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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劍動風(fēng)雷

第一百三十一章 魚山之?dāng)?/h1>
神劍動風(fēng)雷 遠(yuǎn)處白云生 3756 2020-11-03 19:12:19

  從云臺山里沖出來的這支西薩騎兵,人數(shù)不過四萬,卻都是參與過王國征服的老卒,為首的大將,正是西薩國第一勇士,穆拉哈爾。

  在廣袤的北寒大陸草原之上,穆拉哈爾的威名,幾乎可以與鐵里大汗相提并論。他雖然還不到三十歲,卻是力大無窮,百戰(zhàn)百勝,令所有的對手聞風(fēng)喪膽。王國征服之戰(zhàn)結(jié)束后,鐵里金托將擄來的兩位公主賞賜給了他做妻子。

  而如今,他撇下了嬌美的愛妻,離開了莊嚴(yán)繁華的王都,跟隨大汗,又踏上了中寧大陸的土地。

  美麗的城池,豐饒的出產(chǎn),相比北寒部洲西面的幾個王國,這里的生活顯然更為富足,令人心花怒放。

  將領(lǐng)和士卒,無不精神振奮,斗志昂揚(yáng),誓要將東都朝廷一舉掃滅,讓中土大陸,也沐浴在光明教的神圣光輝之下。

  但是穆拉哈爾冷靜地拒絕了副將的提議,僅以五千騎兵,從側(cè)翼襲擾燕國軍隊,同時又分出兵馬,去截殺跟隨在燕軍主力之后的糧隊。

  按捺不住的也利堅組織人馬迎戰(zhàn),敵人又迅速地退走了。

  夜里扎營的時候,戰(zhàn)鼓聲、號角聲大起,西薩蠻兵又反撲回來。

  如是者三,殿后的燕軍筋疲力盡,人人心浮氣躁。

  部伍行至原陽,風(fēng)雪又起,蠻兵如蛆附骨,再次出現(xiàn)在北面。

  也利堅怒不可遏,親自率部出擊。

  這一回,蠻兵沒有急速退走,而是正面迎戰(zhàn)。

  兩軍接戰(zhàn)正酣,穆拉哈爾親率五千騎兵,從東北方向掩殺而來。

  也利堅所部被殺得大潰,輜重糧草全部丟棄,余部敗回榮陽,死守不出。

  也利堅不敢再退,他必須守住這里,以防備西薩軍撲向東都。

  曹泰率部來救,穆拉哈爾又向西北面衛(wèi)陽方向退走。

  隨軍的祭司很是不解:“您是無敵的將軍,為何不將敵人的援軍也打散了?”

  飛雪撲面,穆拉哈爾很是沉靜:“這支敵軍是難啃的硬骨頭,咱們現(xiàn)在,還不能過早暴露實力?!?p>  曹泰撲了個空,只能接出也利堅那支失魂落魄的兵馬,向東追趕皇帝的中軍。

  后路的糧草全丟了,曹泰恨不得將也利堅大卸八塊。

  與他一道趕來的曇輪面色十分凝重:“糧草沒了,大軍不可急進(jìn),當(dāng)在匡城休整。咱們不動,蠻賊自然會湊過來,王師依城反擊,必可破之。”

  “國師說得在理,”年輕的副將納合昌列抹一把面上的雪水,“再精悍的獵犬,也禁不住這樣來回折騰。咱們得以逸待勞!”

  “將軍所部,皆百戰(zhàn)精銳,不能這么白白虛耗了?!睍逸喸賱癫芴霸蹅冏吡T。”

  曹泰恨恨盯著西北方向,終于咬牙說道:“好,某聽國師的。”

  可是等曹泰率部北至匡城,單于韜的中軍又到了韋城。

  依曇輪提議,曹泰在匡城北面設(shè)下了埋伏,結(jié)果穆拉哈爾并未上當(dāng),而是去了韋城。

  曹泰只得趕去救駕,穆拉哈爾于是又向北面遁走。

  雨雪交加,道路泥濘,單于韜在韋城與達(dá)賀杰所部五萬人馬會合。

  等到曹泰也率部趕來,單于韜便迫不及待下令,全軍拔營。

  大軍行至雷澤湖東北岸東魚山,達(dá)賀杰所帶來的糧草也全部吃光了。

  在他們的前方,是西薩大將赤洛溫和木留錫所率領(lǐng)的十萬主力。

  東魚山是平原小山,燕軍便依山為陣,與從北齊州趕來的西薩蠻軍,大戰(zhàn)一場。

  雖然凍餓交加,但是燕軍將士還是展示出了足夠的勇氣,圖里牙率先領(lǐng)兵沖陣,與赤洛溫的重甲騎兵,廝殺在一處。

  木留錫足智多謀,本身只有五階武士的戰(zhàn)力,但是在這平坦的雪地,他一時也難有妙策,只能親自下馬,率領(lǐng)步軍,與猛沖過來的燕軍士卒苦戰(zhàn)。

  穆拉哈爾早就遣出斥候,與主力大軍的人馬接應(yīng)上,兩軍鏖戰(zhàn)之時,他的這支偏師,也從北面趕到了戰(zhàn)場。

  他胯下那只白色巨熊,仰天怒嗥,聲震原野,令人心膽俱寒。

  曇輪早就提醒過卓魯健和阿速合等人,當(dāng)穆拉哈爾的四萬人馬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北面,曹泰和也利堅等人,立即就拉開了一條新的戰(zhàn)陣。

  曇輪策馬向前,親自為將領(lǐng)們掠陣。他深知敵軍這支偏師戰(zhàn)力極強(qiáng),因此屢次叮囑曹泰等人,務(wù)必將之擊潰,這將是整個戰(zhàn)局的最要緊一環(huán)。

  兩軍精銳狠狠撞擊在一處,在激烈的喊殺聲中,曇輪仰頭望天,眉頭緊皺。

  開始是微風(fēng),然后越刮越猛,曇輪單薄的袈裟在風(fēng)中撲撲作響,弟子華凈擔(dān)憂說道:“怕是又要下雪了啊?!?p>  “這場雪,”曇輪雙手合十,“來得真不是時候。”

  突如其來的大風(fēng)大雪,打斷了雙方的這場主力決戰(zhàn)。

  單于韜眼皮直跳,面色陰沉,但是糟糕的天氣也令他無可奈何,只能吩咐休兵罷戰(zhàn)。

  燕軍悉數(shù)退往東魚山扎營,老辣的木留錫和沉著鎮(zhèn)定的穆拉哈爾,則果斷吩咐部眾,四面合圍,只留下西南方向唯一的通道。

  這一條路,卻是通向方圓百余里的雷澤湖,其實仍是一條死路。

  鵝毛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天寒地凍,燕軍又早已斷糧,連皇帝陛下都是有一頓無一頓,士卒披甲僵立雪中,刀槍都結(jié)冰凍住,幾不能成軍。

  營壘之中,凍餓而斃者,隨處可見。

  到了這地步,所有人都明白,這場親征,必然以失敗告終。

  雪終于停了,可是試圖以一場皇帝親征收拾人心局面的單于韜,也已經(jīng)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他也知道,如今的燕軍,實在無力與蠻賊正面一戰(zhàn)。

  為避免坐以待斃,單于韜只能孤注一擲,下令全軍突圍,撤回東都。

  士卒們爭先恐后,如雪崩一般涌出東魚山,各軍爭路,無人理會卓魯健聲嘶力竭的部署。

  往西面和南面突圍的兵馬都遭到了西薩蠻兵無情的絞殺,西薩人砍倒大樹,阻住大路,設(shè)下層層攔截,曹泰、也利堅、達(dá)賀杰等將領(lǐng),連同十余萬官兵,全部戰(zhàn)死。

  燕國尚書右丞相阿速合,也死于亂軍之中。

  圖里牙率領(lǐng)著侍衛(wèi)親軍最精銳的兩萬中軍,扈衛(wèi)著單于韜從西南方向突圍,他們遭遇的,卻是西薩另一員七階名將,庫洛托米。

  鐵里金托對庫洛托米的信重,并不亞于穆拉哈爾,這一戰(zhàn)事關(guān)全局,他于是吩咐這員愛將,在唯一的缺口處,布下伏陣。

  圖里牙冒死沖前,結(jié)果被庫洛托米斬于陣前,侍衛(wèi)親軍大部潰散,金吾衛(wèi)士也幾乎死傷殆盡。那些個跟隨出征的皇宮內(nèi)侍們,也早早地做了敵軍刀下之鬼。

  走投無路的單于韜,縱馬沖入結(jié)冰的雷澤湖,隨著冰面破裂的喀啦聲響,這位北燕皇帝連人帶馬,跌入湖水之中,尸骨難尋。

  混亂之中,那看押單于昊的一營兵馬也早已潰散不見蹤影,心知大勢已去的曇輪終于找到河西王,與弟子們一道扈衛(wèi)著他,從西面冒死突圍。

  國師的禪杖勢挾風(fēng)雷,威力無倫,領(lǐng)著河西王和一眾弟子,成功殺出重圍,逃至乘縣境內(nèi)村落,大軍過境,連日雨雪,百姓們早已四散逃空。幾個僧人尋遍屋舍,也沒有找到半點吃食。

  曇輪深吸口氣:“此地不可久留,咱們得盡早趕回東都才好,走罷?!?p>  單于昊已經(jīng)餓得眼冒綠光,被兩個僧人攙扶著繼續(xù)趕路,他有氣無力對曇輪說道:“國師搭救之恩,孤王回京之后,必當(dāng)厚報之?!?p>  曇輪只是搖頭苦笑,他知道東魚山慘敗,燕國已經(jīng)沒有了能與敵寇正面抗衡的機(jī)動兵力。

  不過這會也無暇詳論,他只說道:“蠻兵隨時可能追來,咱們要盡早趕至榮陽,才能稍稍喘一口氣,殿下,且再忍耐些時日。”

  單于昊也知道,回到東都之后,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也只能咬著牙,由僧人攙扶著,跌跌撞撞繼續(xù)向西奔逃。

  曇輪倒是全無疲憊之色,只是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神色有些惘然地說道:“追兵來了。”

  幾個攬云境界的僧人,也聽到了隱約的馬蹄聲,登時色變。

  曇輪的戰(zhàn)力過于強(qiáng)大,雖然他們沖出了圍困,但是西薩人也猜測出來,這逃脫出來的小股人馬,身份必定不凡。

  于是穆拉哈爾騎著白熊,親自領(lǐng)兵來追,半道之上,他又遇見了聞訊趕來的庫洛托米。

  “那個燕國僧侶十分厲害,大汗怕你拿他不住,特命我來助你!”庫洛托米大聲說道。

  穆拉哈爾冷哼一聲:“還有一個,往南面突圍走了,你怎么不去追?”

  “你以為我不想,可是大汗和木留錫都說,那個人既然不是往東都方向逃走,就不是十分要緊人物,不用理會了!”身形矯健,披掛黑甲的庫洛托米催動胯下戰(zhàn)獅,眼里閃著嗜血的光,“咱們比比腳力,看誰先追上?!?p>  穆拉哈爾再次冷哼一聲,忽地從白熊背上一躍而起,手中寶刀寒光閃爍,倏地消失不見。

  庫洛托米氣得大罵一聲,手中長矛點地,然后他也趁勢縱身躍起,同樣消失在半空之中。

  曇輪轉(zhuǎn)身,瞧著追兵的方向,深吸口氣:“眾弟子們,務(wù)必要護(hù)著殿下,平安抵達(dá)。”

  “師尊!”華凈等弟子驚得大叫,“不能留在此地!”

  “我若不留下,咱們就都走不了了?!睍逸喕謴?fù)了平靜神色,遙望天邊,“來的可不止一位天元,你們速走,不可遲疑。”

  說罷,他抖動手中禪杖,躍入半空,消失不見。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位大燕國師。

  華凈等安國寺弟子,護(hù)衛(wèi)著河西王,終于僥幸撿回性命,順利逃回榮陽。

  驚魂未定的單于昊,在這里遇見了趕來迎接的歷陽王單于宏。

  眼見弟弟一副六神無主模樣,單于昊咬牙說道:“魚山之戰(zhàn),朝廷精銳喪失殆盡,如今你我兄弟二人,正該齊心戮力,拯救國家!孤王當(dāng)仁不讓,回京之后,便登大位,然后整兵拒敵。孤會令你入尚書臺,學(xué)著理政,做孤的臂膀?!?p>  “我大燕國,還有半壁江山,還能聚起十萬健兒,孤會遣使往魏、楚兩國,請他們一道出兵,聯(lián)手拒賊。”單于昊繼續(xù)鼓動道,“形勢雖壞,咱們卻仍有翻轉(zhuǎn)之機(jī)!”

  “是,皇兄有這樣的志氣,我大燕便決計不會亡國?!眴斡诤赅弁ü虻梗安徽摶市忠錾趺?,臣弟,必定誓死追隨,絕無二心?!?p>  “這才是朕的好兄弟?!眴斡陉幌人梢豢跉猓乱庾R便改了自稱,上前欲扶起如今僅剩的這個兄弟。

  不料異變突起,單于宏雙袖齊抖,寒光閃處,兩支極細(xì)的軟劍,齊齊刺入他的腹部。

  單于昊大叫一聲,仰面栽倒。

  單于宏則身形速退,謹(jǐn)慎地瞧著他。

  聽聞屋中傳出吼叫聲,候在門外的華凈和幾個金吾衛(wèi)士,連忙沖了進(jìn)來,瞧見單于昊鮮血淋漓地跪在地上,眼神已經(jīng)渙散,都嚇得面色慘白:“這,這是為何?”

  “不為何,”單于宏依然盯著即將斷氣的兄長,“聯(lián)魏聯(lián)楚,一道抗虜,這事,孤也能做,又何必勞煩兄長?”

  眼見華凈等人驚懼地瞧著自己,單于宏微微一笑:“如今除了孤,也沒有人可以做皇帝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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