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nèi)齻€是不是斯科特派來殺我的刺客?”
聽對方這么一問,文森特來了個急剎車。他一手緊握長劍,一手握住火把,停在距離方安祖三米遠的地方。
“這......”
紅發(fā)男人欲言又止,臉上閃爍著不安與猶豫。眼下既已被對方識破,迫于此刻的形勢,他最終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斯科特爵士讓我們將你帶入這里然后殺死,還說事成后他會利用和公會間的關系,幫我們恢復冒險者的身份,所以我們才會......”
說到最后,文森特逐漸壓低了聲音,眼眶也變得濕潤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弄到這個地步。不僅該殺的人沒有被殺死,自己的兩名同伴一個被殺,令一個則淪為了魔劍的傀儡。
“都是因為你!要是你剛才不跑,乖乖被我們殺死,我們也不會深入山洞,扎克斯也不會死!”
“你這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簡直是個邏輯鬼才!我真是活久見?。【W(wǎng)上也就罷了,我還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里遇到你這種人,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
文森特的一番話,弄得方安祖哭笑不得,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生這種人的氣。
“都是你的錯!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殺了,替他們報仇!”
“我算是服氣了。哎,我這就送你和你的隊友團聚?!?p> 雙方剛撂完狠話,一陣毫無規(guī)律的腳步聲便從文森特的背后冒出。下一秒,手握紫色巨劍,雙眼空洞的克勞德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壞了!他來了!這下死定了!”
看到這一幕,文森特頓時臉色煞白。他放下手中舉起的長劍,用絕望與歉意的眼神看向刺猬頭男人,似乎在說“對不起”。
“那就是魔劍?看上去不賴??!”
自打克勞德現(xiàn)身,方安祖的注意力就沒離開過他手中的魔劍。這柄發(fā)出淡淡的紫光、劍身中心嵌有一顆藍色魔瞳的武器,正中他的好球區(qū)。
“要是能拿著這把劍到街上轉(zhuǎn)一圈,那回頭率要多高有多高??!太拉風了!簡直酷斃了!”
正在他沉浸在對魔劍的幻想時,克勞德用蒼老的聲音說道:“血!肉!給我你們的血肉!”
“糟了!他要攻過來了!”
文森特話音未落,手握魔劍的克勞德就向他發(fā)動了攻擊。他趕忙舉劍抵擋,誰想自己的長劍在對方面前竟不堪一擊,直接斷為兩截。
萬幸的是,他早預感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提前后退,故而沒有受傷。只不過——
“這下徹底完了。我手里沒有其他兵器,你......你也沒帶武器,我們死定了!”
“死定了?呵呵。乖,聽我的話,小孩子就站到一邊去,讓專業(yè)的來!”
依仗自己的外掛,方安祖壓根沒有把對方放在眼里。他向克勞德勾了勾食指,張口嘲諷道:“朋友,你這造型確實不錯。這發(fā)型!這魔劍!整個一個殺家?guī)偷亩椭?!不過現(xiàn)在不流行了,就不要整這些陰間玩意兒了?!?p> “血肉!給我血肉!給我血肉!啊啊?。 ?p> 這一通話下去,使得克勞德改變了攻擊目標,舉劍朝他刺來。他本想和往常一樣,一動不動的硬接這一劍,但一個奇怪的念頭從他腦海里閃過——自己激怒的對象是不是有些不對,他應該激怒魔劍,而非克勞德。
“對??!發(fā)動攻擊的是魔劍,不是克勞德,我激錯人了!”
想明白這個問題,他才發(fā)現(xiàn)魔劍距自己僅剩不到一米的距離?;艁y之下,方安祖匆忙側(cè)身,試圖躲開這一劍,可惜劍鋒還是劃破了他胸前的衣服,并將衣服下的某樣東西切開了。
“吸——這什么味?。窟@是......圣水!”
低頭狠吸了一口空氣,感受到水浸透衣服的不適,他的心涼了半截。誰能想到,自己對付怨靈的“殺手锏”,竟會被魔劍破壞。
“這下壞事了!那神諭上根本沒說這里有魔劍,只說這里存在一個怨靈。我算是看出來了,天上就沒一個好東西,就知道坑我。”
“血肉!給我血肉!”
見一擊未能殺死方安祖,克勞德調(diào)轉(zhuǎn)方向,再度向他發(fā)動攻擊。他瞥了一眼旁邊傻愣著的文森特,將心中的不滿全部發(fā)泄到魔劍身上。
“張口閉口就知道要血肉,看來你也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不滿意,想要回爐重造??上Я?,就你這樣,連美圖秀秀就救不了??!我勸你還是早日投胎去吧!”
“住!口!”
聽對方說出“住口”二字,讓他信心大震。這說明自己的話奏效了,魔劍生氣了。
“吼吼,長成這樣還不讓人說。嘴在我臉上,我愛說你管得著嗎?還是說你嫉妒我長得帥了。也是,是個人站在你身旁,都是個帥哥?!?p> “住口!殺了你!殺了你!”
在憤怒的作用下,魔劍劍身上的光芒變得明亮起來,克勞德的動作則愈發(fā)不協(xié)調(diào),“被控制”的痕跡也愈發(fā)明顯。
“去死吧!”
魔劍的劍鋒不偏不歪,正中方安祖的脖頸。這一擊下去,他的頭必然會同脖子分家,掉落在腳邊的地上。
“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币慌晕纳貏偢‖F(xiàn)出這種念頭,清脆的碎裂聲就從魔劍的劍身傳來。
“這......這是......”
方安祖毫發(fā)未傷,魔劍卻一分為二,前半截落在了地上,后半截仍拿在克勞德手上。若是普通的兵刃,斷了也就斷了,但魔劍就——
紫色的鮮血瞬間從斷裂處涌出,克勞德仿佛斷線的木偶,握著魔劍倒在了地上。
“克勞德!”
文森特大吼一聲,沖了過去,確認起他身上的傷勢。
“太好了!他身上完好無損??藙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俏?,文森特!”
扎克斯已死,倘若克勞德能活下來,他還能原諒自己。為了讓自己的后半生不在悔恨中度過,他拼命地呼喊刺猬頭男人的名字,期盼他能睜開雙眼。
“克勞德!你醒醒啊!克勞——”
剎那間,一陣劇痛從他的腹部傳來。文森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痛處來自刺入自己小腹的后半截魔劍。
“給我血肉!”
重新睜開空洞雙眼的克勞德,向眼前之人發(fā)出了一聲咆哮。出乎他的意料,對方對自己露出一個釋懷的微笑。
“這個結(jié)局......也不錯啊。起碼......能和你們......死在一起。”
說罷,文森特安詳?shù)拈]上了雙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