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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夢晚來風急

第三十八章 惶惶一府

醉夢晚來風急 南有鶴鳴 2136 2020-08-03 20:06:51

  我端著茶杯,向如意道:“沒什么大事。我看你嚇得都出汗了,來,喝杯茶?!?p>  如意接了茶,卻沒入口,只是焦急地道:“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王妃真的出什么事,王爺一定會追究郡主的呀?!?p>  我望了她一眼,只是道:“喝茶?!?p>  見她仍然不動,我只得擒了她的手,幫她將茶灌了下去。

  這次我藥下了十足的量。只見如意很快失去意識,軟倒了下去。

  我一把將她扶住,放回了床上。

  如先前一般,我換上了她的衣服,又帶上了她模樣的凝膠面具,轉而來到蘭閣正門。

  我向鄒武暗暗使了眼色,他當即明白我的身份。

  “郡主吩咐奴婢去看看王妃的狀況。勞煩鄒侍衛(wèi)領我去吧?!?p>  沒等劉玢做聲,鄒武忙接話道:“郡主也是有心了,走吧?!?p>  于是我二人當即動身,不給身后的劉玢提出異議的機會。

  行至一個隱秘處,我將袖中的名單交與鄒武,吩咐道:“這是鎮(zhèn)南王的暗線名單,你拿著離開王府,務必親自交于燕王手中。”

  鄒武愣了一下,眼中閃出驚疑的光。

  “郡主,這份名單,可做得準?”

  我道:“我可以用性命擔保?!?p>  鄒武緩緩點了點頭,向我拱手道:“郡主的苦心籌劃,我一定會向王爺如實稟明。”

  說完,他定定望了我一眼,似有什么未說出口的話,卻終究只是說了一句“郡主保重”。說罷,他鄭重行了一禮,轉身匆匆離去了。

  望著鄒武遠去的背影,我忽地全身的力氣被抽離,只覺疲憊空洞得厲害。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艱難地重新邁動雙腿,慢慢向蘭閣行去。

  王府眾人愈發(fā)匆忙慌亂,又聽有人邊走邊說:“王妃溺水的時候腳被水草纏住了,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意識。王爺正守著醫(yī)師搶救呢?!?p>  另有人說:“從蘭閣那位回到王府,王妃就接連出事。我看就是她蓄意的。”

  “我看也是,她本就是燕國人,在咱們王府待的再久,也不會真的與王爺同心的。卻不知王爺怎么就中了她的迷魂計,竟把王妃逼得自盡!”

  一人連忙低聲喝止:“不要命了,敢嚼王爺?shù)纳喔?!?p>  說那人立即捂了嘴,不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口道:“咱們且看著。若是王妃有個什么好歹,王爺定要蘭閣那位拿命來賠?!?p>  聽到這里,我忽然頓住了腳步。

  連這些王府下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已經大禍臨頭了。

  我低了眉,怔怔地站在原地,腦中卻忽地喚起現(xiàn)實世界的記憶:我穿越之前,在公寓里煮了一碗皮蛋肉粥,等著累了的時候填飽肚子,好繼續(xù)工作。爸媽每次到我的城市來看我,都勸戒我不要這樣不顧身體。只是他們每次來,我仍然跟平時一樣忙碌,待在電腦面前到深夜。只有在他們做好家常菜,香味入鼻的時候,我才恍然意識到,除了事業(yè)之外,我還有天倫之樂可享。于我而言,每一頓這樣的家常便飯都是奢侈的,比長街上的任何高檔品牌的商品都要奢侈。

  在這個世界待了半年多,我真的想回去了。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邁步前行,忽覺身體輕盈了許多。

  來到蘭閣門口,劉玢見我獨自回來,忙上前詢問道:“鄒武呢?”

  我學著如意的聲音,隨意答道:“王爺讓他留下了?!?p>  說著,我將劉玢甩在身后,兀自進了門。

  寢閣內的如意還在床上沉沉睡著。我將臉上的凝膠摘下,卻沒有換下身上的衣服。

  方才劉玢親眼見到如意將鄒武帶出去。鎮(zhèn)南王自然也很快就會知道鄒武偷離王府的消息。若是我不露出破綻,他們就會將如意當作我的同伙,一同處置了。

  我望了一眼如意平靜而稚嫩的睡臉,低聲道:“再見了,傻丫頭。希望不會連累你。”

  我收回目光,淡淡坐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王府的主院內,鎮(zhèn)南王正握著文淑發(fā)涼的手,臉色沉得嚇人。

  醫(yī)師在他身側已經來回忙碌了很久,文淑卻不見醒轉。

  他雖對文淑不甚憐愛,但畢竟陪了自己多年,總是有夫妻之情的。風亭晚對她而言,是一味戒不掉的慢性毒藥;而文淑則是日日可以嘗到的、無甚新奇的淡湯。他終于開始認真思索自己的心腹方重跟他說過的話:“將風亭晚留著,等同于養(yǎng)了一條毒蛇在身邊?!?p>  從前風亭晚在王府暗自運作,除了朱琦一事之外,大多在他的掌握之中??娠L亭晚這次回來,卻似乎報了魚死網破的心,不惜豁出自己,也要給他這一記重創(chuàng)。他實在想不通,他與她之間,何來這么深的仇恨?兩人除了陣營不同、各自苦心籌謀之外,明明從前在床帷之事上是十分投契的。

  鎮(zhèn)南王看了看文淑白得發(fā)青的面色,回想起因下毒責罰文淑那日,她父親李袞闖進書房,從未有過地對他橫眉怒目,質問他為什么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那時,他自己也怒氣未平,但心知大事未成,還需仰仗李袞這名大將。于是他忍了下來,好言安撫了李袞,又很快將文淑赦免,大大安撫了一番。

  如今文淑被風亭晚激得輕了生,命懸一線。他真的開始慌了神,不知道該怎么與李袞交待。

  鎮(zhèn)南王深皺了眉,將方重喚到外間。

  “如今事已至此,依你看,該怎么辦?”鎮(zhèn)南王凝眉問道。

  方重道:“依卑職只見,應當立即擒拿風亭晚,送到李將軍府中,任他發(fā)落?!?p>  鎮(zhèn)南王的眉頭簇動,卻沒有做聲。

  方重試探地看了他的神情,繼續(xù)道:“王爺。您一向英明果決,怎么一到這件事上,就總是心慈手軟?”

  鎮(zhèn)南王重重嘆了一口氣,片刻,才道:“她手上的密信還沒有送出去?!?p>  方重聽了,凝視了一眼鎮(zhèn)南王,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只見此時一個府兵從門外匆匆進來,跪在鎮(zhèn)南王面前道:“稟王爺,鄒武已經離開了王府。”

  鎮(zhèn)南王豎了眉,沉聲問道:“走了多久了?”

  府兵道:“有半柱香的時間了。”

  鎮(zhèn)南王低了眉,細細思索了片刻,又向里間望了望。

  文淑還是沒有醒來。

  鎮(zhèn)南王深吸了一口氣,向方重冷聲道:“你帶人去,將風亭晚押往地牢,看守起來,不許任何人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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