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顏繪學習到中午,把文具一收,伸了個懶腰,起身去洗手間洗臉,準備出去吃個午餐應付一下,再回來學習。站在洗手間的洗手盆前捧著清水洗著臉的時候,顏繪突然眼角看到窗外有什么重物墜下去了。
一聲巨響。
緊接著,樓下傳來一陣驚叫。
顏繪走出洗手間,走廊上,很多人都在往外跑。
“有人跳樓了!”
顏繪心里一沉,突然意識到剛才她看到了什么。
身邊的人人來人往,顏繪靠在墻上,閉上眼睛。
有人過來扶住她,“你沒事吧?”
顏繪輕輕推開來人的手,搖搖頭。
走出圖書館,看到人都聚集在右側(cè)那邊去了。
顏繪低著頭,走過人群,耳邊聽到人紛紛在討論:
“太可憐了,身體都摔碎了?!薄笆悄莻€最近一直在這一片乞討的小乞丐啊?!薄澳阏f他怎么就自殺了?”“真晦氣,還跑到這里來死,以后我來圖書館都有陰影了!”“喏,從天臺上跳下來的,上面還留下了一串數(shù)字?”“啥數(shù)字啊?”“不知道哇?!薄奥犐先タ催^的工作人員說的,好長一串,以2開頭的!”“……”
數(shù)字?居然是那個乞丐,那天早上還看他好好的。
至于為什么自殺,顏繪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因為被“旁人”看來極輕易的事情去死了,但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便無法明白那些極輕易的事情在他人身上是怎樣的重量,在這件極輕易的事情之前他們又曾遇到什么難以想象的苦難,有時候壓垮很多人的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所謂的“死因”,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去追究。
死了就是死了。圍觀他人血淋淋的下場也是不道德的。
顏繪低著頭,屏住呼吸,從人群的后面跑了過去。
隔天晚上,顏繪在房間里緊閉房門刷真題的時候,陳淑玲又打來電話了。
“又有什么事情?”
“你昨天是不是在圖書館?圖書館中午的時候是不是有人自殺了?還是個乞丐對不對?”陳淑玲一連串的提問把顏繪打懵了。
顏繪揉了揉太陽穴,“你想問什么?”
“那個人是姜濤!”
顏繪突然腦海一片空白,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p> “那個跳樓的乞丐是姜濤,姜老師的弟弟!”陳淑玲激動得語調(diào)都發(fā)抖了,“姜濤跟我們同年級的,學?;@球隊的,你還記得嗎,我還跟你去看過他的比賽!”
陳淑玲絮絮叨叨地說:“這不我爸是公案局的嘛,姜老師失蹤后我回家跟我爸說過這件事,我爸今天下班回家,吃飯的時候跟我媽說漏嘴了,說我學校里失蹤的教師姐弟的弟弟找到了,不知怎么變成了一個乞丐,在我們這里流浪著也不敢回家,突然就跳樓死了,還好基因庫厲害,一對比就把他的身份對比出來了!”
顏繪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她的心里忽上忽下的,她突然想到,她之前為什么覺得那個乞丐眼熟的原因了,她曾經(jīng)在姜老師的醫(yī)務室里近距離地見過他。
顏繪突然打了個冷顫。
“……那姜老師找到了嗎?”
“還沒有呢?!?p> “那姜濤是怎么從F國回來的?“
“不知道,我爸說他可能是通過什么灰色途徑回來的,哎,就這么死了,什么話也沒留下。”
和陳淑玲通完電話后,顏繪手中抓著圓珠筆,試著集中注意力,試卷上的字卻一個都進不了腦中。
她的大腦亂糟糟的,不受控制地轉(zhuǎn)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