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雖然已經(jīng)悄然降臨,然而月夜卻是不能阻礙城市的生氣。
絕大部分人顯然沒有就此歇息的意思,哪怕是已經(jīng)因為白日的工作或者學(xué)習(xí)頗有點身心俱疲了。
但是在街市上左突右轉(zhuǎn),閑談散步,又或者是去百貨大樓逛個幾圈,這原本應(yīng)該會消耗體力的活動,反倒成了消遣的娛樂。
福佳百貨街是東京有名的消遣娛樂場所,位于東京鐵塔附近,正好借著鐵塔的知名度,吸引了不少過來觀光的人流。
附近的居民也時不時喜歡來這里游樂,東京市一年一次的夏日煙火祭的舉辦地點也在此處。
就在這不遠(yuǎn)處,前年某個知名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來這里,瞅準(zhǔn)了附近的地皮,以天價收購了這邊,改建了一片的公寓住宅區(qū)。
原本這里零散的幾家住戶,分得不少拆遷費,倒是喜滋滋地轉(zhuǎn)地去了,倒是沒冒出什么麻煩。
居住在這里的房客,倒也不是什么富人,大概都是一群中上層的白領(lǐng)。
由于工作都挺忙的,這片的公寓樓在大晚上也不見得有幾家住戶會亮燈。
此時空寂的公寓樓道上行來了一道蹣跚的身影,身影一晃一晃的,就和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
外加上公寓樓道的燈,今天似乎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有點接觸不良,光芒一閃一閃的,這種氛圍倒是頗有些鬼片里的詭異。
那個人停在了一扇門前,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好像忘拿鑰匙了,左手摸索了一下兩邊的口袋,右手耷拉著似乎出了些問題。
摸索無果,就在男人準(zhǔn)備轉(zhuǎn)身找找鑰匙的時候,只聽吱啦一聲,原本閉合的門,緩緩地張了開來。
男人微愣了兩下,倒也沒再做什么反應(yīng),身子向前靠了靠。
打開了開關(guān),千棠一把栽倒在了沙發(fā)上。
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昏暗的房間,千棠的身子也顯現(xiàn)清楚了。
右手沒有半分力地垂下,沁出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化作血漬殘留在手臂上。
所幸今天千棠穿著的是黑襯衫,因為右臂手上流下的血跡,倒是并不明顯。
剛才與那個污穢的戰(zhàn)斗,顯然他的狀況并不是很好。
如果碰上的都是諸如今天早上那樣的雜毛,事情也不會這么糟糕了。
“我今天早上是沒有關(guān)門嗎?這樣糟糕的生活……究竟……什么時候能夠結(jié)束。”千棠扯了扯自己右臂的袖口,盡量讓自己的手臂舒服一些。
雖然現(xiàn)在他能夠感受到的只有鉆心的疼痛,但是稍微減少一些痛苦,還是他想要做的。
“唉………”千棠緩緩地偏了身子,緩緩地側(cè)倒在了沙發(fā)上。
目光不由地掃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房間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個客廳,一間臥室,一間廚房,一間廁所。
總共平米也不過四十,倒也不算是蝸居,他一個人住,并不顯得擁擠。
房間空無,明晃晃的光亮打在房間之中的物事之上,自己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突然多了幾絲孤寂的感覺。
千棠的腦海之中突然不由地浮現(xiàn)了不久前淺間的告白。
一股子困意突然涌上了他的神經(jīng),不知是剛才一戰(zhàn),失血過多,還是單純的身體疲勞,千棠的眼皮子開始打起了顫。
“傷得這么重,還躺著………你還真是不要命了?!币坏狼謇涞穆曇舫霈F(xiàn)在了千棠的耳中。
這一道聲音響起,千棠剛掀起的朦朧睡意,一下子消了大半。
隨即便見一位一頭淡金色頭發(fā)的清麗少女,正蹲在自己的身前,看著自己。
“月熏,你怎么在這?這么晚了,還不回去睡覺?”千棠強自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
只不過他慘白的面龐,顯示著他此時的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
“如果我不來的話,你這家伙,今天晚上應(yīng)該會很難熬吧?!卑兹A月熏捋了捋自己垂在額間的淡金色發(fā)絲,帶著些許責(zé)怪的語氣。
“死不了的吧,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咳咳………”千棠話還沒說完,咳嗽聲便迫使他把接下來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千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待到咳嗽聲落下,手心之中又是一抹血紅染在了上面。
“唉,喝點水吧?!卑兹A月熏抿了抿嘴唇,拿起沙發(fā)前案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遞到了千棠身前。
千棠正要伸手去接杯子,不過,白華月熏卻是手腕一撇,避過了千棠的手。
這副樣子,白華月熏還真怕這家伙喝水喝到一半,吐血吐在里面,到時候還得折損一個杯子。
白潔纖細(xì)的手腕扣在白色的杯把上,猶如一體的陶瓷,恍惚間竟然感覺不出這兩物有著區(qū)別。
白華月熏是歐日混血,的確繼承到了歐美人特質(zhì),猶如牛奶一般白皙的皮膚,又獨聚東方特色的精致五官,真的宛若瓷娃娃一般可人。
“不用了吧,我自己……”
千棠剛想拒絕,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他便感受到對在他嘴唇上溫?zé)岬拇杀?p> 苦笑了一聲,也不再矯情,張開了嘴。
溫?zé)岬乃骶従彽亓鬟^他的喉嚨,柔和著喉腔之中的血漬,一股血腥味涌了上來。
不過被這溫?zé)崧赃^原本抽疼的肺部,倒是舒服了不少。
杯子里的水并不是很熱,處于那種剛剛好的程度。
千棠家的水壺沒有保溫的效果,顯然這壺水是白華月熏燒的,而且燒了已經(jīng)很久了。
她似乎已經(jīng)在他的屋子等了他很久。
不一會兒,半盞溫水便已盡數(shù)進(jìn)了千棠的肚子里,不舒服的感覺也好了不少。
“好點了嗎?”白華月熏放下了杯子,看向了千棠。
“好多了,你快些回去吧?,F(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要是再晚,回去會不安全的。”千棠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殘水。
東京雖然作為日本的首都城市,治安情況比之其他市是要好上不少,但是哪里都不缺變態(tài),總有漏網(wǎng)之魚。
晚上又是治安警力松懈的時候,加上居民也都休息了。碰上醉漢一流的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尤其是白華月熏樣貌還不俗。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先好好地?fù)?dān)心一下你自己,往往每次都是你被人擔(dān)心?!?p> 白華月熏從沙發(fā)下抽出了一個醫(yī)藥箱,這是好久以前白華月熏特地給千棠備下的。
頻繁的受傷,不可能每次都去醫(yī)院,只不過光看著醫(yī)藥箱上的一層薄塵。
白華月熏就知道,千棠這家伙或許自從她上個月離開后就沒用過。
不知道他是在逞能還是單純地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