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發(fā)色與瞳色有什么——”
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特克爾伯爵夫婦,方安祖霎時恍然大悟,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
男人是黑發(fā)藍瞳,女人則是亞麻色頭發(fā)與墨綠色眼珠。按照正常的邏輯,這一男一女確實不可能生出金發(fā)紅瞳的孩子。
“艾蕾,你的的確確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們能接受你的這些不同,但其他人必然會在背后議論。那段時間諾安郡出現(xiàn)了偽裝者,你若是被神廟方面誤認為是偽裝者,恐怕性命難保,所以我才......哎!”
看到伯爵的第一眼,艾蕾心里就生出幾分親切感。期初她還有些疑惑,現(xiàn)在終于明白這當(dāng)中的緣由了。
“大概從我五六歲開始,我就隱約注意到我和父母長得不太一樣。我本以為等我再長大一些就會一樣了,沒想到我不是他們的親女兒。”
“艾蕾......”
看著這個同伊斯塔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坐在自己面前,并發(fā)出這樣的感嘆,伯爵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捂著眼睛小聲哭了起來。
“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作為一個外人,本不好插嘴。不過......特克爾伯爵,你準(zhǔn)備如何處理這件事。是不是要將艾蕾送到更遠的地方,繼續(xù)派仆人照顧她?”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這種想法?!?p> 對于方安祖的猜測,伯爵將雙眼移到一邊,爽快地點了點頭。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只是別無它法。
“我哪兒也不去。森林里的小屋就是我的家!可......可他們都死了......我......”
一天之內(nèi),她失去了撫養(yǎng)自己十七年的養(yǎng)父母。雖同親生父母相認,可接下來又不得不和他們分別。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切,整個人的情緒也到了失控的邊緣。
“艾蕾......你不要......”
“他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那我也——”
“艾蕾!你冷靜一些!”
情急之下,方安祖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扯著嗓子沖她大吼一聲。被男人這么一嚇,艾蕾才從魔怔的狀態(tài)中掙脫。
“我......我該怎么辦才好?方安祖,我該怎么辦???嗚嗚......”
待恢復(fù)了理性,她將頭埋到男人的懷里痛哭起來。艾蕾的哭聲讓在場的三人都垂下了頭,眼中滿是痛哭和無奈。
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從方安祖的腦海中閃過。沉思片刻后,他鼓起勇氣,問向特克爾伯爵與伯爵夫人。
“兩位,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的父母或者其他親人之中,是否存在具備金發(fā)或者紅瞳特征的人?”
“嗯?你問這個干什么?”
“這件事非常重要,甚至關(guān)乎艾蕾的未來,請你們先回答我?!?p> 聽方安祖這么一說,兩人對視了幾秒,隨后伯爵夫人開口說道:“我母親的妹妹是金發(fā),可瞳色和我一樣都是墨綠色?!?p> “至于我這邊......我聽說我早夭的哥哥是紅瞳,他和我都是黑發(fā)。你的意思是——”
“她的金發(fā)與紅瞳,并非憑空出現(xiàn),而是來源于兩位的家族。我們把這叫做隱性遺傳?!?p> “隱性......遺傳?”
面對這個陌生的詞匯,兩人臉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詫異。對此,方安祖動用自己腦海里僅存的生物學(xué)知識,為兩人解釋了一通。
“依照你的說法,這金發(fā)與紅瞳是我們兩個家族的隱性特征,湊巧匯集到了艾蕾身上?你的解釋非常新奇,也非常大膽,可惜......其他人不會相信這個說法?!?p> “的確。這話要是由伯爵您親自來說,可信度會降低不少。要是由我這個神授的英雄,還有代表神廟的祭司來說,事情就大不一樣了?!?p> 方安祖的話,令特克爾伯爵看到了一絲希望。激動之余,他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問向提議之人:“說吧。你這樣做是想得到什么好處?只要是我能力范圍內(nèi)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p> “不瞞您說,我確實想從您那里得到好處,從此過上舒舒服服的生活。只不過......我這么做的初衷,是因為我答應(yīng)過艾蕾一定會保護她,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p> “方安祖......”
言語間,艾蕾已停止了哭泣,此時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對上男人說這番話時的真摯目光,又瞄見女兒臉上的表情,伯爵的心情無比復(fù)雜。
“咳咳。這件事就拜托你了。關(guān)于襲擊艾蕾的刺客一事,可否請你詳細道來。”
出于不想看“豬拱白菜”的目的,特克爾伯爵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殊不知這正中方安祖的下懷,他當(dāng)即將整件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對方,并暗示這一切都是斯科特的陰謀。
“你說這一切都是斯科特計劃好的?這怎么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等伯爵發(fā)話,旁邊伯爵夫人急忙替自己的準(zhǔn)女婿辯解起來。不同于她的反應(yīng),特克爾伯爵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羊角胡子,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今天下午,斯科特說在諾安郡的西南方發(fā)現(xiàn)一群疑似土匪的人。他主動請纓,要帶自己的親兵前去探查,我便點頭答應(yīng)了。從方向上來說,艾蕾生活的小院就在西南方?!?p> “這......難道說真是他......”
“不要著急。這件事我會進行調(diào)查。如果真是他搞的鬼,我絕不會輕饒了他!”
“呼——呼——”
說著說著,一陣平緩的呼吸聲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幾人定睛一看,艾蕾竟靠在方安祖的胸前睡著了。
“時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隔壁的空房間我已命人提前收拾好,夫人,你帶女兒去那里休息。方安祖,你去二樓的客房睡吧?!?p> “沒問題,那我——”
他正要起身離去,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右臂被艾蕾緊緊的抓住,他試圖將女人的手拿開,誰想對方這時居然說了一句夢話:“不要!不要離開我!”
“這......”方安祖一見,只得向面前的兩人求助。伯爵遲疑了片刻,不得已決定退讓一步。
“她現(xiàn)在離不開你。你......你將她抱到隔壁的房間,也留在那里吧。”
“這怎么能行!她還是個未嫁人的姑娘,怎么能和男人在一個房間過夜。我不同意!”
“夫人,你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方安祖,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敢對艾蕾做什么奇怪的事,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面對伯爵的赤裸裸的威脅,他一臉平靜的回復(fù)道:“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有負艾蕾信任的事情。”
說罷,他溫柔地抱起熟睡中的艾蕾,離開了房間。留意到男人的舉動,伯爵的心中生出一個疑問:“難不成......我真的看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