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很貼心地給她送到了洛府的后門口,下車之前,白匪陽叫住了她。
“九弟雖看起來慈眉善目,但也不是你所想之人。你知道我同他關(guān)系并不好,你若幫總幫他說話,我心里總是不開心的?!彼f話的時(shí)候語氣淡淡的,抬眼瞧著她,倒也有幾分可憐的模樣。
下一秒又板著一張臉,“女兒家家,摻和這些事情,哪天腦袋掉了都不知道在哪里找?!?p> 她朝他吐了下舌頭,頂嘴道,“我若是腦袋掉了,殿下的嫌疑最大?!?p> 說話間,已經(jīng)跳下了車,待他再去探出車簾看她,她早已一溜煙沒影了。
林霧看著符星顏頗為瀟灑的背影一躍而上那么高的墻,不禁感嘆道,“殿下,洛小姐的武功當(dāng)真厲害?!?p> 他拍了拍手,“她嘴皮子也很厲害。”
林霧瞧著自家主子上揚(yáng)的嘴角,說道,“殿下,我還從未看見過你對一個(gè)女子那么上心?!?p> “我上心嗎?”
“上心?!?p> 白匪陽面容一動(dòng),露出個(gè)冷笑。
林霧冷不防吸了口冷氣,他或許不該多這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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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那日,天公作美,難得是個(gè)晴朗的好天。
皇子娶親本就是大事,再說九皇子娶的又是大將軍的女兒,今日的都城放眼望去滿城皆是紅色,張燈結(jié)彩,鞭炮聲此起彼伏,樂鼓喧囂,喜慶極了。
符星顏不想掃興,便也打扮得漂漂亮亮,挑了件桃紅色的滾金邊襖子,一早便去了九皇子府里候著,等著姐姐的轎子來。
她本是坐在前廳的角落里面,看見九皇子被一眾人簇?fù)碇鰜恚膊挥傻煤闷嫠袢盏哪?,起身踮起腳尖去看。
今日的九皇子穿著一身喜服,同平日的他很不一樣,玉面錦冠,風(fēng)姿卓然,臉上的笑容也比往日真誠了不少。
她心里倒是有幾分疑惑,他雖現(xiàn)在是皇子,但總是有上仙的記憶,對于洛如泱又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是玩玩還是真心?是覺得把婚姻之事作為籌碼,亦或者是把娶洛如泱當(dāng)作是他命格里面順其自然要進(jìn)行的步驟?
不知怎得,他的眼神瞥到了她這邊,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里總有些別的東西,像是哀傷、像是憐憫,她卻想不出他到底是個(gè)什么意思。
她不自然地別過頭去看其他地方,不敢對上他的眼神。
凡間的嫁娶禮儀倒是十分繁瑣,熱熱鬧鬧好一陣功夫,拜完堂都已經(jīng)正午了。
人人都在道恭喜如意,百年好合之類的吉祥話。
她沒摻和著熱鬧,靠著長廊站在遠(yuǎn)處,看著那對穿著喜服的新人,想到白景墨上仙的身份,默默為姐姐嘆了口氣,抬頭便瞧見身后不知什么時(shí)候站了個(gè)人。
她轉(zhuǎn)過身去,便對上了白逸禾含笑的眼神。
“怎么新娘子的妹妹在這兒一個(gè)人站著???”
“那怎么新郎官的哥哥在這兒也一個(gè)人站著啊?”
白逸禾聽到她這話,開懷地笑道,“洛小姐真是有趣。我在這后頭瞧了你好久,你都沒發(fā)現(xiàn),在想什么呢?”
她索性不看那邊了,在長廊上坐下,微微吸了口氣,說道,“我在想啊,姐姐嫁了人,以后就離我遠(yuǎn)了,想見姐姐便也難了?!?p> 白逸禾眨了眨眼睛,“九弟平時(shí)便寬厚待人,同你姐姐又是自小的情分,也算是一樁好姻緣了?!?p> 她撇了撇嘴,“是好姻緣?!?p> “洛小姐年紀(jì)也不小了,婚姻之事也應(yīng)早做打算?!?p> 白逸禾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便遠(yuǎn)遠(yuǎn)瞧著白匪陽迎面走來。
今日喜事,他這人倒還是不羈地穿著黑色的襖子,與那長廊的燈籠相配十分眨眼。
她本想找個(gè)理由溜了,但白逸禾卻是同那白匪陽打了招呼,同白匪陽冷冷的眼神對上,她也就只好同他本分地請了個(gè)安。
“二哥!”
“見過二殿下。”
白匪陽仔細(xì)把她打量了個(gè)遍,今日她這一身打扮朱顏粉黛,白面嬌容,倒比平日里的她更加好看不少。
又冷眼看了一眼站在她邊上,同她說話十分親近的白逸禾,眉頭微微皺著,說道,“怎么我一來便不聊了?!?p> 符星顏心里腹誹道,你來了還怎么聊得下去,但面上卻是笑呵呵道,“本就沒聊什么事。”
白逸禾卻是退了一步,同她說道,“我突然想起有點(diǎn)事情要處理,二哥、洛小姐,我便不能奉陪了?!?p> 她挑了挑眉毛,白逸禾溜之大吉了,她又要獨(dú)自一人面對著這個(gè)大惡魔了。
他倒是先開了口,“我剛剛在院子里瞧了你好久,你今日好像有些不開心?!?p> 符星顏懶懶地回道,“二殿下倒是閑著,長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我自幼與她相處慣了,自然有些難過?!?p> 他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也沒多閑,就是不喜歡這種場合?!?p> 他向來也不是湊熱鬧的人。
符星顏一想到他那張冰山臉往那一擺,周圍的氣氛都要冷不少,嘴角便上揚(yáng)了不少。
他的目光飄向主堂,她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見白景墨拿著酒杯在挨個(gè)桌子敬酒。
“九弟的酒量不是很好?!?p> 白匪陽對白景墨向來也不是很待見,這話她倒也聽得習(xí)慣,但他每次談到白景墨,說話語氣便刻薄不少,讓人總覺得他們倆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敷衍地點(diǎn)頭,又問道,“那二殿下酒量很好?”
“那是自然?!彼樕献源蟮谋砬?,看著頗為欠扁。
她眼睛一轉(zhuǎn),想了想,傳聞中白匪陽不近女色,二十有余連個(gè)偏房都沒有,在一眾皇子里年紀(jì)雖是最長的,但后院里的人卻是最少的。
他一向?qū)憬愕娜菝操潎@不已,想來今日也是有些神傷的吧,怪不得今天又是一張臭臉。
“二殿下不必難過,這天下貌美的女子千千萬萬,二殿下自有你的姻緣?!?p> “我的姻緣?”白匪陽揚(yáng)眉,看了一眼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看著主堂,沉默了片刻。
“反正婚宴甚是無趣,不如我?guī)愠鋈マD(zhuǎn)轉(zhuǎn)。”
她本對這婚宴也沒太大的興趣,聽他這么一說,也來了興趣,想著既然他傷心,那便陪陪他這個(gè)傷心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