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動作力度一大,裙子上的流蘇竟都被她扯了下來。
他的問題竟直中要害地提到了魔界,莫非是他看出了什么來?
以他這種剛正不阿又雷厲風行的處事方法,要真是被他識破了真實身份,她怕連自己萬余年的小命都要斷送在了這里。
她沉默了須臾,深吸了一口氣,同他笑臉相迎道,“二殿下,小仙靈力實在低微,連瞬移術(shù)這樣簡單的咒術(shù)尚且都不甚靈活,何談陪同殿下去魔界尋找遺失已久的仙草呢?”
她說這話之時,因為打心底里深刻的怯懦,聲音變得又尖又細,還連帶著些顫音。
鳳凰仙手撐著下巴,從容釋然地瞧著她,眼神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
從前在她一貫的印象里,這個在仙魔兩屆名聲威震、叱咤風云的主兒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不應(yīng)對她這般仙資的小仙如此“關(guān)愛”有加。
“顏杏仙子雖靈賦不佳、不思進取,卻是極有自知之明?!?p> 他言語向來刻薄,又不留情面,開始她心中還稍有介懷,現(xiàn)如今卻早已能坦然接受了。
畢竟能活到他這種年紀的老古董屬實已不甚如意,性格上有些缺陷也甚是正常,她就當發(fā)揚敬老愛幼的美德罷了。
“既是如此,我便不為難仙子了。”他話鋒一轉(zhuǎn),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了她書桌的面前。
他從上到下把她給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她那根發(fā)著清幽銀輝的攬月簪上,饒有興趣地攏了攏衣袖。
她們兩人如今相隔咫尺,她能夠很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似有若無的香味,這種香味是在云霧水汽中穿梭所沾染上的,又帶著幾分暖陽的澄澈,甚是特別。
抬眸便能望見他那雙仿若看透萬物般黝黑深邃、不摻雜一點多余感情的雙眸,心下忽地一陣猛跳,下意識靠到了椅背上,同他拉開了些距離。
“想必仙子已然聽到先前我與夫子的談話,從今日起仙子便不必來這尚學(xué)府了?!?p> “你的意思是……是我不用上課了?”她的言語中難掩喜悅和激動,甚至還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鳳凰仙的話。
“是?!彼沉怂谎郏请p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頓了頓,繼續(xù)道,“顏杏仙子先前一心想得我指點,我便遂了仙子的愿,仙子日后每日卯時便來上陽宮學(xué)習?!?p> 卯時……這個點連魔界的雞都未叫呢。
她欲哭無淚地瞧了他一眼,難得見他嘴角微微勾起,絕美的容顏上添了幾分與往日不同之色,便更覺心痛。
她怎么覺得他這個要求是在肆意報復(fù)她呢……報復(fù)她三番幾次逾矩的頂撞行為。
符星顏想了想又覺得如此小事他不該如此,思來想去最終把答案歸結(jié)到了他同夜神那樁深仇大恨。
定然是他看她同夜神私交甚好,便把夜神的這樁事連帶著算到了她的頭上。
她一個頭兩個大,扶了扶額,硬著頭皮道,“方才麋鹿獸鳴叫之際,我忽又覺得靈光大開,想來參透瞬移術(shù)之奧秘指日可待,便不勞煩二殿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