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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劍動風(fēng)雷

第五十五章 重返學(xué)院

神劍動風(fēng)雷 遠(yuǎn)處白云生 2360 2020-07-22 17:06:31

  得知易學(xué)新被新任副統(tǒng)領(lǐng)拿下,在營房之中裝病的副師將趙懷智連滾帶爬奔來節(jié)堂,卻被王忠定執(zhí)刀攔住,冷冷說道:“副統(tǒng)領(lǐng)有令,二刻工夫已過,趙副師將今日不必前來參拜,往后也不用來了?!?p>  “區(qū)區(qū)一個副統(tǒng)領(lǐng),好大的官威,”趙懷智氣恨不甘,“便是陶都督,也不似他這般盛氣凌人?!?p>  “若是陶都督入營巡視,趙副師將也敢這般稱病不來么?”喬運忠大步從屋內(nèi)走出,沉聲說道,“你且回去,等候吩咐罷?!?p>  趙懷智心虛氣沮,倒也真不敢在節(jié)堂之前喧鬧,只得恨恨而退。

  巳正之時,齊墨云頒下軍令,以陽傳勝接管易學(xué)新麾下兵馬,趙懷智等稱病武將,皆被拿下。黃廷柱、張仲虎、胡德智、余本貴等將,亦跟隨陽傳勝,分掌各旅。

  那幾個借故外出的武將得知消息,慌忙奔回,往節(jié)堂之前請罪,無不被軍士剝?nèi)ス倥?、收繳印信,然后逐出大營。

  齊墨云手段強硬,果斷整肅大營,一時諸旅寂然,無不栗栗。

  接著,他乘上朱雀,由任輕羽跟隨,先是北至辰州,巡視師將杜忱所部人馬。又南飛會州,檢視渠陽軍,其守將滕治業(yè),沉毅果決,極得齊墨云贊賞:“兄文武大才,不但名將,亦有名臣之風(fēng)也。”

  “長史謬贊,”騰治業(yè)面無矜色,抱拳說道,“如今鶴州以西,夷漢雜居,形勢紛亂,還請殿下與長史,多加留意?!?p>  “齊某去過夷山,大致也知道些情形?!饼R墨云點頭說道,“的確不能再置之不理,回鶴州之后,便會與靖王一道,共赴矩陽城?!?p>  于是他謝絕了當(dāng)?shù)毓賳T邀請同游鷹嘴山的盛情,再次返回鶴州城。

  朱南很是不滿:“你本來可以在京城好好地安享富貴,偏生要來這窮山惡水之地,害得我成日飛來飛去,你還真把我當(dāng)牲口使喚?”

  “害你受累,的確是我的不是。”齊墨云向她抱拳賠罪,“可是你也瞧見了,這西道之地,山多田少,百姓困苦,為政者豈可不盡心竭力?!?p>  “他們過得好不好,與我什么相干?!敝炷侠湫σ宦?,“我可是神鳥,還去過問凡間疾苦不成。老實告訴你,這回馱你回鶴州之后,我就再也不管了?!?p>  她說著又轉(zhuǎn)頭斥責(zé)任輕羽:“你也是個不中用的,如今修成了人形,成日就知道張弓拉箭,倒連天生的本事也丟了,竟然還要那只傻雕來馱著你?!?p>  任輕羽眨著大眼,有些不解:“原來我會飛?”

  朱南很是不屑:“果然是個蠢丫頭,也不知主公怎么就瞧中了你。”

  任輕羽知道她心氣不順,垂下眼簾沒有接話。齊墨云卻冷哼一聲:“廢話恁多,預(yù)備出發(fā)了?!?p>  朱南恨恨地掃他一眼:“你就寵著她罷。”

  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乖乖地現(xiàn)出了原形。

  那只呆頭呆腦的海雕,也跟著騰空而起,展開了翅膀。

  任輕羽齊墨云二人分別跳上坐騎,往北面飛去。

  群山莽莽,郁郁蔥蔥,仿佛水牛的脊背。田野、河流在他們眼底,伸向遠(yuǎn)方。

  兩人各有心事,沉吟不語。

  朱雀在前,海雕緊隨其后,飛過密密匝匝的民宅,飛過低矮的、沒有城樓的城墻,在鶴州府衙之中落地。

  新建行臺衙署尚未完工,靖王和僚屬們,都擠在這里治事理政。

  行臺司馬曾辰曜,身形矮壯,一張方臉,見齊墨云趕回,很是高興:“長史來得湊巧,殿下這兩日,正思量著,要往矩陽城去巡視。長史想必會一道跟隨?”

  “理當(dāng)隨行,”齊墨云點頭抱拳,“西道治理,諸夷之事最為緊要,咱們的確不能再耽擱了?!?p>  “又要出行!”再次幻化成少女模樣的朱南皺起眉頭,“你們還沒完沒了啊。”

  曾辰曜對朱南一身艷麗裝束視若無睹,只微微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p>  齊墨云沒有理會朱南,只沉吟說道:“我要先去一趟迎鶴山。”

  得知齊墨云要重上迎鶴山,靖王便要與他一塊同往。仍由霍文龍、秦霜雪、任輕羽等人跟隨。行進(jìn)在僻靜的山道之上,霍文龍忍不住問道:“大師兄為何不教末將往大營之中掌兵?”

  “殿下身邊,還是留一名騰龍境武士為好,”齊墨云解釋道,“余本貴固然忠厚本分,畢竟境界不足,他做了四年親衛(wèi)營營將,也是到了升遷之時。你來接掌親衛(wèi)營,雖說是屈就,到底我能放心些?!?p>  “明白了,”霍文龍點點頭,“官職大小,末將其實并不在意,悉聽大師兄吩咐便是?!?p>  “這兩個人,郎情妾意,”靖王拈著唇髭笑道,“不如咱們動身之前,就替他們將婚事給辦了?”

  秦霜雪紅暈上臉,低頭不語,霍文龍卻搖頭說道:“豈敢因兒女私情,誤了殿下的大計。這成婚之事,便晚些時日,也是不急?!?p>  他咧嘴一笑:“反正,秦校尉也不會跑了。”

  秦霜雪乜他一眼,見他得意猖狂模樣,又有些想笑,強自忍住。

  “那也由得你們,”靖王擺擺手,瞅著任輕羽,“齊公子打算何時迎娶任家小娘子?”

  “她如今不過才十五歲,年紀(jì)太小?!饼R墨云負(fù)手打量著山道之旁綠樹成蔭,淡然說道,“過兩年再說罷?!?p>  任輕羽也輕輕點頭:“只要能跟在齊大哥身旁,奴婢其實怎樣都可以的?!?p>  靖王不禁呲牙咧嘴:“孤瞧你們這模樣,只覺十分牙酸?!?p>  “殿下與王妃,才真正是神仙眷侶,”齊墨云難得地笑了笑,“又何必羨慕旁人?!?p>  他們事先并未告知學(xué)院中人,直至進(jìn)了山門,石文定才知曉,匆忙領(lǐng)著學(xué)監(jiān)王賢春等人前來相迎。

  齊墨云和霍文龍連忙上前一步,各執(zhí)弟子禮。

  眼見這個當(dāng)年的大弟子,模樣竟是全無變化,石文定先是一愣。

  然后,他不再理會齊墨云,先扶起霍文龍,打量著他點頭不已,很是滿意:“不錯不錯,甚好甚好。這才是衣錦還鄉(xiāng)吶。”

  霍文龍抑住激動心情:“山長謬贊了,弟子無時敢忘恩師教誨?!?p>  石文定這才轉(zhuǎn)頭覷著齊墨云,伸手指著他:“終于舍得回來了,六年了,你也還記得武道學(xué)院?”

  齊墨云依然躬身執(zhí)禮:“這是弟子的過失,并不敢辯駁?!?p>  石文定冷哼一聲,面上現(xiàn)出寂寥之色,又有些悵然:“這些年你全無蹤跡,也不知得意之時,可還曾念及自己是武道學(xué)院之弟子。徐山長仙逝之前,可是時常記掛著你?!?p>  齊墨云有些感動,又有些愧疚,只覺無言以對。

  “石山長,齊公子人中龍鳳,名動天下,這是學(xué)院的榮耀,”靖王拱手說道,“還請山長瞧著小王薄面,不必苛責(zé)太過?!?p>  “起來罷,瞧在靖王的份上,過去之事不提了?!笔亩ㄟ@才向靖王行禮,“請殿下往致遠(yuǎn)堂一敘?!?p>  靖王等人跟著石文定往致遠(yuǎn)堂去了,齊墨云默立原地,注視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學(xué)院,久久不語。

  任輕羽悄悄走近齊墨云的身旁,依偎著他。

  她轉(zhuǎn)頭注視,但見齊墨云神色無悲無喜,眼神深邃幽暗。

  六年前那個初夏的清晨,他從噩夢之中醒來,踏入了這全然陌生的世界。

  然后他帶領(lǐng)師弟,揚威東都,西疆卻敵,又遠(yuǎn)游絕域,奔波萬里。

  遠(yuǎn)處走廊之下,面孔稚嫩的學(xué)院弟子們,驚奇而敬畏地瞧著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兄,竊竊議論不已。

  良久,齊墨云才低聲說道:“我想去瞧瞧徐山長?!?p>  “好,齊大哥且等一會兒。”任輕羽說著便移步向走廊而去。

  她向弟子們行禮,詢問,齊墨云瞧著大伙兒與她比劃、指點,然后幾個少年跟著她一塊走近過來,向自己恭敬行禮。

  迎鶴山之后山,蒼松翠柏,徐鶴田的墳塋以白石圈壘,僻靜無人。

  幾個年輕弟子引著齊墨云、任輕羽來此,叩首祭拜。

  終于,齊墨云喟嘆一聲,轉(zhuǎn)頭對任輕羽說道:“咱們走罷?!?p>  在弟子們愕然不解的目光之中,他挽著小姑娘纖細(xì)的手臂,直往半山長亭。

  天色不知何時陰了下來,兩人在長亭之中坐定。任輕羽覷著齊墨云神色,輕聲問道:“齊大哥遲遲不來迎鶴山,心中想必另有計較?”

  “自東都比武之后,鶴州武院名聲大噪,朝廷也是十分優(yōu)待?!饼R墨云答非所問,“這等說來,其實我也對得住學(xué)院了。”

  “妾聽霍旅將、龍旅將說起,齊大哥的本領(lǐng)皆是自家所悟,并非學(xué)院老師傳授。”任輕羽注視著他,神色平靜,“可是徐山長對齊大哥的掛念,想來也是出自肺腑?!?p>  “徐山長掛念的,其實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齊墨云倏地又住了口。

  他注視著少女驚訝不解的眼神,感覺有些說不下去:“其實也是我,是另一個我,但又不是真我——武道學(xué)院之經(jīng)歷,譬如夢中所見,總覺著不大真實?!?p>  任輕羽愈發(fā)困惑,想了想說道:“佛宗所言,真我者,身具大自在而出離五蘊。或許正是為此,齊大哥方有夢中觀照之感?”

  “不是這么回事?!饼R墨云輕輕搖頭,卻沒有再行解釋,只輕輕攬住女孩瘦削的肩,“咱們就在此等著靖王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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