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要吹吹
校醫(yī)說著就去取了冰袋來讓他先敷著,然后又拿了些藥酒和棉簽清理他手臂上的傷。
校醫(yī)是個老練的中年女人,并沒有因為盧頌頎長得帥就對他動作輕柔些。
“還有哪里傷著了嗎?”快清理完手臂的時候校醫(yī)問他。
盧頌頎忍著痛,悶聲道:“后背疼?!?p> 校醫(yī)站起來走他身后,按了按盧頌頎的肩膀,示意他彎腰低頭,然后撩起了他背后印有黑色阿拉伯?dāng)?shù)字6的白色球服。
校醫(yī)神色淡然,但站在她旁邊的陸笙卻不禁吸了口氣。
盧頌頎白皙的背上一片紅腫的擦傷,上面還滲有血絲。
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校醫(yī)剛想拿起酒精和棉簽給他的傷口消毒,門外突然有人喊校醫(yī),說是有人暈倒了,情況有些急。
校醫(yī)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陸笙,然后將手中的酒精瓶和棉簽遞給她道:“你給他的傷口消毒。”然后轉(zhuǎn)身從后面的托盤走拿起一瓶藥膏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道:“消毒后再給他的傷口涂上這瓶藥膏就可以了。”
校醫(yī)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旁邊拿著酒精瓶和棉簽的陸笙愣愣地站著。
盧頌頎抬起頭看她:“還愣著做什么?不打算給我清理傷口嗎?”
陸笙回過神來,走到盧頌頎背后,開始幫他清理傷口。
手里的棉簽很快就被血浸透了,陸笙手里的棉簽換了一根又一根。
她腦海里一直浮現(xiàn)的是剛剛盧頌頎為她擋球然后摔到地上的那一幕,手里的動作不覺間開始有些重了。
彎著腰的盧頌頎悶哼了一聲,她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呃……是我下手太重了嗎?”
前面?zhèn)鱽肀R頌頎悶悶的聲音:“沒有……”
陸笙還是忍不住問了他:“剛剛你為什么要擋那個球?”
背對著她的盧頌頎沉默了一陣,然后輕笑道:“因為有個小笨蛋腦瓜子不太好使,連看場球賽都能走神,這要是再被球給砸到,那估計就更傻了。”
陸笙可沒聽出來他叫她“小笨蛋”的寵溺,只聽出來盧頌頎口中的那個笨蛋就是自己,手一頓,然后蘸了蘸酒精力度加大地往他背上的傷口上擦。
居然敢罵她是笨蛋?
“嘶——”盧頌頎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齜了齜牙慘叫道:“痛!”
“痛嗎?”陸笙一幅無辜的表情:“我還以為你不怕痛的呢,”然后語氣逐漸加重:“居然敢這么說話!”
“不敢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盧頌頎立馬認(rèn)慫。
“叫你沒事兒還愛逞強?!标戵峡此J(rèn)錯態(tài)度誠懇,輕哼了一聲,才放輕手中的力度。
傷口清理完了,接下來是要給他涂藥膏。
她從旁邊桌上拿起那瓶藥膏端詳了一陣,然后將瓶蓋擰開,湊近鼻子聞了聞,味道不算刺鼻,甚至還有些香香的。
可是棉簽已經(jīng)被她用光了,拿什么給他涂呢?
她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棉簽。
沒有棉簽,她只能上手了。
她擠了些藥膏在手上,然后慢慢地涂到他的傷口上。
他的背消瘦而有骨感,皮膚有些微燙。
盧頌頎感受到她的手覆上她背,身體一僵,咽了咽口水,不敢動了。
她的手跟他之前拉她的時候一樣,依舊是微涼微涼的,她的指腹很軟,有點小心翼翼地涂著,一下又一下地將藥膏慢慢地在他背上的傷口處暈染開來。
像心里住了只小貓,直撓他的心。
陸笙涂完習(xí)慣性地湊近朝傷口吹了吹,吹完她才一愣:這不是她的傷口,為什么要給他吹?
盧頌頎也一愣,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神很深。
這都是老媽惹的禍,小時候傷著磕著或是被蚊蟲咬了,她媽媽在給她細(xì)心擦過藥后都會朝傷口處吹吹,好像這么吹吹之后就不痛了一樣。
后來她也習(xí)慣了涂了藥之后就自己撅起小嘴吹吹。
所以剛剛那個舉動完全是出于她的下意識。
陸笙見盧頌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看來是被她的“無敵吹吹”嚇得不輕。
她輕咳了兩聲站起來道:“涂,涂好了……”
“手臂處的傷你自己涂吧?!闭f著將手里的藥膏遞給盧頌頎。
盧頌頎沒有深手接過,他抬眼看著她,眼神有些可憐兮兮的:“我的手痛,你看我都這樣了,你狠心讓我自己涂嗎?”
“狠心?!标戵弦环澳銗弁坎煌康谋砬椤薄?p> 盧頌頎有些眼神受傷地別過頭,語氣有些憂傷道:“行,既然你不愿意幫我涂的話,那就不涂了吧,就讓它這么傷著……”
那語氣酸得讓陸笙有些咬牙切齒。
行,既然你存心找虐,那她就……
她再一次擰開藥膏的瓶子,然后抓起盧頌頎的手臂擠了一坨在上面,然后用手掌猛搓,三兩下就抹勻了,末了,還在他手臂傷口上一拍,完事兒!
盧頌頎疼得有些齜牙咧嘴。
他看了眼手臂,又看了眼收工擰回瓶蓋的陸笙,問:“這就涂完了?”
“要不然你還想怎樣?”
盧頌頎抬了抬手臂,撒嬌道:“要吹吹。”
“……”吹你個大頭鬼!
“沒發(fā)燒?。俊标戵厦嗣念~頭,皺眉道:“你是不是被摔傻了?”
被摔傻人士盧頌頎不說話了。果然是王者級別的直女,撩不動?。?p> 校醫(yī)回來后,拿開盧頌頎左腳上的冰袋,腫已經(jīng)消得差不多了,不過腳關(guān)節(jié)處還是一片淤青,看起來有些嚴(yán)重。
校醫(yī)給他的腳敷上各種消腫止痛藥,最后給他的腳包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
盧頌頎看了看被包得像只豬蹄的腳,苦笑道:“沒這么嚴(yán)重吧,要包成這樣?”
校醫(yī)沒有說話,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一根拐杖丟給他,肅聲告誡道:“如果不想腳廢掉的話,接下來幾天不要動到腳,所以就更別提劇烈運動了。還有,每隔一天來這里換一次藥。”
最后,陪盧頌頎到醫(yī)務(wù)室折騰了大半個下午的陸笙表示沒辦法將盧頌頎扛回宿舍。由于盧頌頎走的時候啥也沒帶,所以最后還是借了陸笙的手機打了電話給康以維。
電話通了。
“喂!哪位?”電話里除了康以維的聲音之外還有些嘈雜,估計還在外面嗨。
“我,你大爺。”
“喲!老盧我還以為你玩失蹤了呢,打完球人就不見了,打電話也不接。怎么?現(xiàn)在是不是還跟你那位漂亮小學(xué)姐在一塊?。俊?p> “我腳瘸了,現(xiàn)在在醫(yī)務(wù)室,你快點來扛我回去?!北R頌頎言簡意賅。
“這么嚴(yán)重?為了英雄救美連腳都豁出去了你至于嗎?”康以維戲謔道。
“少廢話,來不來?”
“行行行!我現(xiàn)在過去行了吧?”康以維秒慫。
盧頌頎話不多說一句就掛了電話。
陸笙一回到宿舍就迎來許盈一頓劈頭蓋臉的八卦質(zhì)問:“球賽不是早就結(jié)束了嗎?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怎么樣?球賽贏了嗎?”
陸笙走回自己的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灌完才開始說話。
怕許盈繼續(xù)問東問西,她干脆從許盈離開后講起,一直到她送盧頌頎去醫(yī)院然后回到宿舍,一五一十,有條不紊地跟她講了一遍。
中途有好幾次被許盈一驚一乍地打斷。
聽到盧頌頎為她擋球那一段,許盈驚呼:“帥學(xué)弟居然這么猛?為了不讓你被球砸居然以肉身擋飛球?”
許盈轉(zhuǎn)頭看她:“話說現(xiàn)在的你不應(yīng)該是被感動得一塌糊涂差不多要以身相許那種地步嗎?”
“滾!”陸笙翻了個白眼,“他那就是愛逞強!他不幫我擋我也應(yīng)該能反應(yīng)過來躲過球的……”語氣最后越說越弱。
“得了吧,就你那一走神能神游地球一圈的習(xí)慣,估計當(dāng)時直接被籃球暴斃身亡都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怎么掛掉的?!痹S盈簡直比陸笙還要了解陸笙。
“咱倆還是不是好朋友?有你這么損好朋友的嗎?再這樣下去你可就要失去我了你知道嗎?”被戳中痛處的陸笙找不到理由辯駁了之后就開始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唉!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打贏這場比賽你知道嗎,畢竟對手可是?;@球隊的唉!”許盈聽到球救回來后他們院球隊又落后一分的時候都覺得他們應(yīng)該輸了。但聽到陸笙說他們居然一個風(fēng)車借力在最后一分鐘絕地反擊贏了比賽就覺得不可思議。
“這下帥學(xué)弟在咱們學(xué)校的知名度肯定又提高了一個度,你再不好好抓緊這嘴邊的天鵝肉可就要飛了!”以前是長得帥還會跳街舞,現(xiàn)在是長得帥會跳街舞還會彈吉他關(guān)鍵是籃球還打得怎么好,她都為陸笙捏了把汗,她這室友的潛在情敵可是蹭蹭蹭直線上漲啊!
“切!要抓你去抓?!标戵掀妨似匪蔷湓挿磻?yīng)過來,又道:“還有,你才癩蛤蟆呢!”
許盈搖了搖頭,唉!可惜她這室友不但不開竅還特別不爭氣??!
看來她的助攻得加把力度才行了。
醫(yī)務(wù)室。
當(dāng)康以維攜胖子楊吉生急匆匆地趕到醫(yī)務(wù)室的時候,就看到盧頌頎姿態(tài)矜貴優(yōu)雅地躺在醫(yī)務(wù)室的病床上,只不過那條修長的左腿下的左腳被包得……像只豬蹄……
病床旁邊還擱著一跟拐杖。
“哈哈哈哈……”胖子終于忍不住了笑出了豬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