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允之聽了,臉上突然燃起一層紅暈,他垂下了頭,活脫脫像是一個害了臊的大姑娘,他結(jié)結(jié)巴巴,吞吞吐吐地說道:“都......都好......什么樣兒的......都好!”
“什么樣兒的都好?!”傅傾看著賀允之含羞帶怯的樣子,險些就要笑出了聲音,與此同時,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她的心中冉冉升起。
等回了住處,傅傾打著哈欠,對小三兒吩咐著:“給狀元郎留心一個姑娘去,記住,要漂亮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她朝小三兒使了一個壞壞的眼色。
小三兒笑得眉眼聚集成一團(tuán):“主子,我懂,我都懂!”
“乖!”傅傾耷拉著困倦的睡眼,但是笑得出奇地猖狂。
隨后,沖進(jìn)臥房,倒頭大睡。
然而,就在她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的時候,哐哐哐的敲門聲,把她從夢境中驚醒。
她眼睛半睜不睜,不耐煩地問:“怎么啦?”
“主子,戶部尚書宮宣甫宮大人給您送了一封請柬?!?p> 小三兒回道。
傅傾微微有些清醒,心想:
?。▽m大人找我做什么?朝中這些人,個個都是老狐貍,身居高位卻要跟我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結(jié)交,定然是有所圖謀,然而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大我許多幾級,我對他的邀約更是違背不得。不過,如今皇上厭煩我,憑借皇恩升遷注定希望渺茫,還不如巴結(jié)一兩個高官,或許還能撈不少的好處,宮大人上趕著找我,從另一方面看,我這個人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傅傾打定主意,走出房門,接過請柬一看,宮宣甫將宴席設(shè)在自己的府邸,并且非常貼心的將時間定在傅傾值夜之前。
傅傾簡單地收拾著自己,她看著鏡子里不男不女的臉龐,心里不禁有些苦澀,心想別人家的女兒都是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而江南第一才子傅懷遠(yuǎn)的女兒卻是“安能辨我是雌雄”。
數(shù)年的寒窗苦讀,風(fēng)雨磨礪,她幾乎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作了一個男人,但是在她看到街上窈窕女子的倩影時,她依然還會對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釵環(huán),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蠢蠢欲動的感覺。
想來已經(jīng)有多年,傅傾沒有穿過女人的衣服了,她都快忘記如何在漂亮的長裙上系一個同心結(jié)了。
?。ǖ任野l(fā)了月俸,我定要買好幾身漂亮的衣服穿穿,然后把它們掛在我的窗前,我就這么天天地盯著,看著。。。。。。)
宮府,坐落在京城的東北方,那幾乎是所有權(quán)貴聚居的風(fēng)水寶地。
那個地方也是傅傾夢寐以求的居住之所。
傅傾剛來到宮府門前,就被門前的巨大如象的石獅子,驚得“哇!”了一聲。
隨著接引的仆人,穿過寬闊的甬道,來到宮府奢華氣派的待客廳,廳中擺放的琳瑯滿目的物品,讓傅傾目不暇接。
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活脫脫像一個鄉(xiāng)巴佬兒。
然而宮宣甫卻一臉微笑地帶著她,一個接一個地介紹這些物品背后的故事。
太遙遠(yuǎn)了!
傅傾覺得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還有那些傳奇而輝煌的故事,都離自己太過遙遠(yuǎn)。
她露出艷羨卻無能為力的表情。
這時候,宮宣甫見酒席已經(jīng)備好,大手一揮,將傅傾讓了過去。
“無言!來!坐!”宮宣甫語氣頗為熱情,甚至特別親切地喊了傅傾的字。
傅傾有些受寵若驚,笑著和宮宣甫一同入了席。
席間,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互客套地推杯換盞,聊得也都是一些無聊的政事,傅傾一時半會兒還真的看不出來宮宣甫意欲何為。
眼看著就快到自己值夜的時間了,她笑著作揖就要告辭。
這時,宮宣甫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朝廳中屏風(fēng)的后面喊了一聲:“嫦兒,來,為無言添點酒來!”
傅傾訥訥地望著那個雕花的巨大屏風(fēng),這時候,就聽到屏風(fēng)之后有輕輕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從它的后面,緩緩地走出來一個嬌俏美麗的小姐。
她挽著精致的發(fā)髻,穿著粉色的衣衫,膚白勝雪,唇如朱丹,纖腰如柳,不盈一握。
她低垂著眼眸,粉面微羞地盈盈走來,端起桌上的青瓷酒壺,就往傅傾的杯子里添了七分滿的白酒。
整個動作下來,流暢地像是預(yù)先演練好了一般,在看那小姐,亭亭玉立,窈窕多姿,還有一股書香之氣。
傅傾咽了一口吐沫,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尚書大人這是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宮宣甫頗為得意地開了口:“無言,這是老夫的獨女,閨名叫做月嫦,養(yǎng)得雖然嬌慣了些,但是詩書禮儀都還算是可以的?!?p> 傅傾尷尬地呵呵笑起來:“甚好甚好!”
“你說好就行,老夫我有話就直說了吧!你年紀(jì)輕輕,才華斐然,而且倜儻俊秀,老夫我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爹!”宮月嫦臉頰羞得緋紅,她輕輕一拂衣袖,轉(zhuǎn)身快步跑開了,留下了一縷香風(fēng)縈繞在傅傾的鼻間。
傅傾看著眼前的父女,配合得那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ㄎ依諅€去!??!宮大人,你別開玩笑,我是個女人,你把女兒嫁給我,難道讓她守活寡嘛?。?p> 傅傾只得婉言拒絕:“卑職人微望輕,只怕配不上令嬡的絕世品貌。”
“誒,話可不能這樣說,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變化龍。無言,你定然是大有作為的,而且日后你成了尚書府的女婿,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些本事助你平步青云的!”
這一番話,果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傅傾勢單力薄,真的需要這樣一個可以依靠的岳丈,走入仕途,升官發(fā)財。
可如今,糾結(jié)點在于,她是一個女人,純到不能再純的娘們兒,此時此刻,她是多么的希望上天降下一個法力無邊的老神仙,然后賜予她,一個,所有男人都有的那個東西。
看著宮宣甫無比堅定執(zhí)著的眼神,傅傾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yán)峻性,這讓她脊背發(fā)涼,冷汗直冒。
因為這不是她同不同意的問題,而是宮宣甫只是在單方面通知她,準(zhǔn)備迎娶他的女兒!??!
宮宣甫的權(quán)勢實在是太過煊赫,傅傾若是拒絕,估計日后仕途黯淡,因為她無法承擔(dān)拒絕了宮宣甫之后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