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非正式演員（37）

　　正當(dāng)寧曉梅這么又喊又哭的時候，《戀戀京劇》的總導(dǎo)演走進來帳篷。

　　他對來者是寧曉梅這個人的反應(yīng)和副導(dǎo)演剛才一樣的驚訝：“寧總??！您這是深夜出征演的是哪一出??？我們今晚兒大半晚上的工時兒都被寧大小姐給耽誤了，那您看這損失是什么時候給我算呢？”

　　都是同行，她這樣大動作導(dǎo)致劇組開機中斷，說損失她又不是不明白。

　　寧曉梅立刻停止哭鬧，把眼睛瞪大：“你說的是什么損失??？我聽不懂你說的意思，我是專門來找申志成的……我又沒有擾亂你們拍戲?！彼f到這里也開始有些害怕，事情到了這一步，是她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負效果。

　　導(dǎo)演和副導(dǎo)演彼此看一眼，臉色凝固了。

　　導(dǎo)演不方便說話，副導(dǎo)演立刻就明白了，他靠近寧曉梅：“你果然就如圈內(nèi)所說的一樣，傷天害理！”

　　他的話總算讓她感到了羞愧。但這寧曉梅她個人的羞愧是絕對不會讓人知道的，怕那樣就成了示弱了。

　　寧曉梅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申志成，人家什么話也不說，還把臉偏過去了。

　　果然跟電影里說的一樣，七日一別，情同陌路。

　　她從小就是很少吃虧的人，區(qū)區(qū)一個副導(dǎo)演，無非也是戲劇學(xué)院的旁聽生或者半路出家，去修讀了表演相關(guān)科系的人。她才不理會這些人呢，在她看來沒有必要。

　　但她還是懟了副導(dǎo)演：“你把話說明白一點兒，我害了誰了？應(yīng)該是申志成他害了我，他辜負了我，他是陳世美！”她半夜騎重機來到這兒的目的就是撒一把怨氣的，她的怨氣撒不出去就必須要說出去。

　　這副導(dǎo)演雖然也才剛剛30歲，可是人生閱歷不淺。他拉住寧曉梅的袖子勸他：“寧總，咱們這劇的女一號是牛姐姐牛靜，這夜晚跳崖的戲份，我們剛剛是準備好，您這大型摩托車一來，我們繃在弦上要發(fā)的這一根箭，立刻就斷了折了?！彼浪膩眍^，硬話就要換個技巧說。

　　演藝界的頂級大咖，國際巨星牛靜誰都知道她本人的性情很耿直，很不好惹。

　　寧曉梅立刻虛華一笑：“那我馬上聯(lián)系一個上市公司的代言人試鏡機會給牛姐姐好不好？這樣，就當(dāng)做我們兩下里抵消了可以不？”她說完笑意瑩瑩地看著總導(dǎo)演。

　　常年在當(dāng)紅演員圈里混的，她寧曉梅的能力就要在關(guān)鍵時刻顯露一把，讓這兩個同行開開眼。

　　能找到上市公司的代言機會不多，總導(dǎo)演也跟著她笑了一下：“上市公司代言人試鏡啊！真了不起。牛靜那邊你是應(yīng)該要解釋?！边@導(dǎo)演很肯定她的行業(yè)公關(guān)能力，很快他臉上的笑又淡了：“寧總，可我這一流的攝影師公費。國際化妝師的工錢，場地租金的費用。這一共算下來多的不說吧，耽誤了22個人的工資。工酬一共是488，000?！?p>　　她能光臨他們這凌亂的片場，他沒說是茶水招待一下，竟然還計算出來損失！

　　今天這導(dǎo)演看著面熟，但她就是記不起來具體的名字。寧曉梅視錢如命的觀念深入骨髓，她沒有處理這話題的習(xí)慣，她甚至以為對方就是開玩笑的。

　　不表示任何，也不回應(yīng)。

　　她翻了翻白眼繼續(xù)湊近申志成：“我不過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么愛你，我多么離不開你，你對我有多么的重要，你看看！”她就是來顯示她和他的親密關(guān)系。

　　一到劇組開工，申志成話就很少，兩個導(dǎo)演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他如果再不出手的話，就很不夠意思了。

　　“走吧！我們到外邊說個清楚。”他伸出長手箍住了寧曉梅的腰。

　　她很吃這一套，嘴唇勾出深深的得意，連嘴角都歪斜了。

　　“志成，這個重機的車牌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去考的。你帶我！”

　　申志成把手伸出來，手掌平平的晃到他眼前。

　　寧曉梅立刻將重機的鑰匙放到他的手心里，剛才還煞氣滿天的女人，瞬間小鳥依人了。

　　副導(dǎo)演對導(dǎo)演說：“臨到頭兒該降服的時候還是得降服是不是，讓咱們志成去降服這夜叉?！?p>　　“對啦，有些女人順毛捋就這么簡單，別看呲牙咧嘴的聲勢浩大?！?p>　　*

　　本來就疲憊不堪的申志成，用中機載著寧曉梅到了3公里以外的一塊兒空地。

　　“你不就是想玩刺激嗎？怎么粗糙野蠻呈現(xiàn)給外人看，然后再修飾的華麗麗的發(fā)照片到各平臺收獲流量，剝開來給更多的人看！”

　　“對！很多藝人朋友也是這樣的，很正常啊?！睂帟悦芳t暈滿頰。

　　因為片場的戲服是民國初年的，做工很精良。申志成把那戲服早就收好了，單獨穿了一個灰色的T恤和灰色的牛仔褲。月光反射在一面整齊鏟平的，紅泥山壁上。

　　“今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穿的太有點像民工了！”寧曉梅說話習(xí)慣性直來直去，從來不為別人的感覺考慮。

　　“對，我就是一個民工。我正在搬磚呢，你和我一個民工有什么好和的？”這樣的女人連同樣貌也越來越不能讓他直視。他轉(zhuǎn)身跨上機車從背后向她招手：“你要坐穩(wěn)嘍！我送你回家?！奔热昏€匙到了他的手里，申志成就想明白了，干脆送佛送到西。

　　他帶上她的頭盔，寧曉梅把整個上半身都靠近他的后背。這天氣就好比痛快淋漓的桑拿浴蒸夠了之后，要來一場寒冰雪地里的漫步。她喜歡這種感覺，刺激就是她認可的浪漫。

　　***

　　寧家大門外，正要開車外出尋找女兒的寧立強，把頭從車窗伸出來。

　　申志成沖他揮手一下算是打招呼了，他也點頭回應(yīng)他。

　　憑著這些年的零星相處，他知道申志成是有責(zé)任心的孩子。

　　申志成把頭微微一側(cè)：“你先回家去吧，你看你爸等你很久了。別讓他擔(dān)心你！”

　　才剛這一段被他載在車后座的感覺就這樣抽離了，寧曉梅有些不甘愿。

　　“那你呢？你還要回劇組嗎？”看著申志成，冷漠垂下頭，她猛然一笑：“回去吧，我聽說這個劇組里面有國際牛，牛靜姐姐?！?p>　　申志成沒有再看寧家父女一眼。

　　寧立強先把車子開回車庫。慢慢的走到了女兒這一棟的客廳里。

　　他女兒的客廳，除了保姆擦得很干凈的地板抹得一塵不染的，桌椅沙發(fā)整齊地毯。此外，他女兒把各種衣服裙子扔得滿地都是。

　　他站在這一堆亂的衣服前面足足站了三分鐘。激動難過的皺了皺眉頭，伸出兩手，一件一件的套上衣架整齊的掛進衣帽間里。根據(jù)顏色分類掛好。

　　初次到鳳城的時候，他在鳳城電影制片廠后門擺地攤賣裙子。遇上漂亮的時髦的女人，跟他買衣服。他總是半價給人家，他以為那會是一場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