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谷州之敗
上官雨虹早早醒轉(zhuǎn)，迅速恢復(fù)，不過幾日便能下地行走。
齊墨云也不拘她行動，甚至還吩咐將她的兵器都交還給了她。
和王楚云蛟前來探望，跟著堂弟一塊來到東路院落，好奇地打量著上官雨虹。
一個二十出頭的美貌少女，竟然已是天元境高手，他既羨慕，又有些氣沮。
上官雨虹卻心下打鼓，齊墨云竟然連兵器都能交還，顯然是的確未將自己視為對手。
她接過刀劍，小心問道：“瀾江北面，如今是什么局勢？”
“燕軍占我章陵、宛州、隨陽三城，卻并未再遣兵南下。鐘安、長林等處，依舊為我北道兵馬鎮(zhèn)守?！?p> 上官雨虹大覺奇怪，北燕皇帝單于德，豈是這等見好就收之人？
齊墨云見她疑惑神色，便從容解釋道：“西魏國主得知東都空虛，乃遣襄樂王西門瑞為征東大總管，率六萬之眾出鐵欄關(guān)，殺向東都?！?p> 見北燕宰相之女張大了嘴，齊墨云輕笑一聲，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和王等人跟著出來，他忍不住說道：“聽說西魏軍在谷州吃了大敗仗，已經(jīng)退入鐵欄關(guān)。這等說來，北燕之強，尚非西魏可以抗衡也?！?p> 西魏中書丞相拔列真、殿前軍總管百里繼順等，都力勸天和帝不可輕啟戰(zhàn)事。奈何皇帝年少氣盛，一意孤行，乃設(shè)征東大行臺，以襄樂王為大總管，統(tǒng)領(lǐng)精銳，東出鐵欄關(guān)，直趨東都。
殿前軍總管百里繼順、副總管陳玄應(yīng)等，皆隨襄樂王一道出征。
西魏軍先至峽石，擊破守軍，贏得初戰(zhàn)勝利，然后繼續(xù)東進。
北燕以河西王單于昊為行軍大總管，率張?zhí)煳?、也利堅、曹泰等大將，向西迎敵?p> 兩軍會戰(zhàn)于谷州城外，西魏軍被殺得大敗，死傷無數(shù)，甲仗軍輜，委棄如山。
為掩護襄樂王撤入鐵欄關(guān)，百里繼順親自殿后，渾身浴血，部下苦勸他向西退走，百里繼順嘶聲道：“吾家世代為將，豈有棄軍先走之理！”
他話音未落，北燕侍衛(wèi)親軍總管張?zhí)煳潋T一匹戰(zhàn)獅，親率驍銳直沖而來。
百里繼順苦戰(zhàn)多時，早已力竭，猶自奮刀遮攔，被張?zhí)煳涫制鸬堵?，斬于陣前。西魏殿后軍馬迅速潰亂，幾乎被沖殺得干干凈凈。
西門瑞、陳玄應(yīng)僅率萬余人馬敗入鐵欄關(guān)，一時西京大震。拔烈真急遣人往南楚報信，此時靖王已經(jīng)率部進入麓安城，平定叛亂。
得知南楚謝安忠、伍敬思等部已經(jīng)北至鐘安、長林一線，嚴陣以待，單于昊只得布兵于章陵、隨陽等處，與南楚軍遙遙對峙，未敢輕易南進。
得知百里老將軍戰(zhàn)死谷州，齊墨云心中亦憾，但他神色不變，只對和王說道：“天和帝輕躁興兵，失律乃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數(shù)萬虎賁之士。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古圣賢之語，猶歷歷在目?！?p> 他沉默了一會，又低聲說道：“總之，西魏興兵，無形之中的確是助了咱們一把。若西京遇危，咱們也不能坐視不救。”
“知道了，”楚云蛟便問道，“王師昨日已克楠竹寨，番將也利突被生擒，這干虜兵、叛賊，不知朝廷會如何處置？”
“這是至尊與宰相共議之事，齊某并不曾理會?！饼R墨云說著又向楚云螭拱手，“如今令尊擢授大司寇，倒是要給小王爺賀喜了。”
楚云螭面色歡喜，還是恭謹回禮道：“全賴齊公子解救京城，不然，我父子焉有今日?！?p> 楠竹寨被西道南道兩路官軍一道奪下，也利突連同數(shù)千虜兵、叛賊一道被俘。至此，康王楚云鵬惹出的這場亂事，終于告一段落。
雖然元兇逃入九連山之后，至今未被擒獲，但是京城百姓都知道，往后可以安心過自家的小日子了。
齊王楚云騏搶來了楠竹寨之功，但他心知肚明，與靖王、齊墨云相比，這點功勞實在是不值一提。
便是慷慨赴難的華天雄等人，只怕這回在皇帝心中，分量也是大大加重，未必就輸給了他這個皇子。
父子二人相見于紫宸殿，永慶帝面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色，猶自打起精神，仔細詢問兒子北來情形。
楚云騏無不詳盡道來，尤其是鎮(zhèn)南軍統(tǒng)領(lǐng)林常勝推脫委蛇，更是狠狠地告了一狀。
永慶帝微微點頭，卻依舊神色淡然，只吩咐道：“既然回來了，可先去瞧瞧你的母妃，也好令她心中歡喜?！?p> 楚云騏心下怏怏：“是，兒臣告退?！?p> 慶云殿內(nèi)，藍淑妃形貌昳麗，卻面色扭曲，上前給兒子狠狠一巴掌：“金灣至京城，哪里用得了這多時日，你是成心想瞧著為娘死在老二手里，成心將這皇位拱手讓給老大？本宮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不中用的東西！”
熙安公主楚云鳳，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藍淑妃怒視著她：“滾出去，我們娘兒倆說話，要你在這里偷聽？”
楚云鳳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竄了出去。
幾個宮女、內(nèi)侍也悄悄往殿外挪步，齊王摸著赤紅的面頰，咬牙說道：“兒臣心憂母妃，未敢耽擱片刻。奈何那南騎嶺驛道險峻難行，兵馬雖晝夜兼程，到底還是慢了靖王一著?！?p> “你就不會學(xué)那齊墨云，只身先飛入皇宮來救駕？”藍淑妃蠻橫埋怨，她在榻上坐定，眼神凝神殿外，又恨恨說道，“你父皇著實偏心，若是當初遣你往鎮(zhèn)東道，率十萬大軍趕來，則本宮必可母儀天下！”
齊王低頭不語，心道以韓振榮脾氣，也覺不可能坐視北寇入侵而不理，全起兵馬隨自己入京。
殿內(nèi)氣氛沉悶，母子二人對坐無言。終于，藍淑妃開口問道：“若是向你父皇求懇，替代安興王出鎮(zhèn)南康州，事情或有可為？”
“如今王叔與韓統(tǒng)領(lǐng)，俱在招義等處拒敵，”齊王低聲說道，“臨陣換帥，恐至軍心惑亂，父皇未必會允?！?p> “那你就自請為副，往東道督戰(zhàn)！”藍淑妃小心扯起裙擺，“或者向你父皇請命，領(lǐng)著人馬去搜拿老二，這漏網(wǎng)元惡，總不能教他就這么逃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