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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晚來風(fēng)急

第六十八章 金風(fēng)玉露(一)

醉夢晚來風(fēng)急 南有鶴鳴 2093 2020-08-21 17:01:00

  我按耐住驟然加速的心跳,追問道:“他在哪里?”

  不料洛問天卻反問道:“你居然沒有見到他?”

  這么說來,冷言在營地潛伏,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那他為何不來找我?

  難道,他潛伏于此,只是一心為與了洛問天一起行事?

  只聽洛問天繼續(xù)道:“你看,你這樣苦心追隨,他卻對你隱瞞行跡??梢娝?..”

  未等洛問天說完,小炎卻忽然動了手上的劍,在洛問天的脖子上印出了一道血痕。

  洛問天沉了面色,眼中閃出寒光。

  他忽然嗤笑了一聲,向小炎道:“很好。”

  忽然,不知他哪里生出的內(nèi)力,竟然一掌震開了小炎的劍。未等我反應(yīng),他便已經(jīng)縱身破窗而出。

  看他此時的身手,顯然內(nèi)力已經(jīng)恢復(fù)。

  只是...半刻之前,他分明還是內(nèi)力盡失的樣子。如果是藥力自然散去,必定是慢慢恢復(fù)內(nèi)力,絕無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恢復(fù)如初。

  洛問天一直在我的眼前,除了...我出去放信號的時候,他與小炎在屋子里。

  我捏緊了拳頭,怔怔地轉(zhuǎn)頭望向小炎。

  我回想起洛問天與他說過的話,雖然每次都很短,卻已是十足地古怪。在林子里的時候,我一心想著制住洛問天,沒有在意。但此時與方才洛問天的那句“很好”聯(lián)系起來,已經(jīng)隱隱拼湊出一個讓我心神翻涌的真相。

  小炎...冷言...

  我可以學(xué)朱琦的易容術(shù),冷言自然也可以。

  這就是他為什么一出現(xiàn)就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為什么每每有人與我親近,他就要急忙出來宣誓主權(quán),為什么看見聞遠舟拉我的手,他就好幾天不與我說話。

  我竟然如此遲鈍,他在我身邊待了這么久,卻日日相見不相識。

  只是...他來這里真的是為了我么?還是...他只是與洛問天一起潛伏在這里,碰巧遇到了我?

  我忽然伸手向小炎的脖后抓去,要撕下他臉上的面具,卻被他閃身躲過。

  因我這一襲沒有預(yù)兆,他慌忙間使出了本來的身法。

  我按耐住心頭涌起的一陣酸楚,凝住這張從未仔細打量過的假面,從中隱隱描摹出冷言的輪廓。

  “冷言,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我出手的時候,冷言大概已經(jīng)明了局勢。此刻聽到我的話,他的眼神還是震動了一瞬。他緩緩低下眉,神情不知是歉疚還是憂慮。

  他將臉上的凝膠撕了下來,露出一張冰如遠山的容顏。

  我望著這張日思夜想的面容,眼眶陡然泛紅。

  我苦苦追尋的冷言,竟然一直在我的身邊,卻對我隱瞞身份。

  為了放走洛問天,他竟在我的背后暗使手段。

  我微顫著眉頭,哽咽著向他開口:“冷言,你如此事事欺瞞,究竟將我當(dāng)做什么人?”

  冷言晦暗地凝著我,眼神中亦閃動著痛楚。

  他猶豫著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向他的懷中。

  肌膚相接的時候,我愈發(fā)覺得心緒翻涌。諸般情緒糾纏在一起,分辨不出是喜是悲,是驚是怒。

  我一掌朝他拍去,正中他結(jié)實而溫?zé)岬男靥拧?p>  冷言悶哼一聲,皺著眉頭略退了一步,卻仍然緊攥著我的手。

  我試圖將手抽回來,卻被牢牢鉗制住,忽然有些歇斯底里。

  “為什么不說話?回答我!”

  我端著兇惡的神情,眼眶卻已止不住地掉下淚來。

  “阿數(shù)”,冷言沙啞著嗓音開了口,固執(zhí)地將我拉進他的懷中,“對不起...從前是我疏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p>  保護?難道他守在我的身邊,只是為了從前的歉疚?

  我忽然奮力推開他,黯啞著聲音道:“我不需要你保護!”

  聞言,冷言的神情驀然凝固,只余下濃密的睫毛還在無力地開合。

  “我不要你保護”,我擠著眉頭,眼淚愈發(fā)地斷了線,“我要你喜歡我,愛我。我要你忘掉你的過去,什么玄旗營,什么醫(yī)女,都不許再想了。從今以后,你只能跟我一起走,只許做我的同路人。”

  說著說著,我的語氣已是孩童般的無理倔強。在我的面前,冷言震動的眼眸中也已經(jīng)模糊不堪。

  他將我一把摟進懷里,輕松地化解了我無力的掙扎。

  “你...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

  冷言在我耳邊低聲問道,聲音卻滿是急切。

  我無聲地抽泣著,將淚眼抵在他的衣襟上。

  “我又不是你。我不喜歡騙人?!?p>  冷言在我耳邊落下一聲顫抖的輕嘆,低下頭捧住了我的臉。

  “是我的錯。我向你隱瞞身份,只是因為你說過...以后不愿與我再見?!?p>  我怔怔地看著他,才恍然憶起來,那日在鎮(zhèn)南王與燕王決戰(zhàn)時,我因心灰意冷,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于是與他說了許多絕情的話,其中一句,便是‘從此不必再見了’。

  我說不欲與他再見,他就換一個身份,偷偷待在我身邊?這個人,看著一副聰明相,怎么竟做些傻事?

  “我不明白...你說的’愛’是什么”,冷言的臉離我極近,說話的時候呼吸可聞,“我只知道,從河畔那日,甚至是更早,你就已經(jīng)牢牢印在我心里。每次你從我的面前消失,我只覺得痛如刀絞,如同心臟的某處被人剜去了一般。你不在,我便不知活著的意義是什么?!?p>  冷言低頭,用生繭的指腹抹去了我臉頰的淚水,“過往的事,俱是塵煙。我的同路人,本來就只有你一個。你去哪里,我便跟你一起?!?p>  我望著冷言,只覺他的眼睛如一汪溫柔而深邃的潭水,將我的神識卷入,包裹其中。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臉,印上了他微涼的嘴唇。久違的熟悉的觸感傳來,占據(jù)了我的神志。我閉起眼睛,整個世界便之余緊貼的身體和纏綿的唇舌。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微喘著逃離開來。冷言沉亂的氣息亦輕拍在我的前額。我們靜靜地站著,平復(fù)著燥熱的體溫。

  片刻,冷言忽然問道:“你方才提到的‘醫(yī)女’,是誰?”

  我愣了愣,才察覺自己竟將這件事脫口而出了。

  我忽然羞惱,將他一把推開。

  “隨口亂說的罷了,哪有什么意思?”

  冷言歪頭睨了我一眼:“隨口亂說?”

  “是啊”,我瞪了他一眼,反問道,“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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