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列快步追了過去,帶著驚嘆的神色:“非常神奇的劍術,我聽說東華人個個都很聰明,能做出不可思議的成就。譬如——”
“譬如?”
比格列想了想:“歷法,所有的王國,全部使用的是你們的歷法,神衍歷。還有——”
他跟著齊墨云一塊走進了一家雜貨鋪:“你還要買什么?劍鞘,是的,我也要買。順便,請允許我自報身份,因格爾的比格列,比格西科之子。我將替代父親出征,去與西薩人作戰(zhàn)。”
齊墨云掃了他一眼:“你要去霍羅草原?”
“是的,我將在路上與韋羅托大人的軍隊會合,然后去霍羅草原,趕走那些入侵的西薩人。請不要用這樣懷疑的眼光看著我,我有自己的戰(zhàn)馬和弓箭,都在旅店里?!?p> 齊墨云想了想:“我打算與你一塊去霍羅草原,瞧一瞧你們與西薩人之間的戰(zhàn)爭。”
比格列嚇了一跳,可是他又高興起來:“歡迎之至,不過閣下還需要再買一匹馬,或者買一頭獅子?!?p> 雜貨鋪店主拿出了兩副劍鞘:“獅子是非常罕有的,不過孔達城里就有馬店,買一匹上好的馬,大約需要七十個銀幣?!?p> 齊墨云毫不在意,付了銀錢拿起劍鞘,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比格列連忙跟上,哈拉突扛著兩件長兵器,尾隨在后。
眼見齊墨云用黃金買了一匹黑色的駿馬,比格列很是羨慕:“閣下真是非常的富有,又有如此強大的本領,我猜測您在自己的國家,一定是一位大人物。不過,為什么您會孤身來到這里,身邊一個扈從也沒有?”
“一時好奇,過來瞧瞧。”齊墨云想了想,“打仗是一件極為兇險之事,你不要想得太簡單了?!?p> “大人,我的父親一直在為王國出戰(zhàn),他從來沒有畏懼過死亡?!北雀窳型χ绷诵靥牛白鳛樗膬鹤?,我也從來不知害怕為何物?!?p> 齊墨云搖頭,輕笑一聲。
他跟著比格列來到旅店,一塊取走了坐騎和甲胄、弓箭。
“我們家只是小領主,但是也并不算很窮?!北雀窳兄钢簧砩夏羌喡钠ぜ?,“大人也瞧見了,我的隨從也是有盔甲的?!?p> “少爺,我可沒有頭盔,”哈拉突立即抗議道,“而且這件皮甲,它其實只能算一件坎肩?!?p> “這已經(jīng)很好啦,”比格列愉快地打發(fā)掉了他的抗議,“再說,我并不需要你沖在我的前面?!?p> “可是遵照老爺?shù)姆愿?,我就是應該保護少爺?shù)??!?p> “好吧,頭盔會有的,鐵甲也會有的?!北雀窳心托牡匕参克钠蛷?,“好歹我是一名二階武士,一定會得到戰(zhàn)利品。然后,我會把你想要的,都賞賜給你?!?p> 他們離開了小城,被嚇呆了的莫洛城主果然不敢派兵出來追趕。
一行三人沿路向東,夜晚就宿在農(nóng)人谷倉的干草堆里。
比格列興之所至,還給齊墨云演示了一套父親所傳的劍術,但見劍光閃爍,大開大闔,攻守合一,與中洲劍術之以氣馭劍,頗有不同。
一套劍術使完,比格列立定身體,瞧著齊墨云:“大人覺得我的劍法如何?”
齊墨云嫌棄地掃他一眼。
“我知道大人瞧不上,”比格列有些掃興,“畢竟我只是二階武士。如果我能很快晉入三階或者四階,這劍法的威力,一定會使您感到驚訝的。”
“少爺,我很佩服您的勇氣。”躺在干草堆上的哈拉突說道,“在大人使出那威力驚人的一劍之后,您竟然還敢表演自己拙劣的劍術?!?p> “閉嘴?!北雀窳袗阑鸬胤愿赖?。
他們一路經(jīng)過小鎮(zhèn)、村莊、田野和丘陵,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途中,他們也遇見了別的武士,有的人戰(zhàn)力明顯比比格列要強,但是對他的態(tài)度都很恭敬:“比格西科之子!很高興遇見你,或許你就會成為我們的隊長?!?p> 而他們瞧向齊墨云的目光,都會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一個東華人?”
“這是一位大人,”比格列連忙解釋道,“來此游歷,并且打算觀看我們的作戰(zhàn)?!?p> “大人?”一個滿臉虬須的武士嗤笑道,“瞧他那副身胚,我一只手就可以碾死他?!?p> 齊墨云不動聲色,伸手遙指,這大漢連同胯下的戰(zhàn)馬,呼地地升上半空之中。
那匹漂亮的赤色戰(zhàn)馬驚恐地嘶叫,在空中四蹄亂蹬,大漢嚇得緊緊抱住了馬脖子。
“一只手,嗯?”齊墨云同樣還以一聲嗤笑。
“天哪,他會摔成肉泥的!”大漢的同伴們驚恐地抱住了頭。
其中一個迅速反應過來,慌忙向齊墨云按胸行禮:“請大人恕罪!梅特比羅這張臭嘴,已經(jīng)給他自己惹了很多麻煩,大人,瞧在光明神的份上,請務必饒他性命?!?p> “大人,”比格列也有些不安,“我相信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說了蠢話,還請大人仁慈為懷?!?p> 齊墨云手指下移,令戰(zhàn)馬緩緩降落草地。
戰(zhàn)馬立即變得十分老實,一動也不敢動,梅特比羅也依然緊緊地抱著馬脖子,一臉驚恐萬狀。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對齊墨云出言不遜,所有人都對他避而遠之,流露出恭敬而畏懼的神色。
兩天之后,他們遇見了幾名身穿白底黑袖法袍的人。
“這是我們的祭司,”比格列高興地說道,“他們的法力和醫(yī)術,將是我們強有力的支撐?!?p> 然而為首的那個祭司一眼瞧見齊墨云,便憤怒地皺起眉頭:“黑眼睛的惡魔,必須立即予以消滅?!?p> 說罷,他便伸出手中法杖,遙指齊墨云,低聲念出咒語:“風之咆哮——”
法杖卷起狂風似刀,直射過去。
比格列大吃一驚:“不,祭司閣下,請住手——大人小心!”
齊墨云起初并沒有理會這群光明神教僧侶。
他遠眺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回想起這經(jīng)冬入春的大半載時光,眼前所見,皆是異域風情,不禁忽起思鄉(xiāng)之念。
然而鄉(xiāng)關何處?中洲大陸對他而言,其實依然只是異鄉(xiāng)罷了。
直到比格列出言示警,胯下坐騎驚恐地嘶鳴,他才不耐煩地揮揮手。
已經(jīng)逼至身前的風刀倏地倒飛回去,將那為首的祭司割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直挺挺地從馬上栽倒下去,腳卻還掛在馬鐙之中。
那匹馬長嘶一聲,拖著尸體遠遠地跑開了。
“庫瑪祭司!”幾名跟隨在后的祭司不禁大吃一驚。
幾人齊齊轉(zhuǎn)頭,怒視齊墨云,可是沒有人再敢發(fā)動攻擊。
“大人,這事可有點兒棘手啦?!北雀窳朽哉Z,“您會被神教宣布為通緝犯的?!?p> “我與他素昧平生,一見面就要殺人,”齊墨云皺起眉頭,“光明神教也太霸道了些?!?p> “因為大人的黑色頭發(fā)和黑色眼睛,的確是非常少見?!币粋€武士小聲說道,“西薩人的大軍之中,便有大人這副模樣的東華人?!?p> “原來如此,”齊墨云思忖點頭,“那么我就不與諸位同行了,免得再出事端。咱們戰(zhàn)場再見?!?p> 說罷,他翻身下馬,示意哈拉突上前,然后把韁繩塞到他手里。
哈拉突一臉困惑:“大人?”
“這匹馬送給你了,戰(zhàn)場之上,刀箭無眼,愿你和你的主人,都能安然無恙?!?p> 哈拉突眼神熱切地瞅著那匹黑馬,嘴里言不由衷:“多謝大人的慷慨,可是這樣一來,您就沒有坐騎啦。”
“不用擔心。”齊墨云說著伸手打了個唿哨。
不一會,天邊飛來一只奇怪的動物,降落在齊墨云的身旁。鷹頭獅身,寬大的翅膀,用兇惡凌厲的目光掃視著所有的馬匹。
諸人坐騎驚恐不安地嘶叫起來,紛紛掉頭遠避。
比格列連忙拽住韁繩,驚愕地失聲叫道:“這是傳說中的獅鷲!天哪,難道這就是大人的坐騎么?”
“我以前沒有見過它,不知道它叫什么?!饼R墨云打量一眼獅鷲,翻身騎上,“去罷,送我去東面瞧瞧?!?p> 獅鷲撲扇著翅膀,騰空而起,很快飛遠,消失在藍天白云之中。
梅特比羅長松了口氣,有人低聲說道:“現(xiàn)在我完全相信了,這人在他自己的國度,一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
“是的,我猜測他應該是一位王儲,或者是一位統(tǒng)帥。”
馬群恢復了安靜,那幾個祭司驅(qū)馬近前,人人面色驚懼:“這人究竟是誰?”
“一位來自中寧大陸的大人物,”比格列答道,“他為人非常友善而慷慨。幾位方才也看到了,他將自己的馬,贈送給了我的仆從。我不得不說,先前那位祭司的舉動,太過魯莽啦。”
“是的,庫瑪祭司的性情非常地沖動?!币粋€祭司點頭同意,“這只是他個人的舉動,我們其實無意冒犯這位大人。而且我認為,我們彼此都沒有必要將這件事情稟報給神官——我們就當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吧。至于庫瑪祭司,我會向神官解釋,他是自己半道之中不辭而別的?!?p> 所有的武士異口同聲:“我們贊同祭司閣下的提議?!?p> 兩天之后,這伙人終于和韋羅托所率領的千人隊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