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打坐一夜之后,陸君寶只感覺渾身舒泰,徐揚傳授的內(nèi)練之法并不困難,心念內(nèi)觀想丹田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再調(diào)動全身的天地有靈之氣涌入丹田之中進行錘煉煅燒,只不過每一次煅燒都只能錘煉出一丁點真氣,然后就再一次傳送出了丹田,所以凝煉真氣是周而復始、水磨石穿功夫的事。
而熟悉了內(nèi)視之法之后,陸君寶很詫異的看見自己的丹田中,盤坐著一個雙眼緊閉的嬰孩,觀其相貌竟然與自己有八分相似,最為關(guān)鍵的是,當自己內(nèi)視這個嬰孩的時候,總感覺有一種與自己血脈連接,一脈相承的奇妙感覺。盤坐的嬰孩雙手疊放在胸前,而那一縷淡藍色的丹火就燃燒在雙手之間。
起身下床活動了下筋骨,昨天的傷勢已經(jīng)沒有半點癥狀,陸君寶戴上自己的斗笠,又將徐揚的斗笠拿在了手上,帶著自己修練中的疑問,開了門下樓去吃早餐去了。
樓下的餐桌上徐揚已經(jīng)叫了兩屜包子和兩碗稀粥,而他自己則一只手握著酒葫蘆默默的喝著。陸君寶徑直走到了桌邊,與徐揚問了聲好,順手把那副大一號斗笠遞給了徐揚,然后默默的端起了粥碗吃了起來。
就在徐揚和陸君寶兩人默聲用著早飯,這時一道倩麗的身影坐在了陸君寶的對面,端起碗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陸君寶有些錯愕的抬頭看了眼徐揚,瞧著依舊低頭喝著酒葫蘆里酒水的徐揚并沒有什么反應,才轉(zhuǎn)眼仔細的打量起來眼前的女子,一頭烏黑秀麗的短發(fā)齊肩披散而下,白皙的皮膚下透著淡淡的粉紅,細柳月眉下一雙燦若寒星的雙眸微微低垂,秀巧的瓊鼻下一張櫻桃小口一張一合之間,露出兩排晶瑩白玉的皓齒,稍稍有些圓潤的下巴配上粉嘟嘟的耳朵,忖托的整張臉十分精致可愛。
只是一身明顯小了許多的衣服,雖然將身材顯露的凹凸有致,卻不免失去了點美感。咦?為什么這身衣服如此的眼熟?陸君寶盯著女子身上的衣服越看越奇怪。
還在大吃大喝的女子,瞥見陸君寶有些考究的眼神,猛然雙手護在胸口,嘴里還沒有咽下包子噴了一桌,一臉怒容,口齒不清的喝斥到,“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一雙狗眼!”
陸君寶有些悻悻然的縮了縮脖子,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猜出了對面坐著的是那位公主殿下。只是沒想到這位公主殿下洗漱收拾干凈之后還是蠻可愛的嘛!陸君寶心里暗自想著,抬頭看了眼還在怒目而視自己的慕容菁,趕緊低頭拿了個包子塞進了嘴里。
徐揚看了眼吃飯都不安生的兩人,搖了搖頭后拿出一個包裹,丟給了慕容菁,“里面是兩套換洗衣服,你去換了吧!”
“徐大哥!這是你早上幫我去買的嗎?太好了!”慕容菁有些親昵的喊了聲徐大哥,把陸君寶和徐揚都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寒磣。
看著二人的反應,慕容菁狠狠的瞪了眼陸君寶,又有些幽怨的看了眼徐揚,才緩緩起身回到房間去換衣服。
看著已經(jīng)上樓的慕容菁,陸君寶咧嘴嘿嘿一笑,對著徐揚比了個大拇指。徐揚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陸君寶的頭上,“小屁孩懂什么?”
陸君寶趕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么也不懂,只是傻愣愣的看著徐揚,嘿嘿直笑。其實陸君寶心里是很佩服徐揚的,慕容菁對于陸君寶來說就是一個大魔頭,而徐揚卻能讓她喊一聲徐大哥,雖然聲音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值得學習的楷模嘛!
換完衣服下樓回到餐桌的慕容菁,比之前更是靚麗了幾分,就連陸君寶這種不懂男女之事的少年,也不得不稱贊一句漂亮。
用餐完畢的三人,退了客房。徐揚牽著兩匹駿馬,原先的那一匹也在驛站換成了新的,將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了慕容菁。慕容菁有些歡呼雀躍的再一次喊了聲徐大哥,拉著徐揚交給自己的駿馬觀察起來。
“君寶,你把頭上的斗笠給公主殿下,你暫時用不到了?!毙鞊P莫名其妙的話讓陸君寶心里一涼,總感覺有啥不對勁的地方,有些不情愿的把頭上的斗笠摘下,交到了慕容菁的手上。
拿著陸君寶的那頂小斗笠,慕容菁滿臉嫌棄的搖了搖頭,然后又當著陸君寶的面用手撣了撣斗笠上的灰塵,看的陸君寶又氣又無奈,而徐揚又不替自己說話。
陸君寶走到徐揚的面前,徐揚伸手輕輕拍了拍陸君寶的肩頭,“君寶,等一下我們離開小鎮(zhèn)的時候,會路過一家賭場,我已經(jīng)和客棧的掌柜打聽過了,這家賭場里面有一群地痞混混,平日里總是魚肉當?shù)匕傩?,害的百姓苦不堪言。?p> “而這些人又都有一些背景,當?shù)氐墓俑捕贾荒鼙犚恢谎坶]一只眼,放任他們胡作非為。而我們身為行走江湖的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們的本職。”徐揚頓了頓繼續(xù)說到,“客棧掌柜的透露,這家賭場里大約有七八個人,而且全是不通武藝的莽夫,只是不知道你可有行俠仗義的心氣?”
陸君寶聞言自是熱血沸騰,一拳頭砸在了胸膛之上,“為民除害乃是我輩的本分,且請師兄放心,區(qū)區(qū)幾個不通武藝的無賴,交給師弟便是?!闭f完就大步往鎮(zhèn)外的方向走去。
一旁聽著這對師兄弟二人的對話,慕容菁揉了揉鬧殼,看著機靈可愛的小道士,咋就這么好騙呢?明明漏洞百出的話,一個做師兄的真敢說,一個做師弟的真敢信,好家伙,這小道士該不會是有點傻吧?
徐揚也也理會一邊表情有些精彩的慕容菁,率先跨上了馬,跟上了陸君寶。慕容菁自然不愿意掉隊,只好按耐住對這對師兄弟的吐槽,騎馬跟了上去。
約莫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便來到了徐揚所說的賭場門口。看著門匾上大書“聚錢賭坊”四個朱紅大字的賭場,徐揚揚了揚頭,示意陸君寶到了地方。
而陸君寶再一次提了口心氣,沖著不遠處還在馬背上未曾下來的徐揚和慕容菁,學那江湖俠義小說里的俠客,一個抱拳致意之后,一腳用力猛然踹在了賭場的大門之上。
只說陸君寶一腳踹開了大門,沖著賭場里尚在休歇的混混們,一個箭步跨過了門檻,一手叉腰,一手前伸并了個劍指,大聲爆喝而出,“呔,爾等地痞無賴,平日里禍害鄉(xiāng)里,魚肉百姓,罪惡多端。今日小爺游歷至此,定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將爾等通通拿下。”
不要說門外一臉茫然的徐揚和慕容菁,就是賭場里休歇的混混們都是一愣。原本因為有人膽敢踹門鬧事,正要大發(fā)怒火,可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一個身高不到五尺,體型很是消瘦,面容聲音更是稚嫩的娃娃,還大言不慚的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混混們一陣哄笑,其中應該是帶頭模樣的人開口問到,“小子!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來這里耍橫的都已經(jīng)被抬出去埋了?!?p> 陸君寶看著眼前七八身體壯實的大漢,本來心里就有點打鼓,再被那混混一嚇,更有點膽怯。可是一想到徐揚所說的這些人都只不過不通武藝的俗人,陸君寶的膽子也就壯了壯,怎么說自己也是習武之人。
陸君寶抬了抬胸口,沖著說話的漢子喊到,“費什么話,小爺今天要是怕了,自然不會前來!既然來了,怎么著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一番?!?p> 帶頭的流氓冷聲一個嗤笑,對著身邊一個魁梧大漢擺了擺頭,“打斷手腳掛在門口?!?p> 魁梧大漢得了命令嘿嘿一笑,雙手嘎吱嘎吱的捏了個響,五步走到陸君寶的面前,臉上掛著笑容,穆然一個揮手,一拳砸向陸君寶的額頭。
陸君寶沒有想到這大漢如此兇狠,一上來就突然下手,還直沖自己的腦門。雖然動作緩慢,但是還是嚇了陸君寶一跳,下意識的一抬手橫擋在了額頭之上。
一旁的地痞們看陸君寶也不躲閃,只是揮臂格擋,都忍不住冷笑出聲。這魁梧大漢本就是他們中間除了領頭之外,力道最大,心思最為歹毒的一個人。接下來就是鮮血四濺,人影倒飛的畫面了吧?眾混混心里腦補著畫面。
只說大漢見眼前的少年竟然拿胳膊來阻擋自己,不由的冷笑出聲,更是加重了出拳的力度,一拳砸在了陸君寶的身上。
“轟”的一聲,陸君寶沒站穩(wěn),往后連連退了好幾步,并沒有出現(xiàn)混混們腦補的畫面。而這邊魁梧大漢只覺一拳砸在個鋼鐵之上,整個拳頭被反震的腫的有兩個大,并且?guī)е麠l胳膊都在發(fā)麻。痛的魁梧大漢蹲在地上直抽冷氣。
混混頭領見狀穆然起身,眼神微微一瞇,聲音陰冷的說到,“點子扎手?!?p> 而其他的混混們也是收斂起嬉笑的表情,慢慢包圍靠近陸君寶,皆是面色不善。
“小子,什么來路?”混混頭領沖著陸君寶寒聲問道。
陸君寶這邊平復了一下有些翻涌的氣血,摸了摸胳膊上平時用來訓練的黑鐵護腕,“小爺江湖俠客,今日前來為民除害來了。”
“沒得聊咯?”混混首領再一次問道。
“你們要是以后不再為非作歹,魚肉鄉(xiāng)里,我倒是也不會太過為難你們。”看著慢慢圍上來的混混們,陸君寶突然覺得師兄說的好像不對啊!但是又不敢自亂陣腳,只得給自己一邊打氣,一邊找個臺階下。
“不為非作歹、不魚肉百姓,我們還叫什么流氓?”混混頭領一陣冷笑,他自然看出了陸君寶的不安,想來這是某個門派初次下山的一個雛鳥,只要自己弄的干凈,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反而要是放過了他,搞不好會引來一批人來圍剿自己?!靶值軅兒煤谜泻粽泻魝b客大爺吧!”
說完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雙手往前一揮,眾混混們得了指令,一個個張牙舞爪,大聲爆喝的揮舞著拳頭攻了上來。
陸君寶見勢嚇了一跳,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逃無可逃,于是只好橫下心來,硬著頭皮也是抬起拳頭,嘴里呀呀的喊著,沖向了人群。
只見拳來腳去,一眾魁梧大漢也不含糊,都是泥潭里摸爬滾打慣了的,下起手來也是招招直沖要害,陰招、損招更是接連不斷。
約莫盞茶功夫之后,徐揚和慕容菁已經(jīng)聽不見賭場內(nèi)的動靜。而一瘸一拐的陸君寶,頂著一臉的鼻青眼腫,衣衫襤褸慢慢回到了徐揚的跟前,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徐揚倒是先開口了,“嗯!下次記得行俠仗義的時候,先把衣服脫了?!?p> 一旁的慕容菁原本還有些關(guān)心的看著陸君寶,擔心小道士有沒有受什么內(nèi)傷,可是一聽到徐揚的言語,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而陸君寶也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師兄,一只手扶著嘴角,一只手撐著后腰,都不知道想說什么了。是的,師兄可真的沒有欺騙自己,那群流氓確實是不通武藝,可是六七個彪形大漢,就算再不通武藝,那一拳頭下來,正常人也挨不了幾拳吧?好家伙自己硬生生面對著六七個人的圍毆,要不是之前底子有過打熬,更是逼的沒辦法,舍命相搏,估計現(xiàn)在躺地上哼唧的就是自己了吧?
徐揚也不去理會陸君寶的眼神,徑直的騎著馬往鎮(zhèn)外走去,“自己笨,怪的了誰?好好想想。現(xiàn)在趕緊趕路,中午之前去不到下一個小鎮(zhèn),大家都沒有飯吃?!?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