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匠夜出門
回到客棧,陳子安泡了一杯醒神茶,用敕封之效附加效果,他敕完靈茶,古怪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陽德增多了,而且增加的不止一點半點。
足足一百零三點。
乖乖!
難道是因為驅(qū)散那些詭異血氣的緣故?
陳子安喝了一杯靈茶,又泡了三杯。
喝完后。
精神爽。
就是尿意襲來。
這點副作用不太好。
晚點的時候,在臨昌縣墨老板那定的材料用幾架馬車運來,效率極佳。
楊七里也叫來了幾名木匠。
開始對客棧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造。
至于如何改造。
陳子安沒有什么方向。
總之,換就完事了。
誰讓他老子還留下了不菲的家當(dāng)。
總得霍霍一下。
“你這牌匾不吉利?!?p> 老童生許貢又到客棧門口噌熱度。
對著上面的牌匾指指點點。
陳子安剛看完劉三刀的臉上傷勢,恢復(fù)的還算不錯,見許貢這老家伙在客棧門前影響施工,走過去道:“你也別住狗窩了,在我這當(dāng)個雜工,一日三餐,管飽?!?p> “那可不行,我是讀書人吶!”許貢毫不猶豫的拒絕,甩了甩頭發(fā),雜草從頭發(fā)掉落,他捻著已經(jīng)有些花白的胡須,話題回到客棧牌匾:“黑底白字,誰家用這個?除了棺材鋪,紙火鋪,工匠鋪,筆齋鋪,誰用這種底色和白字的?嗯,還有這牌匾的材質(zhì)也有問題,鐵青樺雖好,但此木陰氣過重,最好換成松柏或是梨花。”
陳子安搖了搖頭:“老許,我看你也別科考了,不如改行當(dāng)神棍吧。”
“你可別說,我家祖上,就是做這個的,正因為這一行做的太多,丁憂寡后,我才會這么倒霉,都是祖宗折騰的,報應(yīng)到我身上了?!痹S貢搖頭嘆息,負手走了幾步,回頭伸出兩根手指:“要不,我給你設(shè)計個牌匾,只收你……二十兩?!?p> “老許,挺黑啊。”
“唉,我老許出手,自然是物有所值……唔,算了,二兩銀子,你看如何?”
陳子安笑了笑:“兩餐飯,管飽。”
“得,成交,不過,得有肉。”許貢嘿嘿一笑,“支個木匠給我差使?!?p> “老楊,你去,看他怎么折騰?!标愖影卜愿廊惩鹊臈钇呃?。
楊七里鼻腔里嗯的一聲答應(yīng),走到許貢身邊,一煙斗敲在背上:“老子養(yǎng)的黑狗,你吃肉,老東西!”
許貢慫捂著臉,小聲反擊:“黑狗噬主,不吃留著過年?”
楊七里眼中露出一抹深邃:“你懂什么?它跟我十年,是在救我……”
許貢:“我不管,很香!”
陳子安正在將后院中的五色小幡置放于肆旗上,算賬先生秋八匆匆走來,“少東家,墨老板送來的木材少了一根?!?p> “少了?”
陳子安看了一眼堆放的材料。
“一根木頭,不妨事,許是忘記了?!?p> “不是,是少了一根三尺立梁木。”
秋八雖然少了一只眼睛,但依舊精明,走到木材邊,數(shù)點幾下,“我不會弄錯的,那根是上好的鐵樺,好幾兩銀子呢。”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卻是墨老板差店內(nèi)管事又拉來兩根巨大梁木,不過,卻不是鐵樺,而是葉松。
管事上來便朝陳子安拱手:“抱歉,陳少爺,你定的那根鐵樺木出了點問題,我趕趟給你送了兩根替用品,哦,對了,這是退還的銀子,這兩根梁木,全當(dāng)送的,還請見諒。”
陳子安回道:“墨老板是個講究人,這怎么好意思呢?”
“咳,其實,在下有個不情之情。”管家面露猶豫,“我想向陳少爺借幾個木匠,尤其是楊七里,他的木活好,事成之后,我們東家還有謝禮?!?p> “不去!”
不等陳子安回答,楊七里卻是匆匆的走來,瘸腿的腳踹了踹送來的兩根梁木,挑選了其中一根,單手一拽,把木頭從馬車上拽下來,隨手一揮,就將木頭給攥著一頭邊角拖拽走。
陳子安心中微微一驚。
這楊七里。
是個練家子。
武行!
他不是木匠嗎?
為何被狗啃腿,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
真是怪了。
“哎喲,楊兄弟,我求你了?!?p> 管家又是一陣拱手,卻迎來楊七里的冷笑。
看到對方如此急切,陳子安問道:“你們老板這么急叫老楊去做什么?如不是急事,我這客棧也忙,怕是幫不到墨老板?!?p> “唉,那我便告知實情,只是這事,還請陳少爺守密?!?p> 管家神神秘秘,道出實情:
今兒個,縣令車順昌率領(lǐng)一干官員在官衙迎接學(xué)臺方景山,轎子入門而不見大人落轎。
這車縣令以為是學(xué)臺大人震怒,數(shù)次表達歉意,讓官差以柳枝凈了街道,又用艾草熏了大殿,叫縣中學(xué)子恭迎,依舊不見學(xué)臺動靜。
那些抬腳的隨從官差也正納悶。
已過了午時。
殿內(nèi)有魚腥味道彌漫。
車縣令頓覺不妙,上前掀簾。
只見那方學(xué)臺軀體立于轎中,一動不動,雙目圓瞪。
鮮血從雙目耳鼻沁出,甚是嚇人。
車縣令大驚,絆到轎子。
赫然一顆頭顱滾落出來。
……
“嘶!”
陳子安聽到此處,不由地打了個哆嗦,再聯(lián)想到偏殿雕像頭顱斷裂,隱約覺得此事更加玄妙。
又慶幸被許貢及時拽走,才沒見到那恐怖一幕,只怕那些迎接學(xué)臺的秀才童生,一輩子都會被那可怕的一幕嚇得文膽碎裂吧。
回過味來。
陳子安忽然想起早上在縣大門初見轎子時,那股奇怪的味道了。
原來是尸臭。
學(xué)臺早就死了。
而下屬官差居然毫無所察。
這死得太玄乎,離奇。
“所以,少東家的那根木頭,是被官差定去打造棺木了,此事涉及官家,我等屁民,也只能照做,還請陳少爺通融。”管家及時的塞來一個紅布裹著的錢袋子,“這是我們東家的禮節(jié),里面有十二枚銅錢,待到東家換梁柱,可將此銅錢埋于根基之內(nèi),圖個吉利?!?p> “墨老板這樣,我倒不好拒絕了?!标愖影彩障录t布裹著的銅錢,置放于客棧上方的銅鏡面前,他重生過來,遇見的事透著股邪勁,總得信點什么,自家的預(yù)備立梁被人取走打造棺材,這怎么都不吉利。
至于銅錢埋根。
則是一銅鎮(zhèn)一月,保一年平安。
雖然墨老板禮節(jié)到位。
陳子安還是有些心犯怵。
總覺得有些事,沖著自己來。
避不開。
陳子安:“老楊,你怎么說?”
“既然是少東家發(fā)話,我不去也不行,不過,我得準(zhǔn)備一下。”楊七里敲滅了煙,瘸腿走來。
管家喜道:“老楊,規(guī)矩我懂,東西都給你備好了,趕趟來著,催的急呀。”
“你懂個屁!”
楊七里啐一口老壇酸菜。
轉(zhuǎn)身進了屋。
不一會,背著一個墨色的長條盒子。
里面放著銼,長短鋸,直尺,平尺,平鏨,鈍鏨,銳鏨,圓鑿,方鑿,長推薄,中推薄,短推薄,寬推薄,窄推薄,黑墨三方,又將墨斗里的墨點一下在眉心,后又將墨斗的棉線置纏于腰上三圈,然后出門不言。
徑直上了馬車。
管家朝陳子安九十度彎腰,也是閉口不言。
快步出門。
親自為楊七里趕馬。
行走在夕陽下。
木匠行車天將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