕聲喊著陸姐姐。
陸羽伸手將她摟緊,調(diào)動著昊天神輝驅(qū)散著冬夜里的寒風。
天空中的佛像已經(jīng)破碎,境界的差距讓佛像毫無抵抗能力,輕而易舉的就被饕餮給吞噬了。
而一向不挑食的饕餮這次反常的干嘔了一聲,似乎是吃壞了肚子,看來那群僧人確實是挺臟的。
君陌和李慢慢坐靠在一顆古樹下,他們在那里無聊的看著遠方,然后不時的閑聊幾句。
一般都是君陌在問:那老王八到了沒有。
李慢慢每次都笑著點頭:快了,快了。
兩個時辰后,君陌很是干脆的抱著長劍躺地上睡覺了,對于大師兄說的快了,他是不可能再信了。
李慢慢無奈搖頭:“確實是快到了??!”
……
……
朝陽從東方升起,驅(qū)散著瓦山的寒意,林木與流水被籠罩在晨曦之中,猶如一幅美麗的山水畫。
當陽光掠過四人的雙眼,他們才恍然發(fā)覺,天已經(jīng)亮了。
“還沒來???”
睡了一夜的莫山山揉了揉眼睛,當抬頭看見陸羽之時,她嬉笑著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陸羽很是受用的瞇了瞇眼,低頭含住了懷里姑娘的唇角,兩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他們享受著彼此的愛意。
這個吻有些綿長,一直到書癡姑娘抗拒的掙扎了一下,陸羽才不舍的放過了她。
“大先生和二先生還在呢!”莫山山臉頰暈紅,有點害羞。
君陌:……
李慢慢:……
一大早的被人給喂了狗糧,這是一件讓人很不爽的事,于是君陌再次問李慢慢:“到了沒有?”
李慢慢這次不負君陌所望,點了點頭說道:“到了?!?p> 既然連書院做事最慢的大先生都說到了,那確實是到了。
車輪滾動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不時有碎石從山坡滾落,那是地面在震顫。
由數(shù)匹駿馬拉著的馬車由遠及近,它前行的速度很慢,它留下的輪印很深。
一直到馬車來到那顆古樹下,那些累的半死的馬兒才解脫似的對視了一眼。
它們口鼻之中有鮮血滲出,滴落在那有些微涼的碎石上。
穿著紅色僧衣的講經(jīng)首座掀開車簾,他拿起手邊的金色禪杖走下了馬車。
直到雙腳完全落地,他才憐惜的拍了拍身邊的馬兒:“睡吧,去往極樂世界吧?!?p> 馬兒們聽話的點了點頭,它們趴在地上閉著眼睛,呼吸聲漸漸暫停。
當最后一匹馬停止了呼吸,講經(jīng)首座才神色恭敬的對著陸羽行了一禮。
陸羽抱著莫山山飛下樹梢,把小姑娘放下后,他仔細的打量起了講經(jīng)首座。
這是一個笑容溫和的老人,他的眼中每時每刻都在釋放著善意,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親近。
他手中拿著的金色禪杖,為他增添了一股厚重之感,讓人莫名的覺得心安。
講經(jīng)首座再次行禮,他看著陸羽神色真誠的說道:“陸先生不該是我佛的敵人,祂才是?!?p> 首座指了指天,笑了笑。
陸羽點了點頭,微笑回應(yīng):“確實如此?!?p> 他伸手拿出了一個棋盤,對著首座說道:“正好我和夫子想要去除掉佛的敵人,你能不能把你的佛叫出來,和我們一起去?!?p> 首座面露難色:“如果先生是要放出棋盤里的兩位小朋友,那我自然能做到?!?p> 陸羽搖頭:“我再問最后一遍,能不能把你家的佛喊出來?”
首座也搖了搖頭:“佛已經(jīng)圓寂,不在這棋盤之中,我無能為力?!?p> “那你可以死了?!?p> “先生殺不死我。”
兩人都是一臉微笑,四周的元氣卻在瘋狂涌動著。
就在這時,君陌對著陸羽行了一禮說道:“先生可否讓我試一試?”
陸羽回頭看了一眼戰(zhàn)意昂揚的君陌,點了點頭。
一個可以生死相搏的五境之上,而且就算戰(zhàn)敗了,也還有陸羽幫著兜底,這讓一生好武的君陌很興奮。
陸羽三人退到了一旁,不到生死關(guān)頭,他們是不會出手的,這是對君陌的尊重。
“二先生也是殺不死我的?!敝v經(jīng)首座微笑示意,無形的力量從他身邊擴散。
言出法隨!
當首座說君陌殺不死他之時,君陌就真的很難殺死他,首座沒敢說君陌傷不了他,因為言出法隨的反噬也是很嚴重的。
君陌不信,拔劍朝著首座刺去。
首座沒有躲閃,任由君陌刺向他。
砰!
利器與血肉碰撞,發(fā)出的確是刀劍碰撞的摩擦聲。
有火花在血肉之軀上閃過,首座安然無恙,一塵不染。
君陌往后退了三步,他將長劍插入了泥土里,才堪堪止住了退勢。
“你與我佛有緣?!笔鬃_始忽悠,依然是言出法隨,依然小心翼翼,因為反噬真的很嚴重。
君陌沒有理會,揮手間布下了劍陣。
森然的劍意在兩人身邊起伏,首座無奈一笑:“看來是孽緣?!?p> 他往前踏了一步,守在一旁的劍意蜂擁而至,金戈之聲響徹整個瓦山。
首座臉上的笑意終于淡去,他看著無窮無盡的劍意說道:“你的劍意,不可傷我?!?p> 鋒銳的劍意穿過首座的身體,再也不能傷到他分毫。
“看來陸先生說的沒錯,你確實是一只大烏龜?!?p> 君陌再次揮動手里的長劍,劍意傷不到他了,鐵劍卻還是可以的。
砰!
地面顫動,這次的君陌沒有被震退出去,他盡力抵抗著碰撞之時的反噬,想要用手中的劍刺破首座的皮膚。
兩人誰也沒有讓步,一個用血肉之軀抵抗著能斬破五境的長劍。
一個試圖用一把鐵劍,想要刺破六境中的金剛不壞。
一直到那把鐵劍在首座身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首座才笑著揮起拳頭。
君陌無奈,只能退去,沒有哪個修行者會想要嘗試金剛之境的拳頭,那是不可承受之重。
“陸先生,還是您來吧?!?p> 君陌有些憋屈,這和他想象的六境之戰(zhàn)完全不一樣,原以為能生死相搏,最后確是誰也奈何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