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景茗茶苑,一場瓢潑大雨如約而至。
云溪穿著一套淺白色長裙剛走進一樓,便被不遠處落地窗那抹身影吸住了目光。
高大清雋的身影坐的筆直,白衣黑褲,肩寬長腿,微微低頭看手機,面容隱在黑暗里,隨意的舉止?jié)B出矜貴儒雅的感覺。
她走到靠窗位置坐下,清了清嗓子:“你好?!?p> “稍等?!?p> 男人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動回微信,頷首回她,像是在處理公務。
那好唄,云溪也不客氣,放下包,替自己倒了杯冒著熱氣的茶水,邊品嘗邊打開追更的小說。
五分鐘后,穆長風處理完手頭事物,抬頭,發(fā)現(xiàn)對面女孩坐姿隨意,斜靠著椅背,低頭看手機,時不時驟眉,模樣嬌小可愛。
他將手機擱下,笑了笑,語氣平靜的打招呼:“你好?!?p> 云溪依舊低頭看手機,眼神都不甩一個,翻著催更評論淡淡問:“賀先生是嗎?”
對方沒說話。
她只當默認了,繼續(xù)順臺詞:“很高興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跟我相親,按照流程先自我介紹,云溪,23,沒工作,沒朋友,結過婚,離過婚,肚子里懷著孩子,如果……”
“呵。”對方忽然發(fā)聲。
呵?
呵是什么意思?
云溪手指停下,動作頓住。
這是遇到對手了?
往常此話一出,不是罵她瘋子就是摔桌,這次竟然只“呵”了一句,有趣。
她忍不住在心里為他默默點了個贊。
一點小插曲,并不能影響她正常發(fā)揮,抿了口清茶,接著走流程:“賀先生,接下來是不是該了解對方興趣愛好?”
穆長風唇角微勾,雙腿緩慢交疊,配合著她問:“你喜歡什么?”
云溪眨巴著大眼,笑了笑:“崇拜金錢豪車大別墅?!?p> 原本以為這一句能讓對方掀桌,可,他淡定極了,仿佛在相親的不是自己,不介意她婚史,不介意她拜金粗俗,這天還怎么聊下去?
她忍不住開始正視這個相親對象,看身形不像一班人,需出奇制勝,歪著腦袋想執(zhí)行planeB,可抬眼的一瞬間,看清他的眉目,整個人不自在怔住了。
男人白色襯衫,長褲,氣質溫文,坐姿愜意端正,妥妥一個書香世家公子哥,周身染著清冷淡漠的矜貴。
她清清楚楚記的,畢業(yè)那年夏天,她站在纏滿綠意爬山虎的教學樓墻下,等著與他道別。
那一夜,江城風很密,帶著點點細雨,她等了一夜,沒見任何人影。
一別五年,她都快忘了,她還有這么一個前任,溫文爾雅的……穆學長,
想過很多再見面的場景,人潮擁擠一眼看見他,陽光刺眼的城市角落瞥見他,再或者,因其他關系場合不得已再見,她要么逃命避開,要么光明正大上前,道一句,好久不見。
可此時此刻,他們相對而坐,這么突兀的面對面,他成了她相親對象,真挺奇妙的,她除了平靜,只能平靜。
穆長風率先收起臉上的意外,神色如常地替自己斟了一杯茶,白瓷茶碗在指間打了個轉,音色清淡:“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
云溪忽然很想笑出聲,
好久不見個屁,有什么好見呢,誰特么想見他了。
自己掐了掐人中,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xiàn)在的情況,所以,現(xiàn)在是百年不一遇的狗血相親大會?
可她明明記得,和自己相親的人姓賀,傳說中盛庭娛樂財團二公子,為人放縱不羈,人稱草二。
她掏出手機,點開微信,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梅毛冰,賀景云,180,海龜博士,盛庭副總,有經驗有學識,家庭背景好的一塌糊涂。
大腦迅速恢復運轉,云溪笑了笑,眨著大眼:“額……冒昧問一句,什么時候改姓賀了?”
穆長風沒回答她的問題,垂眼握著茶杯,冉冉流淌的茶水冒著熱氣,他搖了搖杯口,慢條斯理,毫不在意的說:“賀先生被母親安排相親,他不好拒絕,我替他過來?!?p> 所以,離開她現(xiàn)在都淪落到替別人相親了?
嗯,值得放鞭炮。
白葉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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