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你,去哪了?”凌謙的眸子里燃燒的是不可抑制的怒火。
偏凌霜夢也賭氣撇過腦袋:“和大哥沒關(guān)系吧?!?p> 凌謙瞧著眼前連看都不想看他的幺妹,壓在心口的怒火一發(fā)不可收拾,低沉的聲音冒著寒氣:“去找白昭銘了?你就真的想嫁他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凌霜夢心底的委屈一下涌現(xiàn)上來,她壓下胸膛泛起的嘔吐感,有些吃力:“大哥如今管這么多做什么,將來他會(huì)是我的夫君,會(huì)是與我相伴一生的人,我見他有何不妥?”
明明知道不能這么說,可還是忍不住要?dú)馑?,還是忍不住將他推得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
“好!好得很!我管不了你,隨你便!”話音未落,門‘砰’的一生被甩上。
是不是人到將死之時(shí)便會(huì)看輕許多東西,換做以前定是要哭上幾聲的,可如今,僅僅感到委屈而已,再?zèng)]有淚意。凌霜夢摸了摸干澀的眼角,嘲弄地笑起來:“罷了罷了,你要開開心心的,下一世可再不為人了,七情六欲實(shí)在煎熬?!彼缧惺呷庖话?,將被角掖好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沉沉睡去。
凌謙到了凌母處,見凌父與二弟都在,所幸今日宴席并未請外賓,便遣退了周遭伺候的丫鬟們:“你們先退下?!?p> 凌父等人面面相覷,見凌謙氣勢洶洶免不得擔(dān)心起來:“謙兒?怎么了?”
只聽撲通一聲,是膝蓋磕地的響聲:“父親,母親,莫要把幺兒嫁給銘王!”
“胡鬧!此事已經(jīng)定下容得你說不就不?”凌遠(yuǎn)氣得大拍桌子,直直從凳上跳起。
慕容氏見不得父子吵鬧,便拉下了凌遠(yuǎn),又問在下面跪著的大兒:“你不想讓幺兒嫁過去?為什么?”
“我”還未等凌謙發(fā)話,便被在一旁坐著的凌之容搶過話去:“大哥定是擔(dān)心小幺兒,畢竟幺兒身子骨不大好,恐怕銘王照顧不當(dāng)?!?p> “此事無需擔(dān)憂,銘王他會(huì)照顧好霜兒的。”凌父凌母松了口氣,這么一想倒也是能夠理解他們這般兄妹情深的,最小的妹妹要嫁出去了恐怕也是得鬧上一鬧的。
“不是,我愛幺兒!我愛幺兒!我不許幺兒嫁出去!”凌謙不想再藏匿這份感情,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呢?是了!是銘王出現(xiàn),自他出現(xiàn)后幺兒便對(duì)他若即若離,百般與她疏遠(yuǎn)起來。每每看見他們兩人并肩而走,一旁的下人卻還笑著說他兩就是天生一對(duì),他羨慕、他嫉妒,嫉妒的就快要發(fā)狂!可是,他不敢追上去拉開她,因?yàn)樗冀K記得,他是哥哥啊,直到......凌父凌母告訴他,幺兒并非是他的親妹妹,天知道他有多開心!
“你說什么?”凌遠(yuǎn)不可置信地?fù)沃雷诱酒饋?,大喘著粗氣:“凌謙!你糊涂?。∷悄忝妹?!”
“她不是!”凌謙吼道。
凌謙一開口,凌之容就知道,這下麻煩了。
“她不是......所以我可以和她相守終......”
一道黑影迅速向凌謙劈來,把跪在地上的男人摔到了一邊。男人的臉上刻上了深深的五指印。凌遠(yuǎn)怒吼:“混賬東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慕容氏這才從剛剛一番震驚中回神:“老爺!老爺!你先消氣。”一邊扶著凌遠(yuǎn)坐下一邊朝凌之容使眼色讓他快帶凌謙走。
凌之容剛要扶起凌謙,哪料被他一把甩開,再看此時(shí)的男人早已經(jīng)染紅了眼:“我不走!”
凌遠(yuǎn)到底還是疼愛孩子,方才并未下重手,趁著慕容氏心疼讓容兒帶走他已是給彼此臺(tái)階下,如今這小兔崽子反倒不領(lǐng)情,這滿腔怒火便又蹭蹭蹭沖上了腦:“不走!不走就給我把命留在這!你去那大街上問問,可有愛上自己妹妹的哥哥,你去問問!”凌遠(yuǎn)罵紅了眼,大手在空中亂揮一氣。
“可你說了!幺兒并非母親所生!”凌謙冷冷開口。
這話把凌父氣得不輕:“兔崽子,早知你藏著這些個(gè)腌臜心思,我就是死都不會(huì)告訴你!”當(dāng)初告訴他是想讓他理解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那會(huì)料想她還藏著這些心思!凌遠(yuǎn)氣得吹胡子瞪眼。
凌府這一夜注定無眠,外頭的小廝丫鬟們聽見里面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和老爺公子的怒吼,嚇得噤聲,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遠(yuǎn)處那棵花兒開得美艷的老梅樹兒上。
搖曳的燭光中映襯著男人俊美的臉,在夜晚總是安靜的,他很喜歡在夜里讀書。忽地,男人冰冷的眸子抬了抬,門有一絲小縫。
“進(jìn)來”白昭銘放下手里的卷軸,抬了抬眼:“你怎么來了?”
女孩兒的臉龐離得燭火甚遠(yuǎn),深深藏在黑暗中:“王爺,為什么還要給她吃藥,若按之前王爺斷藥的命令,她早已!”
“蠢貨!”白昭銘朝那人砸出卷軸,只聽哐當(dāng)一聲卷軸落地,冷冷的聲音從男人口中傳出:“她若現(xiàn)在死了,那慕容王族的皇影衛(wèi)凌府會(huì)交到本王手里?”
女孩兒嚇得趕忙跪下:“是林晚思考不周了。”
“退下!”白昭銘微微動(dòng)了氣,不耐地想要打發(fā)了她。
女孩兒只好閉嘴,弓著身子離去,眉間的那朵梅花格外艷麗。
白昭銘撐著額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甚覺煩躁。將桌上的卷軸大肆甩下,撐著凌亂的桌案站起來,走到窗邊逗弄那小氣鬼。
“小氣鬼,叫聲爹爹來聽。”看那花花綠綠的小團(tuán)子正在枝干上打瞌睡,那可愛的小模樣像極了涵兒,白昭銘不禁笑起來:“你呀,真是只懶豬,跟你娘親一樣。”攬起小身子將它捧在手里,忍不住戳了戳它圓滾滾的小肚皮。
白昭銘嘴角的笑意不減輕輕撫了撫小氣鬼的背,柔聲道:“再過幾天,你娘親就來了。”
夜里凌霜夢醒過一次,咳得厲害,咳到后頭竟又見了血。
昏過去前迷迷糊糊見童兒沖了進(jìn)來,忙不迭地給她端了水盆和帕子擦洗,口中還喊著:“小姐,你千萬別有事......”還有什么其他的,已經(jīng)聽不清。難為童兒對(duì)她如此上心了,自己竟還懷疑過她,真是不該!凌霜夢逐漸脫力,酸疼的眸子模糊地看見了女孩兒額間的紅梅胎記,真美啊......原來童兒也在不覺間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