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翼黑豹號幸存的船員全部集中在了小樓的前廳。
很多人已經(jīng)在昨夜的屠殺中失去性命，人數(shù)少了大半。
他們中的很多人剛失去了戰(zhàn)友，又經(jīng)歷了整整一晚的生死搏斗，還沉浸在極度的傷痛和疲乏之中。
被卡洛斯集中到這座雷奧情婦的房子里，他們面面相覷，滿腹疑問。
有人已經(jīng)隱約聽說雷奧已死的風(fēng)聲，但理智和感情上都無法相信，此刻緊張地等待卡洛斯等人來辟謠。
凱瑟琳和林奇等人則是在一旁墻邊站立著。
卡洛斯上前一步，站到人群的正前方。
“諸位，”他提高嗓門，用嘹亮的聲音說道，“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大家。可能你們當(dāng)中有些人已經(jīng)知道了。”
頓了一下：“雷奧大人，死了?！?p> 人群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后這個消息仿佛點(diǎn)著了人群中的炸彈，爆發(fā)出質(zhì)疑和絕望。
“卡洛斯你瞎說什么蠢話！”
“就是，雷奧大人怎么可能會死？”
“你在搞什么鬼？”
還有人以為是雷奧突發(fā)奇想的惡作劇，而雷奧本人則是躲在哪里看這場好戲，大聲對著空氣叫道：“雷奧大人！這可一點(diǎn)兒都不好笑！”
“...”
人群吵吵鬧鬧，喧嘩聲幾乎掀翻屋頂。
“安靜！”卡洛斯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
人們漸漸安靜下來。
一雙雙眼睛直直盯著卡洛斯，仿佛要把他燒出個洞。
“雷奧大人的尸體就在房間里，不相信的人可以來看?！彼?。
沒有人敢上前。
“沒有人來看看嗎？”卡洛斯表情凝重，掃視著垂目站立的人們。
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他們一起跟著雷奧出生入死，身經(jīng)百戰(zhàn)，馳騁黑海。
雷奧就是他們的神。
他用實(shí)力讓這些人和整個黑海折服。
他嘆了口氣，心下生出不忍。
雷奧是他崇拜的英雄。他跟在雷奧身后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戰(zhàn)斗，足跡踏遍黑海上成百上千個島嶼。
這些地方常常有著出人意料的危險，讓人在生死一線間游走。
他是看著雷奧戰(zhàn)斗的背影堅(jiān)持下來的。
而神像毫無預(yù)兆地轟然倒塌。
平心而論，說他本人是最痛苦，最絕望的船員也不為過，但此時此刻，黑豹號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局面。
“費(fèi)恩，”他叫其中一個部下的名字，“你跟我來吧。”
名叫費(fèi)恩的惡魔聽到卡洛斯叫他，猶豫了一下，跨出了隊(duì)列。
他跟著卡洛斯進(jìn)到里面的一個房間。
過了沒多久，二人從里面出來。
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他不敢抬頭。
無需多問，雷奧的生死疑問的答案顯而易見。
人們再次沉默。
有人怒吼著沖出房門，還有人壓低著聲音默默流淚。
林奇看著這一幕，心下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跟雷奧就見過兩次，一句話也沒說過，說不上有太深的感情。
第一次是直接拜倒在對方單挑海牛蛟的身手之下，第二次則是雷奧臨死。
這么看來自己還是雷奧生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
想想還稍微有些愧疚。
如果當(dāng)時在場的是凱瑟琳或者卡洛斯，雷奧就能逃過一劫也說不定。
如果那個身穿連帽斗篷的神秘人再早出現(xiàn)一分鐘的話。
他搖搖頭。
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
正當(dāng)他想得入迷時，耳畔傳來一陣抽泣聲。
他驚訝地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塔塔西正紅著雙眼，鼻子抽抽嗒嗒。
這小惡魔還挺多愁善感。他心道。明明對方都不認(rèn)識你。
不過林奇又轉(zhuǎn)念一想，英雄隕落，總是那么悲壯。這么想想也稍微能理解一點(diǎn)了。
等人們稍微冷靜下來，卡洛斯接著道：“一會兒我們就為雷奧大人舉行海葬?！?p>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高聲質(zhì)問：“是誰干的？”
他聲音中帶著怒火，仿佛卡洛斯一說出個名字他就會去找人拼命。
接著許多人也開始附和。
“安靜，”卡洛斯抬手控制住瘋狂邊緣的人群，“雷奧大人是被骷髏亡靈殺死的。”
“骷髏亡靈？”
人們顯然吃了一驚。
“開什么玩笑？”那人繼續(xù)喊道，“雷奧大人怎么可能被區(qū)區(qū)骷髏亡靈給殺掉？”
“就是啊，怎么可能！”
“我不信！”
“安靜！”卡洛斯又重復(fù)了一遍。
他跟凱瑟琳對視一眼。
二人在把船員聚集起來之前就商量好了，暫時隱瞞特莉絲蒂娜的事。
他們怕有人沖動去找這個情婦報仇，更也怕把事情復(fù)雜化了。
一旦牽扯出特莉絲蒂娜，很容易又會牽扯出別的麻煩來。
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們決心不要打草驚蛇。
“雷奧大人在此之前喝多了酒，狀態(tài)不佳，并且確實(shí)是被骷髏亡靈殺死的。”他敘述道，“這里有證人?！?p> 凱瑟琳聞言把林奇向前推出一步。
“呃?！彼娝腥说哪抗恺R刷刷地看了過來，不可避免地開始緊張。
“雷奧大人被殺的瞬間，這個奴隸就在一旁，看到了全部過程。并且趁機(jī)殺死了那只骷髏亡靈，可以說是為雷奧大人報了仇?！笨逅怪v述著。
盡管只有前半部分是真的。林奇想。
“這個奴隸殺死了骷髏亡靈？”聲音明顯帶著不相信。
“開什么玩笑？要說雷奧大人殺死了亡靈還差不多。”
“我怎么覺得這個小奴隸這么眼熟？”
人群再次交頭接耳，像蒼蠅一般嗡嗡直叫。
“沒錯，你們中間應(yīng)該有人見過他了?！笨逅沟?，“昨晚就是他騎著賽曼在城上空飛?！?p> “啊！”經(jīng)這么一提醒，有人想起來了。
“好像還真是他唉?！?p> “卡洛斯剛剛說什么？這家伙騎著賽曼，還飛？”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倒是真的，我看見了。”旁邊有人作證道。
“我也看見了，我還跟著卡洛斯去抓人了呢?！?p> “這怎么可能？我連摸一下賽曼都差點(diǎn)被它咬斷一條胳膊?！?p> “你居然敢去摸賽曼？瘋了吧你?！?p> “那什么...那天晚上喝多了...”
“這...我還是不信他能殺死骷髏亡靈?！?p> “...”
“所以，”卡洛斯用沉著的聲音說出了最為關(guān)鍵的話，“我跟凱瑟琳決定，讓他暫時出任黑豹號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